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丹青妻》青楚Tc

23、元宵灯会记

　　“不用在意她所说的，与你并无干系。”墨阙寒尚不欲说出曾经，他更想让她自己想起来。
　　华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问什么，她仅是一庶女，在华府一隅待了十几年，怎会与一位王爷有过渊源，想必那肖唯菱是认错人了。
　　“华袖晓得了。”她情绪不高，连膳也不想用了，屈膝向墨阙寒告罪后，就回了内室。
　　墨阙寒望着她的背影，他察觉到她的心情低落，估摸着是因为肖唯菱。
　　“重晖，多派几个人看管西棠楼，无论她使出什么招数，也切莫让她出门。”算来，信件应该将要送达外祖家，在此之前，需得好生看管才行。
　　他又将视线转回俯身在膳厅候着的轻屏，“告诉她，若想元宵出门，先将身子养好了。”
　　华袖呆坐在窗边的绣塌上，因她养病的缘故，室内门窗紧闭，她感觉自己颇为烦闷，便推开了窗户。花绾在给她倒茶，阻挡不及，一阵凉风袭入室内，吹散了暖香，花绾深吸口气，心肺凉爽透彻了许多。
　　“姑娘！怎么能开窗户呢，万一您再
　　冻着了可如何是好？”花绾放下茶盏急急过来关上门窗。
　　华袖心情好了许多，笑眯眯的任由花绾将窗户关上，轻竹此时进来对花绾道：“花绾姐姐，该给姑娘煎药了。”
　　华袖蓦然想起昨日倒掉汤药被墨阙寒瞧个正着的事来，不过由此她也想起另外一事。
　　“轻竹，这落英阁离明枫堂有多少距离？我见昨日重影大人来去极快。”难不成是用轻功的？
　　轻竹笑说：“落英阁离明枫堂并不远，地处王府东边儿，中间只隔了个王妃居住的乔蕙院。”
　　“王爷不是尚未取正妻，并且这是边城……”华袖有些惊讶，话说的含糊不清。
　　轻竹却听懂了：“霖城的遥安王府虽无都城的王府大，但也是一应俱全的，况，王爷尚住在这里。”
　　暗着的意思是还不知归期何时，华袖点点头，让花绾去煎药，轻竹在外候着。
　　她一手托着腮帮，一手随手捻起一块金丝糕，两眼放空，想着的是原来她现在住的地方离明枫堂这般近了。
　　良久，她拂去糕渣，小声说：“我好歹还是个细作，不怕我出什么幺蛾子么……”不过，她也没别个细作的能力，想到此，她垮下肩膀，灌了一杯糖水。
　　元宵，又称上元节，是天官大帝的诞辰，因而这一日紫薇大帝的殿堂人头攒动，都是祈求天官赐福的人。
　　元宵夜，华袖身子已经将养的差不多，遣轻竹去获准后，挑了身应节喜庆的绯色芙蓉花长裙，碧霞云纹对襟短裳，花绾给她挽了个倾云髻，华袖转了一圈，很是满意。
　　轻竹抱着斗篷进来时，见到华袖的第一反应是：花容月貌的仙子便是如此模样了罢。
　　花绾给她上妆，一边为她轻抹细粉一边感叹，自家姑娘的皮肤怎能这样好，莹润如皎月，愈加显得唇色嫣然、水瞳清澈乌黑。
　　“姑娘，您出门千万注意面纱，我见今日有风。”花绾忍不住担忧道，今日出门的纨绔子弟应该也有许多。
　　华袖胡乱点头，忍不住笑说：“你真当你家姑娘人见人爱呀，放心好了。”她在额间贴了莲花花钿，瞅了瞅镜子，满意了。
　　“好了，我们出门吧。”
　　落英阁不仅离得明枫堂近，有条路也是从那院子在走过。华袖这晚走得便是这条路，路边是低矮的灌木，寒风吹来飒飒作响。
　　华袖皱了皱眉，她因调香嗅觉灵敏，隐约闻见了血腥味，顺着风向看过去，正是不远处的明枫堂。
　　花绾见她不走了，疑惑问她：“姑娘？您怎么了？”
　　“嗯？”华袖回神，“没事，我们走吧。”
　　到了门前，已经有马车在那里等着，她刚踏上脚踏，身后传来请安声：“王爷万安。”
　　她转过身，果然是一身玄衣的墨阙寒，便落脚行礼。
　　“本王也到伏熙街去，一道吧。”伏熙街是霖城最繁华的街道，每逢佳节，那里就有许多好玩的出现，因而人也更多。
　　华袖心下讶然，点点头，等他上马后才在花绾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发出绵延的轱辘声，从开始的寂静到逐渐的人声鼎沸，夹杂着孩童的嬉闹、摊贩的叫卖，亦或者一片叫好，听得许久不曾逛街的华袖心动不已。马车行到街口处，就不能行进了，华袖听得车夫所说，拉着裙摆下了车。
　　墨阙寒也下了马，走到她面前，淡淡道：“走吧。”
　　“什么？”华袖瞳孔大睁，“王爷，您要与我们一起？”
　　墨阙寒“嗯”了一声，他自己走了几步，这时停下来半侧着身看她，似是在等她。
　　华袖磨蹭了几息，心一横，跟了上去，不就是一起逛个大街，有什么！
　　今日街上确实热闹了许多，也色彩亮丽许多，各种形状的花灯垂在上空，还有些摊家摆摊出谜语，答对者便送花灯。华袖对猜谜不感兴趣，却对花灯赞赏不已。只不过她一路上走马观花瞧了许久，发现许多相伴的男女，女子手中会有一盏画着并蒂莲的灯笼，其他人手中却没有。
　　“那是只有爱侣独拥的花灯么？”华袖与花绾小声说话。
　　花绾也不知道，摇了摇头，“咱们那的元宵可没见过。”她也曾在元宵夜出来卖画，确实不曾见到。
　　“在霖城，倘若男子赠一女子并蒂莲花灯，女子愿意接受，则表示两情相悦，夫妻之间也是可以丈夫赠予自己的夫人。”重仰忽然开口道。
　　华袖恍然，感激地对他笑了笑，重仰眼睛闪了闪，站回墨阙寒身边，若不是王爷示意他解释，他不会贸然开口，至于他为何知道，家里有一个时时炫耀自己有个媳妇儿的大哥，想不知道都没办法！
　　走了许久，墨阙寒一直在前面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华袖从未逛过元宵夜，看什么都新奇，走一路瞧一路，渐渐忘却刚和墨阙寒一起走时的忐忑，只是她并未注意到，无论她走得多慢，墨阙寒始终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在一处人多的地方，华袖看到了还散着热气的豆糕和栗子，她有些饿，视线便一直盯着那处。
　　“小心点。”被人一把拉到一边，华袖还有些茫然。
　　墨阙寒松开手，顺着她刚刚的视线看过去，了然，“饿了？那就用饭去吧。”
　　被他看出来了，华袖有些忸怩，转了转眼珠子。恰好她头上有一盏红灯笼，映衬的她额间花钿薄媚，即便面纱遮住了她的半张脸，露出的精致眉眼使得人愈加好奇她面纱下的娇容。
　　说是去用饭却一直没动作，华袖悄悄看向墨阙寒，孰料后者正好望着她，四目相对，华袖怔住了。
　　他眸中有细碎的亮光，幽深的眼睛似乎还流转着别些意味，让她忍不住深陷，想去一探究竟。
　　“娘，他们在玩游戏吗？”他们的旁边，响起一稚子童声，惊醒了华袖。
　　她忙转开眼睛，面纱下的脸浮现一层嫣然，不用碰就知晓有多烫，她在心里啐了自己一下，居然会看人看到出神，就算此人俊美，但，这可是王爷，是她能肆无忌惮看的么，呸呸呸，别人也不能这样看的！她可是正经姑娘！
　　面前的女子垂下头了，墨阙寒颇觉遗憾，但他仍旧维持淡声说：“走吧。”
　　佳节之日，酒楼饭馆的生意自然极好，华袖原以为墨阙寒早已订好了地方，谁知在走过几个霖城有名气的酒楼后，她方明白，她想多了。
　　她已经饿的难过，懒得挪步，看到前面有个饭摊，空位尚余，忙喊住前面的人：“王……爷，我看酒楼已经难得有位置了，不如就在前面将就一顿。”她指了指不远前的摊子。
　　墨阙寒停步看了看，率先走了过去，华袖忙拉着花绾跟上。
　　摊主是一对小夫妻，所做的吃食正是元宵时吃的糯米团子，光是看着大锅冒出的热气，她就食欲大增了。
　　“老板，两碗糯米团子，再来一碗茶。”重仰对那摊主喊道。
　　坐在角落里，墨阙寒就在她对面，华袖心里紧张，低着头看木桌，不言不语。
　　“来咯，两碗糯米团子，一碗茶，客官慢用。”做生意的男人更快将吃食端了上来。
　　华袖饿得紧，用勺子舀起一个吹了吹热气，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然后，被烫的发慌。
　　墨阙寒将那碗茶推到她面前，华袖手快捧起来喝了，茶温正好，缓解了舌尖的疼痛。喝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瞧了眼墨阙寒，他正搅拌汤碗里的糯米团子。
　　“咳，那个，老板，再来碗茶。”她喊完后，埋着头继续吃，不过这次她更加小心了。
　　到后面，她越吃越开心，墨阙寒只尝了几个便不再用食，而是端着茶碗慢慢喝，这茶水对他来说可以说是难以下咽，但因是面前女子为他要的，那么入口依然不那么艰难了。
　　吃完一碗，不仅使她去除饥饿，周身也暖和起来，抬起头时，她正好看到那往碗里舀着汤圆的女子被烫了手指，男人忙接过碗放到一边，捧起她的手吹气。这便是书中所说的岁月静好的日子吧，华袖看得羡慕。
　　墨阙寒瞧了眼她所看的地方，饮下最后一口茶水，说：“吃饱了吗？走吧。”她所想要的，是平常百姓家的幸福，但他未尝，不能给她。

作者有话说

　　某年元宵，不善面食的王妃华袖亲自做了几个暖米团子，送到书房，却不准重仰说是谁做的。
墨阙寒用后，皱眉道：“王府的厨子该换了。”
话传到华袖耳里，今夜王爷被勒令睡书房，了解了原因的王爷面不改色道：“王府的厨子是该换了，没有夫人做的一半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