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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梵蒂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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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漆黑一片,还没有天亮。
自从死过了一次以后,我就有了很多后遗症,无法一觉睡到天亮就是其中之一,总是梦到令人无法喘息的东西,醒来时却忘了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
扒开菲尔环在我腰上的手,自从他抱着我大哭了一场之后,我就觉得他的岁数好像有点倒退,现在已经发展到一定要抱着我睡觉的程度了。(鲜嫩的豆腐啊!)
我打开床头灯,调到最暗的程度,把菲尔挡住眼睛的头发拨上去,打量起这个自称在几千年前是我的弟弟,现在是我哥哥的人。
该隐和亚伯,这是一对悲剧的兄弟,该隐为了得到上帝的爱,所以把亚伯给杀了,上帝惩罚该隐,所以将他变成了吸血鬼,让他永远在世界上孤独的飘荡。
这个故事我的母亲曾经在睡觉前,将它当作哄我睡觉的童话和我讲过,但是现在我自己变成了故事里的主角,一个自称是亚伯还是我哥哥的人,复活了我这个“不完全”的该隐。
“不完全”是法拉塞给我的评语。他说因为血咒在最后被圣光和黑暗魔法扰乱了,本来应该是我的灵魂进入该隐的身体,然后得到该隐的记忆和力量,但是现在却是两具身体合而为一,除了一些后遗症以外,没有得到任何该隐应该具有的能力,所以是不完全的。
说起法拉塞,那可是非常尴尬的一件事情,他的本名叫以诺,与菲尔和佛拉迪不同,他没有转生也没有寄宿,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吸血鬼,虽然外表完全看不出来。菲尔只和我差几岁,偶尔喊我哥哥也就算了,但是我的年龄连他零头都算不上,反而被他喊做父亲,虽然也是偶尔,但是总是会令我非常尴尬,毕竟我没有该隐的记忆。
我把手伸到灯光下面,灯光透过我的肌肤,散出淡淡的粉色光,我现在是一个怪物,该隐的身体是吸血鬼的,我原本的身体是人类的,现在集合了两人的我,即不是吸血鬼也不是人类。
“在看什么?”知道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身后的人缠了上来,把我抱在怀里,“该隐,我们今天出去散散步,好吗?”
“嗯。”对于菲尔坚持叫我该隐的事情我没有反对,我并不想回想奥尔丁顿家族里的事,菲尔对我叫他菲尔却非常不满,但是当他知道了我的理由之后也没有话说了。
“每当我叫你亚伯时,我就会想起来是我杀死你的。”
虽然他对这件事情是异常认真地解释——并不是我杀的他。
千百年来,许多事实的真相已经被埋葬了,但是当我问起这件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两个人都以我没有恢复记忆给拒绝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看来还是有很多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菲尔见我同意出门,便起身去准备。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开始努力地移动我的双腿,无法如常的走路也是一个后遗症。
我现在的状况和睡了很多年之后又醒来的植物人一样,双腿生锈不听使唤,不同的是,这种情况只体现在我的双腿上。
法拉塞对此的解释是——该隐的身体死了那么久,再加上不完全的复活魔法,只是双腿出现这样的症状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光是扶着墙壁站起来就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我颤抖着双腿一步一步挪动着,直到我无法再支撑下去。
靠着墙壁缓缓下滑,坐在地上的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等着菲尔回来。
我扭头看着窗外逐渐变亮地天空,我听得到已经有人在街上走动,那是一大清早来打扫的人,我房间对面建筑物顶部十字架的黑影透过窗户射到了我的身前,并逐渐清晰。
我这才意识到——我现在身在梵蒂冈。
这里是血族死敌——教廷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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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塞推着坐着轮椅的我伴着菲尔在路上静静地走着,我们三个人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散步一阵子。
我非常喜欢这件事,我们会默默地去一家小咖啡馆吃早餐,然后再回去。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对话,我们享受着这种无声的感觉。
微弱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我不是一个完全的血族的缘故,我对光明有着矛盾的感觉,我并不厌恶黑暗,同时我也向往光明。
今天的早上有些与往常不同,原本应该平静的街道上有许多神甫和修女在来来往往。
我们还是来到老地方,看着四周新的节日庆典的装饰,我心里每来由的感到一丝不愉快,“今天是什么节日?”我低声问了问身边的侍应生。
“今天是复活节!”侍应生说起来脸上一派兴奋的神色,“今天晚上,教宗会出来做弥撒,为所有的信徒祈祷,大概所有凡蒂冈的人都会去圣保罗大教堂一起做弥撒。”
我用谢谢打发了侍应生,对于我这个生长在中国的人来说,复活节只不过是一个非常小的西方节日,算不上要庆祝的地步,至于弥撒,不论是对于以前的无神论者,还是对于现在半血族的我来说都不是需要的事情。
“复活节?”在我身边的菲尔恍然大悟,我心里不由得升起疑惑,耶酥好歹是上帝的儿子,仇人的儿子复活还要庆祝?
菲尔激动地拉起我的手,“该隐想要什么礼物?”没等我有反应便又说下去,“复活节的礼物还是复活节彩蛋比较好吧?”
我挑挑眉,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收到过复活节的礼物,人性的一面让我撇开了原由,“复活节的彩蛋?听起来好象很不错。”
菲尔温柔地看着我,“你既然喜欢,那我就去找一个最好的送给你。”
“我还想去圣保罗大教堂做弥撒。”我继续说出任性的理由。
“那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他压低了声音,“何况,那个白发老头只不过是教廷摆出来的一个装饰品而已,用来混淆普通人的眼睛,真正的教宗是另有其人的。”
“去看看吧,我并不是对教宗感兴趣,我只是对那个富丽堂皇的教堂感兴趣而已。”我解释着。
“那……好吧,弥撒在傍晚开始,我们先回去。法拉塞,你去准备一下门票的‘事宜’。”
“是。”法拉塞依然完美地扮演着仆人的角色。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帮我买复活节彩蛋吧!反正这里离家里不远。”
听完我说的话,两个人一脸不赞同的表情,“放心,没有人会因为我的身份来找我的麻烦的。”因为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是不是吸血鬼。
在我费了几番唇舌之后,两个人终于勉强点了头,我们三个人在店门前分了手,向三个方向走去。
我缓缓移动着我的轮椅,路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在忙碌着今天的节日庆典。但是天公不做美,本来就不甚明亮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的小雨,一把伞的阴影也照在了我的身上。
为我撑伞的是一位美丽的女子,清纯的外表却在眼角流露出一点妖媚。
我失神了一下,一个名字近乎呻吟般从我的口中溢出:“莉莉斯。”
“我没有想到你还能记得我这个母亲。”她笑着,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该隐。”
莉莉斯是亚当的第一个妻子,但是后来被撒旦引诱堕落成为魔王的妻子,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该隐是莉莉斯的儿子。我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因为我也想知道事实的真相。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我才离开不久的咖啡馆,小雨仍然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吸附在玻璃上,连外面的景色都变得模糊不清。
“该隐,你能回来吗?”莉莉斯的声音让我把向外的视线转了回来。
“回来?我应该回到哪里?回到地狱吗?”我反问着,我对这个女人一点也不了解,我只是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们是有一些共同点,比如我们都背离了伊甸园,我们都是被上帝遗弃的棋子。
“回来我们这边,难道你还是爱着那个不知所谓的神吗?”她的脸上满是忧郁的神色,“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吸血鬼了,难道你认为你还有资格回去伊甸园吗?我们造就不能接近那里了。”
我的心里产生一种不屑的心情,“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伊甸园?”我把视线重新转回外边,“莉莉斯,我不认识你。”我说的是实话,除了她自己承认的名字以外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不要紧,”她柔软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不认识不要紧,不明白也不要紧,我会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教给你。只要是你,什么都可以。”
我推开她的手,回视她的美丽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我们根本是陌生人,莉莉斯,不其实我连你是不是莉莉斯都不清楚,再说就算你是莉莉斯那又如何呢?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开心地看着莉莉斯一脸失望的样子,“那你为什么又要接受我的邀请呢?”
我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渐渐在口中化开变成醇厚的香浓,不紧不慢地,“只要是一个普通人都不会拒绝一个美人的邀请,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呢?”
我看着莉莉斯脸色变得非常痛苦,感到一阵由内心发出的愉快感,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我,那种不会被任何人掌握,藐视一切的性情。
我们两个人一直对坐着,我继续品着咖啡,时不时欣赏一下窗外的美景,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莉莉斯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该隐,我……”
“该隐,终于找到你了。”赶来的菲尔冲到我地面前,也打断了莉莉斯没有出口的话。
我安抚地拍拍菲尔的背,向他示意那个坐在我对面的女子。
“莉莉斯,你不好好地呆在魔界,来这里干什么?”菲尔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低了许多。
“亚伯,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听说你复活了该隐,所以来看看而已。”莉莉斯见到菲尔后神态突然不自然了许多。
“我们什么也不会答应的,你们地狱的事情地狱自己去做,我们两边都不会相帮,到时是死是活各安天命。”菲尔丝毫不留一点余地,看起来我们在以前与撒旦也有些纠葛。
“亚伯,你听我解释,我来找该隐,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莉莉斯焦急地想辩解,但是菲尔没有给他一点机会。
“快点离开这里。”菲尔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任何人都能听出里面即将爆发出的怒气。
莉莉斯看了我一眼,“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