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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二章 寒潮生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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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的工人把卷曲的红毯铺开,玫红色的纱帐在宫宇中垂下,黄金的灯盏被一一点亮。后厨房里顶级的御厨操作着新鲜的金枪鱼,粉红色的鱼肉被整齐的码放在托盘上,一个小时之前这条鱼刚刚被黑色的皇家特快列车送到厨房。单个的隔间里面歌姬在做最后的排练,薄纱的舞裙下是她们窈窕的身姿。黑色的礼车在亚森伯格堡一侧停下,流经花园的台伯河水面平淡光整,水质清澈,照亮了名媛淑女们光亮的头发和后背,绅士贵族们用啫喱水把头发梳得定型,锃光瓦亮的皮鞋踢踏,大理石地面光洁的照出成功人士挺拔的身姿。
“叮叮……”一辆不合时宜的马车晃荡而来,进入了亚森伯格堡的车道。六匹白鬃的骏马套着青铜的辔头,身上的马饰叮当。马车的高轩四角各挂上了一串铃铛,车厢四壁贴上的印金的花纹,厢帘因为骤然急停而飘飞。东方香料浓郁的气味随之散发出来,人们不知道里面是谁,每个人都驻足回头,想看看那位乘坐华丽马车的贵族是何等尊荣。
“汀——”金属质与大理石地面碰撞产生清脆的响声,轻柔的薄纱覆盖在女孩的面部,只留下一双美眸让人幻想。女孩的头发长且乌黑发亮,梳成古老的发髻,全身笼罩在价格不菲的东方香料味道里。她穿着东方样式的服装,袖子宽大且绣上了银色的家纹。钢铁的武士徽与柔美的东方服饰搭配起来拥有异样的美感,金属的粗犷中带了一丝女性化的柔和。她像一位出使他国的特使一样昂着头,带着自己的高贵和尊严与帝王们谈笑风生。
胡安从驾车的座位上翻身下来,驱使亚森伯格堡的仆人安置好车马后跟了上去。女孩的长裙及地像是凤凰的尾羽,而胡安的装扮则像是群鸟中的寒鸦。
不久之后在同一个位置上停下了一辆与寻常无异的礼车。礼车未待停稳便从上面冲下来一位年迈的绅士。他手里拿着代表身份的拐杖。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额头眼角爬满了皱纹,只有眼神中才存含当年的意气风发。
人们不再驻足,在精灵一样的女孩进入亚森伯格堡之后他们继续自己的游乐。Ghost躲在人相对稀少的地方,披着鹤白的大氅,胸前的黑色军功章熠熠生辉。他从服务员手里拿了一杯冰水,冷冷的目光追随着女孩的红裙,觉得分外眼熟。
女孩在忽然转头看向他的方向顿了一顿,又很快走了。
Ghost惊惧地从她的面纱下看到了她的笑。那是对故人的笑,明眸善眯嘴角上扬。红唇下的一点黑痣添加了诡异的气氛,Ghost从未见过她。
“那是叶尼塞皇国的王女,拜战娜·路易绯龙铁骑团的团长,雅典娜·绯龙的驭主,现年十九岁未婚身高168厘米处女座A型血。”路易吉走近了Ghost,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胸前的玫瑰鲜红欲滴。
“是甲胄骑士?”Ghost没有看这个穿着骚包的家伙,四下环顾,“告诉我‘现年十九岁未婚身高168厘米处女座A型血’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的情报网里面多了这个?想把征婚启事打给谁么?”
路易吉捂嘴:“嘿,没有把身高血型征婚启事也要求进去啦……但是你知道的……拜战娜被誉为北方玫瑰,不知道有多少公爵伯爵选帝侯家的公子想娶她呢……我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当然得好好准备啦……”
“那么你还打探到了什么关于拜战娜的消息?”Ghost回头看着这个骚包的逗比随时准备把手里的水泼上去,“亚历山大少君?”
“咳咳,”路易吉装出一副隆重的模样,“拜战娜·路易,路易十三世查尔科·路易的王女,是绯龙铁骑团第一团长,能驾驶雅典娜·绯龙,是叶尼塞皇国最具资格驾驶绯龙甲胄的人。拜战娜母亲为一名东方人,疑似大夏和亲公主静乐公主,因为生育拜战娜而死。作为路易十三世手下唯一的子辈,极有可能在未来继承叶尼塞皇国的君位,且其手上掌握着绯龙铁骑的近半甲胄和最高规格的团长团装。”
“就这样?”
“是的,我的所有消息汇总也只有这么多。”
“有没有关于‘隆’的消息?”Ghost低头思考片刻,问。
路易吉一怔:“没有。”
“别骗我。”
“没有,绝对没有,我不骗你。”路易吉慌忙的摆手,眼睛死死的盯着Ghost以表示自己的诚心。
Ghost仔细盯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说谎,这才摆摆手自己踏着红地毯进入亚森伯格堡的里厅。路易吉在微笑着目送他进入里厅后点燃了一支上好的雪茄烟。黑衣的佣人在他耳边耳语,路易吉忽然就站直了。怔了片刻后他的眉毛扭曲在一起,死死的掐掉了刚点燃不久的雪茄烟匆匆离去。
天空飘起了小雪,这是今年的初雪,这个冬天来得如此的快,也许他预料到将来的腥风血雨,就不会这样早早的到来。
按照惯例,每年的望山节庆典都会在某个家族府邸中举行,而亚森伯格堡已经连续六年举行庆典活动了,塔塔斯对如何布置轻车路熟。
塔塔斯是在亚森伯格堡待了二十年的女侍长,对于主人的喜好、环境的布置以及如何处理纠纷她都烂熟于心。这对一个年逾四十的中年妇女来说并不容易。亚森伯格堡的主人很挑剔,在二十年前她进入亚森伯格堡之前主人已经换掉了数十个女侍长……塔塔斯一开始担心主人是怎样的乖张暴戾……可是她因为一次错失偶然看到了主人……那是一个枯槁如骨的老人。老人说让她留下来吧,于是那个真正掌权的女儿蕾切尔小姐就把她留了下来,一直到二十年后的现在。
塔塔斯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安东尼少爷在一个僻静无人的花园里漫步。亚森伯格堡很大,也不缺少一个花园。安东尼少爷是塔塔斯见过的一个最平易近人的贵族少爷。他会宽恕一不小心把滚烫的茶水倒在他身上的女仆,也会给流浪猫留下一些食物。可是也许对他而言,这样的一些只是施舍罢了,只是为了慰藉他心中的一块疤。塔塔斯这样认为。安东尼少爷的腿是金属制的义肢,活动很不方便,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坐在轮椅上。有很多人在背后嚼舌根说着各种安东尼少爷断腿的原因,但是没人知道真相,也不敢去问。
今天是庆典,以往安东尼少爷都不会去,但是塔塔斯还是决定问一下:“安东尼少爷,今年的庆典您参加么?”
安东尼点燃了一卷纸烟,眯了眯眼:“我什么时候参加过这样繁华的庆典呢。每天呆在亚森伯格堡管理冰冷的甲胄。”
“可是……”塔塔斯还想劝一劝这位和善的少爷,最终还不过摇摇头作罢。
“塔塔斯你看,开始下雪了,这让我记起了第一次穿上‘波塞冬’的时候。”安东尼忽然说。
他抬头看着天上纷扬的雪花,看的出神,可是额头的血管忽然暴跳,前一秒面带微笑,后一秒面目狰狞如野兽。安东尼痛苦地抱着头,他眼中爆出了血丝,在极度剧烈的摇晃下摔下了金属轮椅。他脸色惨白,口中喃喃的念着:“隆……隆!”可是更多的是呻吟!仿佛是梦魇的人沉入噩梦中无法醒来,却不由自主的发出尖利的吼叫!
塔塔斯不知所措,吓得脸色苍白,慌慌张张跑到屋子里拉开抽屉发了疯似的寻找着什么,等到抽屉里的东西近乎翻烂,她才找到了那瓶药,那瓶可以救命的药!
她飞奔到安东尼身边,把一两粒暗黄色的药片塞进安东尼的嘴里强逼着他吞下去。蕾切尔小姐告诉过她,如果安东尼少爷忽然暴动发病,除了这种药物什么也救不了他,那时候无论用什么样粗鄙的方法都要给他把药吃下去。
“安东尼少爷?安东尼少爷?您醒醒?”塔塔斯看到安东尼少爷停止了暴动,伸出手拍拍他的脸希望唤醒他。连续拍了几下,安东尼少爷也没有醒过来,但是塔塔斯清楚的看到他额头上爆出的血管渐渐消退回去也放了心,她把安东尼少爷挪到轮椅上,推着轮椅离开了下着小雪的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