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5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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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杭茗回到C市。
最近几年只要是放假她都会陪着外婆，岁月不饶人，慈祥的老人看上去老了许多。
杭茗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外婆怎么可能不老。
外婆躺在老人椅上，对杭茗说：“我听小语说言之创办了自己的工作室。他最近经常出国，看来很累。”
杭茗低头削苹果，应和道：“嗯。”
“你们几年没联系吗？他会从我这里打听你的情况，我说你到偏远地方工作，他让我提醒你注意保护自己。”
“我会注意。”
“言之这几年很努力，之前小语去北京找他玩，他在街边卖唱，他唱歌的水平，小语把他拽走了。”
原来他真卖唱，杭茗以为只是一时玩笑话。
杭茗削好苹果，切片后递给外婆。
外婆接过苹果，问：“茗茗，你老实告诉外婆，你心里还有他吗？”
杭茗垂眸，犹豫着不敢回答。
外婆吃一口苹果：“你到现在都没谈恋爱，我能猜到是因为他。前两天你妈打电话过来，问我你过得怎么样。茗茗，因为他们和舅舅一样反对，你和爸妈的交流沟通越来越少了。”
杭茗嘴硬地说：“没有，我只是太忙了。”
外婆明白她也有脾气，反对的人都是长辈，杭茗的性格不会有正面冲突。
王树打电话来催促道：“妈，准备好，我马上来接你们。”
外婆想起有重要的事，慌忙起身：“今天你舅舅要带女朋友认识，说好一起出去吃饭，我竟然忘了。快起来，等会儿他来了。”
“舅舅的女朋友？”
“是啊，最近交往的。你能想到阿树重新交往女友吗，没想到吧。”
杭茗没想到五年过后，王树交往女友了。
她与王树的交流和父母一样变得越来越少，曾经认为不可失去的人，在一天天中渐渐疏远。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没有人能永远重要。
杭茗跟着外婆见到了王树的女友。
不仅杭茗，王树也意识到自从搬到C市后，杭茗和他的交流越来越少。
她考大学，没征求过他的意见。
她选专业也是自己决定。
毕业后坚持支教，哪怕王树坚决反对，杭茗也坚持到底。
时刻听他话不会违背他意愿的小女孩长大了。
王树隐约觉得，是他当时逼杭茗离开D市造成的。
包间餐桌上，杭茗安静听着，没说一句话。
回到家，王树把她叫到客厅，他掏出烟要抽，想起正在慢慢戒烟，将香烟放在桌上。
杭茗问道：“舅舅，你找我什么事？”
王树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我同事有个侄子，和你年纪差不多大。从澳洲留学回来，想介绍认识。”
杭茗攥紧拳头，轻声道：“我刚毕业，想安心工作。”
“你的工作辛苦工资还低，除了够自己生活外，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你爸身体越来越差，将来要回到C市养老，你拿什么给他看病？”
杭茗说不出话。
王树站起来：“你是不是对王言之念念不忘？”
“没有，我不想谈恋爱。”
“茗茗，你长大了不会再任何事都听我的话。你没忘掉王言之，我提醒你，你曾向我保证过，你要记得。”
“我一直记得。”
王树松口气：“你记得就好。你不相亲没关系，我推掉就行。”
——
临近年关，杭茗却只能每天呆在家。
这天张欣彤给杭茗打电话，说她到C市了，找杭茗聚会。
杭茗和外婆道别，匆匆赶到机场迎接许久未见的同桌。
见到张欣彤的那一刻，杭茗惊呆了。
张欣彤瘦了，化了妆，看上去时尚又干练。
见杭茗仍然是一头卷发，张欣彤笑道：“你怎么不换个发型。”
杭茗数落道：“你没说你瘦了，还一直跟我抱怨天天减肥多辛苦，没成效。”
张欣彤道歉道：“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现在是娱乐杂志的编辑，总得有点派头吧。我得努力工作，把欠你前舅妈的钱还掉。好啦，去哪儿玩？C市是你的天下，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杭茗笑道：“行。”
刚坐在出租车，杭茗接到王树的电话，王树急着道：“茗茗，你外婆突然进医院！”
轰隆，杭茗听到脑袋中响起一阵破碎的声音。
抵达医院时，外婆正在抢救。
杭茗颤抖地走到王树身边，询问道：“外婆她……”
王树无奈地说：“情况不乐观。”
杭茗哭肿双眼，张欣彤在旁边陪伴，她忽然对杭茗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张欣彤走到洗手间，给王言之打电话：“杭茗外婆进了手术室，可能不行了。她很难过，怎么办？”
王言之紧握手机：“帮我照顾好她。”
挂断电话，张欣彤走回杭茗身边。
坐在椅子上的杭茗泪流不止，她想起外婆慈爱的模样，想起她做的好吃的食物，想起她的一切。
世界上最关心杭茗的长辈，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的笑容了。
——
春节，墓地。
外婆的葬礼举行，杭茗和王树迟迟没离开。
等到人都走完，王树上前对杭茗说：“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让你知道。”
杭茗有气无力地说：“什么事？”
“你外婆有遗言，她希望我不要阻碍你和王言之。”
“这是她最后的话吗？”
“她在家和我说让我不要再执着把你和王言之分开，我和她争吵起来。然后……茗茗，我很自责。这是我母亲临终前的希望，我哪怕再不情愿也不想违背。如果你和王言之还有缘分，你们怎么样都可以，我不想再管了。正如当时妈说的，我开始新的生活，不能再揪着过去不放。”
杭茗脸上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哭得一塌糊涂。
她望着照片上外婆慈爱的笑容，低语道：“外婆，我好想你，好想你。你这一辈子都在为我的事操心，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你就撒手人寰，我该怎么办……”
王树在旁边说：“我先走了。”
王树走后，杭茗坐在墓碑前。没想到外婆放不下的，还是她的感情问题。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王言之或许已经成为回忆了。
王语之打来电话，杭茗接过：“什么事？”
却是王言之的声音：“茗茗，你还好吗？”
听到他的声音，杭茗哭得更厉害：“小语参加葬礼刚刚才离开，你怎么会用她的手机打电话？”
杭茗站起来，回过头。
王言之和王语之站在墓园外，看向她的方向。
王言之说：“坚强起来，奶奶希望你开心。”
杭茗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谢谢，我应该坚强，我会做到。”
王言之垂眸：“我还有事，以后有机会再见面，拜拜。”
他将手机还给王语之，交代道：“这段时间多关心茗茗，奶奶平时最疼她。”
王语之吼道：“你干嘛不亲自关心，这么多年了你要是还喜欢就跟她说吧。爸都快给我找后妈了，你们应该没事了！”
王言之笑道：“我说过要实现她的梦想，等我有能力站在她面前时，我不会有半分犹豫。”
王语之：“你变了，成熟了很多。”
王言之拍拍她的肩膀：“你也要坚强，我走了。”
杭茗看着王言之离开，眼泪簌簌地落下。
——
两年后，六月。
杭茗站在操场上看学生们有的打球有的跳绳有的玩竹蜻蜓。
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王言之拿着荧光竹蜻蜓的那天。
她叹息一声，朝办公室走去。
身后的学生指着学校外的一片平地：“有人来了，不认识。”
有学生跑到办公室，报告道：“杭老师，外面有个叔叔。”
杭茗走出去，见到的人是王言之。
他走到杭茗面前：“杭医生，还记得我这个病人吗？”
他的人他的声音，还有这句话，太久没听到了。
旁边的学生不解道：“杭老师以前当过医生吗？”
明明想笑，可杭茗却眼含热泪。
王言之，终于来找她了。
她说过她不会喜欢别人，说过会等待，会忍耐。
王言之从包里拿出一张设计图，上面是一件漂亮的婚纱。
他把设计图给杭茗：“这件是为你做的，喜欢吗？”
过了很多年，他成熟了。
杭茗有些不适应：“什么意思？”
王言之：“我在向你求婚啊。婚纱在工作室，我怕弄坏没带来。”
杭茗生气道：“我们谈过恋爱吗，你就求婚！”
她往边上走，王言之追上去：“现在不是流行先结婚后恋爱么，我们紧跟潮流吧。茗茗，我做到了帮你实现梦想的话。你可以安心工作，钱的问题我能解决。你爸妈的费用将来孩子的开销我都能承担，你只需要教学生学习就行。”
杭茗顿步，眼中泛着泪光。
王言之自责地说：“从D市分别到现在七年。我们第一次近距离的说话，奶奶去世时我都狠心离开。茗茗，你有怨言，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我当时确实有很重要的合约要谈，我怕我走到你面前，会没有离开的勇气。”
杭茗从王语之那里听说过他这几年很忙，工作室有很多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她故意问：“你那么忙，来这里做什么？”
王言之得意道：“到了稳定阶段，来做我一直想做的事。茗茗，原谅我过去几年没出现在你身边，我从别人那里打听你的消息，没有把你忘记，你一直都在我心里。”
杭茗不说话了。
一个小男生跑过来，叫道：“叔叔，你会打篮球吗？”
王言之笑道：“会啊，你让我教你们吗？”
小男孩说：“快来吧，跟我们一起玩。”
王言之被小男孩拉着走，无奈地回头对杭茗说：“你的学生都这么霸道总裁范儿吗，都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我一路赶来，很累的啊。”
杭茗朝他挥挥手，擦掉眼泪：“去吧。”
王言之没想到又被一群孩子拉着打球。
休息时间，杭茗将藏在箱底的纸袋拿到他面前：“这是当时准备送你的礼物。”
七年了，没想到她还带在身边。
王言之更加肯定杭茗对他还有感情，兴奋地接过纸袋一看，原来是护腕和护膝。
他高兴道：“你怕我摔跤呢，谢谢你茗茗。”
学生们上课，杭茗和王言之站在操场边缘的乒乓球台旁边。
王言之突然固住她的双肩，伸手在她的卷发上摩挲。
杭茗感觉痒痒的，后仰身体，嫌弃道：“你身上一股臭味，离我远点。”
王言之却翘着嘴巴，冲她笑了笑。
看着他的样子，杭茗想到多年以前在操场上的一幕，她问：“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王言之不解：“哪首？”
杭茗定定地望着他，嘴唇微启：“明明很爱你。”
王言之倾身到杭茗面前，几乎鼻子贴鼻子：“你见过二十六岁还没贡献出初吻的男生吗？”
杭茗不知他所指，老实说：“没见过。”
王言之勾起嘴角，两个梨涡可爱又显眼。
他凑近杭茗的唇：“我就是二十六岁连初吻都还在的人。”
杭茗：“喔……”
王言之垂眸，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杭茗闭着眼睛，眼角有泪水滑落。
她还是爱哭。
耳边似乎有外婆慈爱的声音，告诉她幸福就好。
世间的感情，只要确定彼此真心，哪怕等待再长时间也甘之如饴。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65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