《车虎》一八

1、引子

　　第一次遇见车虎，是在一个秋日晌午。
　　静谧的山村，房屋星点分散，落在小溪两边的山脚。各家门口都晒了一方谷子，正是从山陇间的田地新收好的。说多也不多，刚好能给家家户户掺一些口头上的吃食，省的整日红薯高粱糊。
　　吃过饭食之后，我寻了个板凳坐在门口晒太阳，顺便帮看谷子，防止鸟雀偷吃。
　　从家门口望去，下面十几步就是隔壁田婶的房子，田婶做的大饼子是我们这几家最好吃的。对面紧邻的是孙二，他一人独居，平日下地干活，村子里有丧葬就顺便做吹唢呐的营生，为人小气，夏日里时还将我采来的野果子掳去了一半，哼哼。其他几户因离我们太远，只见面打个照应，并不相熟。
　　放了一会儿风，四下寂静，我便闭了眼睛养神，太阳晒着，人越发慵懒起来，只坐了一会儿，我就已经犯困了。
　　打了半个时辰盹，醒来想起奶奶还让我去采猪草，迷迷糊糊从家里拿了个篮子出门去了，没走几步哈欠连天，踩着一个小石子差点从山上滚了下去。
　　走过田婶家时，大门敞开着。田婶的儿子今日去几里开外上学堂，早上我还看到田大叔挑着山货上外面镇子赶集去了，平时田婶下地干活时都会把门锁的死死的，奇怪，难道遭贼了？
　　我正呆望着出神，面上突然扫来一阵疾风，伴着夯吃夯吃的声音。我的眼睛不由得变成了铜铃一般大小，田婶家里竟然钻出了一只灰色的老虎！老虎脑袋略倾，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奶奶以前讲故事时说老虎花纹黄黑相间，脑袋上有王字，遇见了可要赶紧跑，否则会被它一口吃掉。
　　我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那老虎竟然是灰色的，忙喊着救命，扔了篮子往山下跑，没跑几步，孙二门里也钻出一只，前后两只老虎将我拦得死死的，我把头往后看，撒丫子也没地跑了，紧攥着的手心里湿热热的出了好些细汗。
　　田婶家的那只径直朝我扑了过来，我脸上绷得极紧，老虎纵身便到了眼前，我的上下牙齿好一通打架，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