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高杉晋助今天心情不好》矢车菊的断章

44、乱局

　　——银时怀揣着巨大的怒火回到了万事屋。

　　他看起来形容狼狈，那身洁白的云纹和服现在不仅破了个洞、还沾满了血垢与烟灰。最后一刻他想也没想就要朝着高杉冲过去，而如果不是桂在身后拽了他一把躲过了奈落的轰炸，现在他身上那些血渍就不属于那群乌鸦、而是源自他自己。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之中，所有人再一次失散了。这次短暂的、数分钟的见面，就好像曾经出现在他梦里的令人恼怒的一个片段，等他醒来每个人又都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一路飞驰，头也不回。

　　银时怀揣着这种庞然怒火回到了万事屋。神乐和新八出门完成委托去了，他暂时不需要克制自己的情绪。银时在万事屋原地转了两圈，像自缚的困兽。然后他扑向窗户，一把拽开了窗扇——

　　隐隐的硝烟从远处升起，沿着地面似乎传来断断续续的震动。行走在歌舞伎听的人们似乎若有所感，纷纷转过头去，望向天际线上遥遥可见的天守城。

　　正如高杉所说：

　　一切都开始了。

　　在大厦将倾的这个瞬间，谁都无法阻止。

　　银时紧紧扣住窗扉，指节煞白。

　　——改写了红樱的攻击指令，把无处不在的奈落视为目标。利用这个无限成长的机械生物、这个怪物，去把所有人都拖下火海。

　　高杉不在乎手握红樱被催眠着攻击的，是否只是一个无辜的普通人。

　　如果这还只是第一步的话，银时简直难以想象，等一切结束之后，这片焦土上还会遗留什么。

　　银时下意识握住了洞爷湖。粗糙的木质给了他安心感，片刻后他强迫自己松开了刀柄。

　　好消息：银时身边不只一个人。

　　坏消息：银时身边不只一个人。

　　“白夜叉”并不以指挥军队闻名。他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尖刀，当他不需要保护他人而畏手畏脚时，仅凭一把武士//刀就足以一个人突破天人的舰队枪炮。可是当整个世界都陷入新一轮战火的时候，区区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啊。

　　——而银时不会就此止步。

　　先是新选组裹挟着滚滚浓烟和炮火冲进了万事屋。

　　“到底是怎么回事？”新选组鬼之副长土方十四郎一脚踩在万事屋的纸门上，一边抽着烟问。

　　银时维持着死鱼眼瞪着他，“没什么大事，只有薪水小偷要为破坏了无辜平民的大门赔钱写检讨罢了。”

　　土方：“……”他清了清嗓子把脚挪开，顺便狠狠瞪了回去，“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银时没有再插科打诨。他把目光移向窗外：“红樱的目标是奈落——天照院奈落。”

　　土方抽着烟没有说话。他对这个名字没有表达出疑问，显然新选组在前往万事屋之前已经从穿越女或者松平片栗虎那里听说了什么。

　　“但是，这个程度的话，高杉或者桂早就能够做到了，”银时没有回头，他看着窗外，声音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一定有什么，一定有什么更加残酷的事实隐藏在奈落的背后……高杉那个混蛋，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对我们说。”

　　土方为这个名字顿了顿。他把这支烟抽完，向万事屋老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万事屋人来人往，客人颇多。从平时表现上看，万事屋好像只是一个游手好闲、四处撩猫逗狗的打工组织，唯有这种天塌下来的大事发生时，萦绕在万事屋身周的庞大人脉才一现踪影。

　　银时迎来的最后一个客人是猿飞菖蒲。这位御庭番的忍者从房梁上落下地来，和银时一起把目光放在电视机上：

　　小小的屏幕里，将军德川茂茂正在做全民演讲前的最后准备。

　　紫发的忍者沉默了很长时间。她望着屏幕里那个名为攘夷大将军而实为傀儡的普普通通的男人，嘴唇难以遏制地颤抖了一下：

　　“……我们全都阻拦过了，”猿飞菖蒲紧绷着声音说，“前任将军德川定定和天照院奈落同时施压，他没有办法……没有人想要全面剿灭攘夷派，没有人想要再次迎来战争。他不想的，他并不想发布这个命令的。”

　　屏幕里，德川茂茂站上了演讲台。一瞬间数以百千的镁光灯同时亮了起来。苍白的光芒遮掩住这个国家最为尊贵的男人的面庞，没有人知道他也曾放下一切重担和普通人一起肆无忌惮地玩乐过，没有人知道，德川茂茂只是想每天无所事事地喝一杯妹妹亲手泡的茶。

　　将军站上了演讲台。他平静地望着台下的子民，望着啃食着他血肉以此共存的乌鸦，望着他心爱与憎恶他的这个国家。人群里有一个戴僧帽的男人微微一动，灰白色的头发落出来一缕。

　　“——我并不后悔。”将军没头没尾地说：

　　“建构在你我尸骸之上的新世界，必然已将乌鸦的羽毛焚烧殆尽了。”

　　下一秒，一截刀尖穿透胸膛将德川茂茂钉在了演讲台上。

　　那截刀尖，是涂成樱粉色的。

　　——奈落的报复。

　　2023年8月2日
《将 军 暗 杀 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