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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师徒重逢 ...

  •   打量着在自己榻上睡着了的花千骨,竹染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前几日,他把她在绝情池水腐蚀下,血肉模糊连在一起的眼皮割开了,敷上药后,又给她缠上纱布。想起刀割开她眼皮时,她不喊不叫,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似的,竹染仍然有些惊讶。看来,这丫头,真的吃过不少的苦,受过不少的痛。

      坐在榻边,竹染再一次抓住花千骨的手仔细端详起来。自己仙身未失,只是被困蛮荒,法力被压制,不老不死是理所当然。可是这个便宜师妹,现在已经是凡人之躯,为何身体仍然没有恢复自然的生长,来这也几个月了,连头发,指甲都不曾长长过一分一厘?而且,她刚来之时,自己也给她检查过,全身筋脉俱断,本来以为她很快会死,所以一开始也懒得理会她,免得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和得来不易的药材,但没想到她的生命力这么顽强,如今她断掉的筋脉竟然都已经逐渐自行复原。自己以前还从未听说,在凡人身上会发生这种事。竹染摸着自己的下巴,挑了挑眉,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白子画继续向迷雾森林深处走去,横霜剑在他手中,闪着幽幽的冷光。他已经进入蛮荒中部的森林好几个时辰了,外面的光线被层层枝蔓阻隔,林中更显得幽暗,时不时有些食人的花草藤蔓悄悄地从地上爬过来,试图缠着他的腿,或者突然变大向他咬下,却一一被横霜剑如霜雪般的剑锋斩断。远处也不时传来一些奇怪恐怖的鸟兽嘶鸣,也许是被他浑身荡漾的杀气所震慑,却没有妖兽向他袭来。

      白子画的感应越来越清晰,看来小骨和哼唧兽就在附近。把小徒儿的验生石放入怀中,沿着弯曲的小径,拐了个弯,眼前不远处赫然出现了一座小木屋。忽然,木门从里面开了,一只全身白毛中还夹杂着红色美丽花纹的小狐狸从门里扑了出来,呜呜地叫着,闪电般地朝白子画奔去。白子画反手把剑插入剑鞘,哼唧兽已经飞跃而起,扑进他怀里,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着主人的手。

      “小骨在吗?” 白子画摸了摸它的脑袋,哼唧兽点点头,叼着主人的衣袖转头扭向木屋。白子画抱着哼唧兽急步前行,只见木屋周围,三三两两地摆放着一些树枝石块,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合八卦方位,显然是木屋主人设下的奇门阵法,也难怪在这周围没有看到一般的野兽和妖魔。白子画虽然不以奇门遁甲和阵法著称,但也专门精研过,微微沉吟间,已经脚踏八卦方位,三转两绕,不一会儿便穿过阵法范围,来到木屋门前。

      他的脚步不由地微微一顿,却又马上抬脚进入门内。室内很简陋,一张木桌,两把木椅,靠墙摆放着一张榻,靠窗还有临时草草搭起的另一张矮榻,一位少女正倚着墙坐在榻上,她的眼睛被纱布蒙着,正在侧着头倾听,而她的右脸颊就这样暴露在白子画的视线中,上面布满了凹凸不平狞狰丑恶的红色疤痕。

      心口像有一双手在狠狠撕扯似的,白子画瞬间颓然无力,疼得他几乎不能呼吸。他的身子不禁微微摇晃,再也无力抱着哼唧兽,伸手扶住身边的门框。身为长留尊上,他当然认得出那是绝情池水留下的疤痕。

      “是谁?”花千骨看不见来人,出声问道。刚刚哼唧兽在和她玩耍,却突然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呜呜叫着自己开门出去了,然后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有哼唧兴奋的呜呜声。这人是谁?怎么好像哼唧兽认得他,看到他很兴奋的样子?这脚步声听着有些熟悉,但她又分辨得出来,不是竹染的。只听来人进了门,却又停在了门边。

      室内一片安静,只听闻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哼唧兽在地上时时发出的哼唧声。花千骨有些奇怪,又问了声,“是谁啊?”

      她的声音也变得很嘶哑,远不比以前那样的清亮甜美。原来,她的嗓子也毁了。难怪,通过敛梦花入小骨梦时,在她的第一层梦境之中,她始终带着面纱,也不开口说话。不用猜白子画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从大师兄摩严那日拿着绝情池水来试探自己时,他就应该已经猜到。

      白子画的心再次狠狠地缩成一团,心头又惊又怒又痛,到最后,只剩下悲凉和内疚。消魂钉,断念剑,绝情水,她竟是那样,被无情地逐到蛮荒去的。难怪前一段时间,小骨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转眼看到小徒儿惊疑不定的神情,白子画张了张嘴,试了几次,终于发出了声音。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小骨,是师父。”

      短短五个字如惊雷般的在花千骨耳边隆隆滚过。怎么可能是师父?师父怎么可能来到蛮荒?她听错了吧?她一定是听错了!可是,那熟悉的语气语调,和现在想来熟悉的脚步声,不是师父又是谁呢?花千骨连忙慌乱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右脸,把头埋在胸前,拼命地往后向墙角里缩去。又被他看见了,自己的这副脸,在他眼里,一定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吧。

      看着小徒儿浑身颤抖,捂着脸拼命往后缩的样子,白子画再也忍不住,抢上几步,坐在榻沿上,一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放柔了声音道,“小骨,别怕,是师父,师父来陪你了。”落入师父清冷的怀中,闻着他清冽好闻的味道,感受着他有力的双臂,花千骨慢慢止住了颤抖。真的是师父,原来师父没有不要她,师父来蛮荒陪她了。把头埋在师父怀中,她嗫嚅地道,“师父,小骨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我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傻丫头,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呢?”心中一疼,白子画的手像有自己意识似的,轻轻抚摸着她布满绝情池水伤疤的右脸颊,轻声道,“你受苦了,都是师父的错。” 花千骨身子不由地轻轻一颤,听到他放柔了的,不似平时那么清冷的声调,被他抱在怀里,依稀又感到了当年在冰天雪地里白子画牵着她的手前行时,他对她的疼爱,她突然委屈地抽泣起来。自从上了诛仙柱,受了销魂钉后,她就能哭出来了,眼泪滚滚而落,透过纱布很快把白子画的胸前衣襟也打湿了,一边哭,一边想,师父为何这么说?听他的口气,难道不是他要霓漫天泼的绝情池水?难道是霓漫天骗了自己?难道他知道了自己对他的情后,却并没有嫌恶自己?他不怪自己逆伦背德、亵渎师尊吗?

      白子画心中也觉惨然,轻轻拍着小徒儿单薄的脊背,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白子画看看在地上玩耍的哼唧兽,依然没有防卫的样子,已经知道来人必定是此间的主人。他轻轻一叹,不动声色地放开小徒儿,扶着她靠墙坐好,转过头来,就看到了竹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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