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围猎 ...
-
梁王却似乎没察觉到顾琬的心底思量，与方天睿演了一番兄友弟恭之后，又忙不迭地对着这个弟媳示好。他袖襟微动，原先跟在马车旁的人立刻会意，从车厢里头拿出一只红绒珍宝箱，双手捧至梁王前面，梁王于是拿起，捧到顾琬跟前，“皇后娘娘，小小心意……”
话未尽，东西却被一双白皙纤手拿起，梁王有些惊愕地抬眼，话都不听完，这满都贵女都不能做出，这镇南王府的教养，果真……就是如此？
顾琬拿起锦盒，却并不好奇里头装了些什么，随手就将它给了卿云，而后，才笑对着梁王，“梁王兄有心了。皇上才与我讲，王兄要来，这就到了，可见梁王日夜兼程，梁王兄一路辛苦，皇上备了宴席，为王兄洗尘。”
“劳皇上费心，臣惶恐。”梁王一副不安之色，忙又要拜下，方天睿看着，立刻伸手阻止了梁王行动，“皇兄不必如此，你我还当往日就好。”
梁王一怔，心里哂笑，怎么可能！嘴上却还是连连道，谢皇上关切。
顾琬原只是想看看这梁王何许人士，如今看他这番作态，只觉心累，便懒懒道:“本宫近来易乏， 便不扰皇上和梁王叙旧了。”说着就搭着卿云，一副困乏极了的模样。
方天睿意识到什么，忙急切开腔:“怎的易乏？可请太医看过？”
“还没……”卿云柔声回话。
那边，方天睿已经是一脸担忧，“梁王兄，恐怕得再换个时间叙旧了。”
梁王一脸明白的样子，回道:“皇后娘娘和龙子要紧，臣就不叨扰皇上和皇后娘娘了。臣告退。”说着，行稽首之礼，送皇上皇后还宫。
顾琬与皇帝上辇，知梁王不能再闻话语，终于斜睨了方天睿，轻笑道:“没想到，皇上对演艺也颇有研究。”
方天睿见她这样说，也知她是指方才之事，也学着她的语气，“皇后也学的不错！”
两人笑语一路，待到坤宁宫前，顾琬要下辇之时，方天睿突然凝声提醒:“梁王面善，却不可小觑，你……定要小心！”
顾琬回首，笑若春风，她眨着眼，清脆回答“我晓得！”
“还有……今年秋猎，你可要去？”方天睿小心盯着她，等她答案。平日里，这秋猎皇后是必定要去的，但是现在顾琬身怀有孕，万一惊了，可不好，是以方天睿现在才问她要不要去。
问话的时候，顾琬正就着卿云的搀扶，走下轿辇，听到他有些忐忑的问话，她很快回答“自然要去！”去年因着种种原因，秋猎未成，今年好容易办了，怎么可能不去！
本也觉得顾琬会选择去，方天睿倒没有太多讶异，只应了句“也好，你做些准备，这些日子。”
“好！”
晚间，方天睿召了几个大臣来陪宴饮，算是为梁王洗尘了。 几巡酒过，月便快上中天，于是撤席，梁王及众臣纷纷告退。
破天荒被皇上请来的左岭因为楚相之事，被众臣隔离，是以一人独行，李元福来拦他的时候，他正愁怨。
梁王归京，声动京城，相比之下，皇上喊了个臣子彻谈，倒不算什么事儿了。
……
时间匆匆，等安平长公主的车轱辘碾在郸城路上之时，皇家围猎已轰烈热闹地开始了。
通向西山围场的路上，两排旌旗正威风凛凛地飘扬着，前头最为雍容华贵的车驾里，却自有一番温情。
待到了围场，稍事休息，众臣便磨拳霍霍，想要一展身手。大晋一朝，文人虽与他朝一般，多少有些迂，但倒不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骑马射猎，虽谈不上精，但也可算尔尔。
众人跃跃欲试，皇帝自是看出来了，但毕竟路途劳累，还是下令休息一日，待明日再开始。众人看看上首，默默答应。
皇后娘娘怀着龙子，皇上定是担心皇后劳累！身为臣子，定要体察上心！
于是纷纷告退，带着自己的夫人离开，往早安排好的房院走去。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这围猎之事，是此方大陆固有之习，大晋之前，历代便是于此处策马狩猎，虽历代交替，战火纷飞，但此处之迹，毁损竟都不重。且大晋虽非有周一朝，根立八百，但历经数代，年逾百载，代代帝王心重围猎之事，此处建筑，自是潜心修葺，久之，格局自备，自有一番京都不能比的古朴风味。
大臣三三两两离开，梁王多寒暄了几句，便也告退。待外人离开过后，方天睿才转过脸，关切的问:“可觉疲累？”
顾琬并不觉得乏累，但到底还是接过话头，累极了般，懒懒道“皇上不说，倒不曾觉得，现下一提，才觉得果真乏累，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方天睿于是眼里露了些许笑意，他立刻吩咐身边侍立的小太监，送顾琬往她的住处而去。
顾琬于是谢过，带着卿云等人离开。
“你好生歇息，晚间一同进膳。”似乎怕她忘记，在顾琬堪堪走出房门之时，方天睿补了一句。
顾琬定住脚，过了一会，仿若无事地放下，应道:“皇上放心。”于是离开。
顾琬一行尚未走远，李元福便匆匆而入，待入内，将手中密信交给方天睿，焦急地观察方天睿的神情，借此判断事情走向。
方天睿粗略看过，将那纸书信丢入灯盏，竟是解了愁眉，笑着赞道:“这个左岭，倒确是个人物。”心里想过许多，才抬眼，便见李元福一脸惶恐不解之色，也不稍解疑惑，突然换了个话头:“长公主车驾现到何处了？”
李元福仔细回想，回答“按说，长公主应已行至平阴，此后路有些颠簸，想来公主和驸马一行人当明日午间才到。”
“嗯，叫他们好生留意，千万照顾。”方天睿讲完，便往马房处而去。他的赤焰，许久未见，说来甚是想念。
而在方天睿去见老友之时，顾琬满意地正坐在布置大气朴素的暖房内，听着卿云的报告。 待了，舒展眉头，“不错，卿凌她们此番所为可赞！”而后，见卿云依旧不露喜色，疑惑问:“怎的此番诸事颇顺，你却又凝眉？”
“赵将军传来密信，南诏似乎有些异常。”卿云低声附耳回答，眉眼尽是忧愁。
“哦！”顾琬听了这话，立刻也凝了细眉，赵渊亲传密信，自是非同小可，可为何却不先禀了皇帝，先告诉了自己？南诏异动，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顾琬头一次觉得，事物纷杂，让人头疼，明明才前事已解，可稍松心绪，却突然又多了件比前事更要紧的，真是一刻不得松懈。顾琬烦闷，一时也想不出回复之语，于是叫卿云退下，自己忧愁。
虽顾琬心事未解，但晚间方天睿来时，顾琬还是装出来了一副欢喜模样，先不说围猎乃众人皆喜之事，就说南诏异动，尚是模棱之事，也不能因此扰了兴致。
也不知是众人完全沉溺在自己纵马驰骋的世界里，还是顾琬掩饰自己情绪的技术已至化境，当晚，众人尽欢。次日，都带着雄心，欢声笑语，随方天睿射猎去了。
所架高台，瞬间便只余一班命妇，陪着明显心不在焉的皇后和几个看起来并不欢喜的妃子谈天。谈话的主题，总离不开顾琬肚里的孩子，顾琬起先尚应付几句，但后来也疲于此，便不理睬，随她们去了。
顾琬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首女子谈笑，忽觉一阵阴风吹来，直吹得毛骨瑟瑟，笼了笼身上披风，心道:奇怪！此番凉风却与先前不同，不知何故？
正疑惑间，听到底下侍卫惊恐警告之声:“大虫来了！”
众女眷听了，脸色俱变，想要连忙逃走，却发现双腿似是钉在了椅间，分毫动弹不得！
底下侍卫此时已分做两批 ，一批骑了烈马，分别往不同方向去通知其他人，另一批虽心怀恐惧，但也还是坚定地将手中戈戟对准了那大虫，准备发动进攻。
高台上侍立的将士见到这样情形，自是立刻保护女眷撤退，一时间，高台寥落。
而得了命令，保护顾琬撤离的将士却还很是为难地站在高台之上，无何，皇后娘娘不愿走，他们还能驾走不成？万一有危险，舍命护住就是了。
顾琬却不知他们心思，她细细观察那只白额吊睛大虫，觉得它虽来势汹汹，但却无害人之心，想来，不过是今日各方驱逐，扰了它休息。
“不要……”顾琬下了判断，刚想叫那些士兵莫激怒了它，却有一人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为何，竟急急的持戟刺去。
利物刺入，皮肉绽开，大虫长吼一声，眼里已是滔滔怒意，不管不顾地冲撞起来。
众人见了，紧了紧握兵器的手，拼死一战。
顾琬见情形已不可挽回，底下不断有士兵被伤，眼底一派凄然，闭目祷告一番，转过头，冷静出声“此处可还有弓箭精矢？”
“有的！”一个小兵听了，立马拉了伙伴，去后边抬了三连弩和箭矢来。顾琬熟练地调试好弓箭，抽了三支箭矢，搭上弓，瞄准了那大虫的脑袋，冲沉下心，放手，箭矢带着万钧之势，向白虎冲去。
那白虎虽被众人纠缠，但也并不处于劣势，它听得破空之声，略偏了头，一支箭矢直直插～入土地，另两支箭矢倒是射中了白虎，但也不曾一击毙命，一支只射穿了虎耳，便往远处飞去，只一支射中了头，却也不是头，堪堪带着血肉穿过了虎口。 老虎未死，疼痛更激发了它的怒气，它直直扑向前边的一个将士，任是长剑入身也丝毫不松，一口咬断了那人的头，而后，带着一脸一身的血，继续往其他将士扑去。
高台之上，看到这番搏斗的士兵，纷纷红了眼，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顾琬却依旧沉着地看着这一切，眸色沉沉，继续搭弓，瞄准，这虎现下，已经气力大消，此番，定要一举射杀！
箭矢未放，却突然传来威严爽朗的女声“好你个孽畜，倒在此伤起人来了！”伴随而至的，是箭矢破空之声。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围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