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来》赵不渝

64、64离开

　　王树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抱住杭茗，呢喃道：“茗茗你做了正确的选择，舅舅是为你好。”

　　杭茗僵硬地站立着，不敢回头看任何人。

　　王树在她耳边说：“舅舅打算到C市生活，你跟着转学过去吧。这边的一切统统忘记，不要来往了。”

　　外婆劝道：“阿树，跨省转学没那么简单，茗茗马上高三，耽误不得。新学校新老师新同学，都需要适应。”

　　王树拍拍杭茗的肩膀，夸赞道：“茗茗成绩好哪个学校不愿收？其他的不是问题，除非她不想去！”

　　杭茗赶紧说：“我没问题，哪里都可以。”

　　王树笑道：“这就对了！”

　　达成统一意见，王树走到储璇面前：“把你儿子叫回去，别找茗茗。我早想搬到C市去，这次不过是提前而已。”

　　储璇为难地说：“孩子们长大了，我虽然也不希望他们被人说三道四，但不敢保证能管住言之。”

　　王树吼道：“那是你的失职，跟我没关系！总之你儿子要是再敢骚扰我家茗茗，我不会放过他！”

　　王言之走上前，站在杭茗身旁。

　　她已经答应王树，与他保持距离。

　　王言之的举动惹怒王树，他猛地将王言之推到一边，揪着他的衬衫衣领咆哮道：“离她远点！”

　　王言之请求道：“我真的喜欢她，不会伤害她！”

　　王树嘲笑道：“真心喜欢又怎样？我凭什么让王家的孩子和曹祥的儿子在一起！我舍不得让人非议她！”

　　想到曾经信誓旦旦的向杭茗保证，王言之觉得自己没做到。他只能看着杭茗做决定，看着她怕伤害王树的可怜表情。

　　他不敢了，不敢执意要和杭茗在一起，怕她真的不理他。

　　他从来都不愿违背她的意愿。

　　王语之过去劝说道：“爸！你们都要搬走了哥还能怎样！他要在北京读书，没机会见杭茗，你别搞得那么严肃！”

　　王树看向女儿，温和地说：“小语，你长大了，要懂得分辨是非。”

　　王语之低声道：“爸……你要搬到C市去吗？有熟人吗？奶奶无聊不习惯怎么办？”

　　王树摸摸她的脑袋：“没事，我们会适应。”

　　储璇带着王言之和王语之离开。

　　王树迅速定了机票，找到李智熙办理转学的事。

　　杭茗和外婆在房间收拾行李。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外婆见是王言之的电话，问：“言之打来的，你要接吗？”

　　杭茗将冬天的羽绒服叠在一起：“外婆，你是不是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们搬到陌生的C市，开始新的生活。”

　　外婆叹息道：“我说过你们要在一起我不会反对，但若是不能在一起或者没做好在一起的打算，分开未必不是好事。茗茗，你要记住，人言可畏。”

　　杭茗点头，看向一直在提示来点的手机。

　　电话自动断开。

　　她走到衣柜前，想起藏在衣柜深处的护膝和护腕，看来没办法送出去了。

　　见外婆在旁边专心整理自己的东西，杭茗快速将装着礼物的纸袋塞进行李箱最下面，藏在一堆衣服中。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外婆一边朝外走一边说：“你接吧，我先出去。”

　　她走出去，顺带将房门关上。

　　杭茗从桌上拿起手机，走到角落接起电话：“喂……”

　　王言之被关在卧室，他忍住情绪，问道：“你们买的哪天的机票？李老师问我你是不是要转学，爸……你舅舅说你已经去了C市，没让李老师见你。”

　　杭茗看向窗外的大太阳，低落地说：“下个星期三的机票。”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正在收拾，行李挺多的。”

　　王言之躺在床上，将手机开成免提，双手捂脸，哽咽道：“茗茗，你会像答应你舅舅那样再也不和我见面吗？”

　　杭茗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王言之吸吸鼻子，轻声说：“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是我太自私没顾及你的状态。对不起茗茗，是我让你离开学校和同学离别。”

　　“不，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你说得对，我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也一样。我们都明白，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你不是说要等到都大些再说吗，也许那时候会更好吧。”

　　王言之忽然高兴道：“你这么想的吗？”

　　杭茗低声道：“当看演唱会你抱我我没推开你时，我就想过会遇到的各种情况。王言之，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喜欢别人，希望你也一样。”

　　王言之腾地站到床上，高声呼喊道：“茗茗，你比我勇敢！我答应你，我会做到。像我曾想你保证的那样，努力学习，实现你的梦想。”

　　杭茗笑了：“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要学会等待和忍耐。”

　　王言之在床上蹦蹦跳跳，高兴道：“我明白，我会做到。”

　　想到杭茗下个星期要离开，他忍不住说：“我能见你吗，你要走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

　　杭茗数落道：“我才答应舅舅，怎么能反悔。不能再见面，你不可以突然出现。”

　　已经得到杭茗的承诺，王言之不再奢求，只会让在中间的杭茗为难。

　　他识趣地说：“我听你的，你到C市要好好上学，考到北京来。”

　　“我会努力的。”

　　——

　　杭茗和王树、外婆到C市。

　　杭亮和王萍从王树那知道发生的事，支持杭茗搬到C市。

　　这样一来，杭茗在C市的新生活正式开始。

　　她和王言之偶尔打打电话，问问彼此的近况，其他的很少聊。

　　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护，还是被敏锐的王树发现。

　　他高举杭茗的手机，吼道：“你还在跟他通电话！茗茗，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认为一个十七岁女生可以说话不算话吗！”

　　杭茗解释道：“舅舅……只是聊学习的问题，没有别的！”

　　王树直接了当地说：“手机没收，安心读书上课。杭茗，再被我发现你和王言之有联系，我会告诉你爸妈，你忍心伤害他们吗？”

　　杭茗求道：“舅舅，我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了。”

　　王树坚定地说：“我不相信你了。你做不到，我帮你做到。”

　　杭茗的手机被没收，王树管得很严格。

　　王言之打不通电话到王语之那打听情况，王语之实话实说：“爸发现你们还在联系，没收了杭茗的手机。还说她做不到就帮她做到。”

　　王言之担心道：“那怎么办？”

　　王语之咆哮道：“你们别联系了不行吗，我听奶奶说上个月杭茗考了全班三十名，你想害她吗？”

　　杭茗未告诉他，王言之确认道：“真这样？”

　　“我骗你不成！我说吧，你俩不能安心读书吗？爸知道你们有联系很生气一个星期都没回家在外抽烟，就算他不是你亲爹你也可怜可怜我，让他好起来，行吗？”

　　王言之不回答了。

　　也许不适合继续联系吧，王言之挂断与王语之的电话，看向人群涌动的街道。

　　杭茗保证过不会喜欢别人，她说过要学会等待和忍耐。

　　他可以等，愿意等。

　　杭茗没再和王言之联系过，王言之也没再找过杭茗。

　　杭茗渐渐适应新环境，高考成绩不错。她没报考北京的大学，留在C市。

　　至于王言之，杭茗偶尔会从王语之或外婆那听到他的消息。

　　他认真学习，做兼职，很忙。

　　高考过后，张欣彤联系杭茗说三班组织一次同学聚会。

　　杭茗在遥远的C市，只得拒绝。

　　无聊时，杭茗会翻看抽屉。

　　里面有王言之送她的有“茗”字和“哲”字的钥匙扣；带耳朵的粉色毛线帽；至今没开封的防晒霜；看演唱会买的荧光棒和牛角头箍：还有演唱会门票。

　　放在最下面的纸袋中，有她没送出去的护腕和护膝。

　　看来她和王言之之间，悄无声息结束了。

　　杭茗想要回忆，回想和王言之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努力回想下，他的样子是模糊的。

　　当时在家，她的心思都在持刀的王树身上，没敢看他一眼。

　　最后的离别，竟然被忽略的身影。

　　大学后杭茗努力学习，在网上和张欣彤聊天，诉说彼此的生活。四年时间，每年高一三班都会举行同学聚会。

　　张欣彤每次都参加，杭茗却一次都没参加过。

　　大四毕业这年，参加完同学聚会的张欣彤激动地给杭茗打电话：“今天听到很多劲爆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杭茗已经在山区工作，站在教室外的她问：“全都想听，随便说。”

　　张欣彤激动道：“马艺宁和杨宇宙毕业就结婚，发请帖了。嗯，黎瀚磊你记得吗？当年班里的学习委员，他刚上大学就创业，成霸道总裁了，哪像我们还在为工作的事发愁。丁文彦，高二时你的同桌他来参加同学会了，他没读大学，挺可惜的。好啦，前面的不怎么劲爆，跟你说李老师的八卦吧，听说当年张蕾转学是因为她和李老师表白被拒绝。刘珞珞的消息你知道吗？”

　　“我的消息都是从你那里听来的，你没说过，我当然不知道了。”

　　“当年你突然转学去C市学校有很多传言，成绩好的人受到的关注要比其他人多一些。你舅舅和舅妈的事吧……学校的人知道了。刘珞珞跟你舅妈一样怀着前男友的孩子嫁给现任老公，还在坐月子就被拆穿。听说她精神出了问题，不知道怎么样了。”

　　杭茗：“她……”

　　张欣彤惋惜道：“可怜了孩子。”

　　是啊，可怜了孩子，就像王言之一样。

　　分开的日子杭茗将心思放在学习上，王言之也一样。

　　除了学习外，他还有偷拍的杭茗的照片，有在南珠塔和她的合照，有她艺体节的照片和视频。

　　这么看来，比起思念，杭茗更辛苦。

　　除了回忆他的样子，她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