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山有木兮树有枝》影心

7、六、有女长成初嫁了（下）

　　胤祥回府见书房中有灯，推门见是鱼宁，笑道：“怎么待在我书房了？要看书拿回房看便是了。”
　　鱼宁道：“卧房是用来休息的，你这书房这么大，两个人用还是够的吧，我看书不出声的。如果你不欢迎，另给我一个房间！”
　　胤祥道：“那倒也不用，你喜欢尽管用就是了。”
　　鱼宁道：“互不干扰，你做你的事，我找我的消遣！”胤祥笑笑，自顾自地处理公务。
　　鱼宁果然安静，除了翻书的声音，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胤祥完成手边的事情，见鱼宁仍然沉静，笑言道：“你再不去休息，又得再睡三天了。”
　　鱼宁抬头疑道：“很晚了吗？”
　　胤祥见她看书成痴，拿下她手里的书放回书架，问道：“你今天去哪里了，玩得开心么？”
　　鱼宁笑道：“我去了长城，以前一直都想去，不过没机会。”
　　胤祥见她神色郁郁，问道：“有什么事不称心？”
　　鱼宁点点头：“长城仍存，可惜沧海桑田，怀念故人了。”
　　胤祥以为她说的历史故人，当下笑道：“故人已是不存，怀念徒增伤感，不如惜取眼前。”
　　鱼宁问道：“对法海先生，你会不会也这样想？”胤祥默然，良久无语。
　　鱼宁拉了他出书房，却不劝慰。只道：“胤祥，我以后练你的字罢？”
　　胤祥问道：“你以前练谁的字？”
　　鱼宁道：“颜体。”小学时练过一阵，后来一直没时间，到大学练过，再来就是前三年了。又道：“好像三哥的字写得极好的，那你和四哥、八哥还有十四弟谁的字写得好些？”
　　胤祥笑道：“我的字写得最差的，你还练不练？”
　　鱼宁笑道：“那我是练定了！”
　　胤祥奇道：“为什么？”
　　鱼宁笑得胤祥心里酥酥的，回答道：“因为最差的练起来最不费劲！”
　　胤祥大笑，抑郁之情顿减。笑声未落，香风阵阵，卓兰妖娆而至。鱼宁眼光在二人身上一转笑了笑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不等胤祥出声已自离去。晚上，半睡半醒间，鱼宁感觉胤祥似乎来过，隐隐闻到他身上有卓兰的香。
　　第二天，等胤祥下朝，鱼宁要求回家探亲。
　　胤祥道：“前几天不是刚回过么？”
　　鱼宁答：“是啊，上次回去看阿玛额娘，这次是看尔琪，她要进宫选秀了！”
　　胤祥微一顿道：“我现在还有点事，等办完陪你回！”
　　好不容易等到要出门，来了胤祯，一听胤祥要陪鱼宁回府探亲，大为不解：“十三哥，她前些天不是刚回过了，再说你又何必亲自陪同？”
　　鱼宁火冒三丈：“十四弟，你是不是很闲啊，有事找你十三哥赶紧说，说完了快走，没时间跟你磨耗！”
　　胤祥也说：“十四弟，找我什么事？”
　　胤祯正想顶回鱼宁，听胤祥问，回道：“也没什么大事，”忽又道：“我跟你一起去，边走边说。”
　　鱼宁惊异，想说什么，胤祥却已答道：“好！”
　　回到府中，鄂大人不在，迈夫人一看两位阿哥陪女儿回来，忙着招呼。坐了一会，鱼宁道：“胤祥，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胤祥看有他在场，众人拘谨，笑道：“你什么时候回？我叫人来接你。”
　　鱼宁道：“我多住两天再回行不行？”隐有恳切之意，胤祥握了握她的手点点头往外走。
　　胤祯却不动，还没等胤祥开口，鱼宁已道：“十四弟，你不走？”
　　胤祯道：“十三嫂，我难得来，茶都还没喝完一盏就走？哪有这样待客的？更何况我现在是代皇阿玛体恤下臣！”
　　鱼宁一脸不屑：“你这叫体恤下臣？没见得我家里忙得人仰马翻呢？再说你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锦衣玉食，又何必非得喝我家这盏茶？”不过心知胤祯就是找碴儿的，边说边走到他面前，拔了头上珠钗，抵在他胸前，低声道：“现在这里可是我家，今天你要是敢拆我的台，我就让你好看！”
　　胤祯双目一睁便想反驳，鱼宁拿钗的手加大力道，胤祯吃痛便没能出声，鱼宁继续道：“咱们的新仇旧帐改日再一起算！”
　　胤祯听她说改日算帐，心里好奇心起，便道：“此话当真？”
　　鱼宁道：“我还能跑出了十三府不成？”
　　缩手撤回珠钗，胤祯从椅子上悠闲起身拍了拍衣领道：“一言为定！”
　　鱼宁道：“随时恭候！”
　　两位阿哥一走，迈夫人拉着鱼宁的手细细打量，又道：“看来十三阿哥对你还不错！宁儿，你对十四阿哥会不会怠慢了？他可是……”
　　鱼宁截道：“额娘，他可是我十四弟，今天我又没请他，是他自已跟着来的。”
　　迈夫人道：“他毕竟是皇子，你也是知礼数的人，就算他是弟，又怎能像普通人家那样对待？”鱼宁心想：今天算是对他客气的呢！口中却对迈夫人的话唯唯诺诺。
　　尔琪见姐姐回来看她，很是高兴，两人同进同出同吃同睡。鱼宁想着她马上要进宫，那就进了牢笼，于是去禀报了迈夫人，要带她出去逛街，享受一下自由，迈夫人也没反对。在街上，尔琪东张西望，买了好吃的好玩的一大堆，鱼宁心疼她，任由她挑选。经过怡心坊，鱼宁想起以前教过一个叫烟霞的小姑娘跳舞，便带了尔琪和阿若一起进去，想让她们也欣赏一下自己的成果。结果被告知怜香阁以重金买了烟霞，现在她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了！怜香阁是京城响当当的青楼，本来怡心坊的舞姬，就是花钱买的一些有资质的小姑娘，训练后再卖给青楼或大户人家，说穿了是贩卖人口，跟现代社会的小姐也差不多，只不过那个时代是为了温饱，21世纪的人则是不甘于心。既然早已知道结局，鱼宁也没多少惆怅，晚间跟阿若换了男装偷偷出府。尔琪是要进宫的人了，再说要她去怜香阁她也不会去，鱼宁索性没跟她说。
　　21世纪的夜总会、KTV灯红酒绿，那时的青楼也差不多，只不过没有嘈杂的音乐，反有阵阵丝竹之音，这让鱼宁有点不适应，感觉不是逛青楼，反而像走在江南小镇茶馆林立的街边。进了怜香阁，鱼宁兴致勃勃，还是人多热闹，除了上次婚礼上见过那么多人外，这是第二次，不过上次自己是别人观赏的对象，哪有现在这般自在。不由东看看西望望。
　　忽的一阵叫好声，鱼宁抬眼，大厅最里边有一矮台，台上一女子翩翩起舞，台下众人看得正入神。怪不得这半天没人招呼呢！鱼宁暗道。近前一看，矮台大概30厘米高，面积不大，4-5平方的样子，而舞台上的女子正是烟霞。舞毕，众人起哄，鱼宁问了旁人得知：今晚烟霞姑娘的身价是100两。
　　鱼宁回头问道：“阿若，我们带了多少钱出来？”
　　阿若答道：“300两。”出门带钱是21世纪的好习惯，更何况是有备而来，于是对老鸨道：“我出300两。”
　　“又不是处子，钱多得没地方花么？”台下有人愤愤。
　　老鸨眉花眼笑，鱼宁在一片惊异声中走上台，笑着搂住烟霞的腰。烟霞一看大喜：“宁姐……”姐字没出口，改道：“宁公子！”
　　鱼宁点点头，两人相拥上楼。众人一看他们是旧识，人家又肯出钱，甚觉无趣，各自散开另找新欢。
　　来到烟霞的房间，鱼宁四处一打量，很艳丽，却不俗气，于是笑道：“烟霞，过得不错啊！”
　　烟霞笑道：“比怡心坊好些！”
　　鱼宁常去，知道那里对这些买来的小姑娘极为苛刻，吃的差住的差，练习极为辛苦，不过卖笑的生涯也好不到哪里。点头道：“我看你的舞技大有进展，今天来看你也不能白来，总算相识一场，我教你弹支曲吧！”
　　烟霞奇道：“宁姐姐，你会弹曲？”一脸不甚感冒的样子，鱼宁知道她久在风月场所，听了不少好曲，看了无数好舞，对自己怀疑那是情理之中。
　　走到筝前，曲音流淌，哀婉缠绵，烟霞一听，曲调居然闻所未闻，呆立半响问道：“宁姐姐，此曲从未听闻，是何名目？”
　　鱼宁道：“此曲名《姻缘》，不是中原曲调，你没听过很正常。过来，我教你。”
　　抱了烟霞在她怀中，还没开始，门外有老鸨的声音传来：“两位爷，实在不好意思，烟霞真的正在见客……”一句话未完，门已被人推开。
　　鱼宁一听老鸨的声音，脸色骤冷，烟霞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鱼宁的眼底冷如冰。结果门一开，鱼宁愣，推门的人也愣，来人却是九、十两位阿哥，自从婚礼上打过照面，这是第二次见面。
　　十阿哥道：“你怎么在这儿？”
　　鱼宁不答，笑了笑对老鸨道：“既然是熟人，妈妈，你先下去吧！”
　　老鸨看到她笑，心就一动：这位公子只怕是位姑娘吧，可真会笑，笑得人心里又麻又痒。听到她跟自己说话，心里又打了个突：自己刚才只听到三百两，却没留意到这声音如此动听，若是坊间哪位姑娘有这等嗓音，那这些爷们可真有福了，销魂蚀骨啊！忙笑道：“是是是，既然相识，几位公子玩得开心点，我去准备酒菜点心。”
　　看到来人，烟霞身一动，想起身相迎，鱼宁一回眼，见烟霞娇羞带笑，便明白几分：九阿哥长得俊秀，有钱又阅美无数，肯定床上功夫也一流，烟霞这小姑娘又怎能抵挡得住，早就对他服服贴贴了。当下左手抱住她的腰微一用力，烟霞还未站起又跌落她怀里，一脸诧异看着她，鱼宁微微一笑，右手拿了折扇在琴上轻轻划过，看向两位阿哥道：“两位哥哥好兴致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这第二面却是在这里相见！”她不答十阿哥的问话，却绕弯子。心里想：你们自已送上门的，我可不客气了！
　　九阿哥道：“我们刚才听见琴声，便来瞧瞧，没想到却见到的是你。刚刚那曲是你弹的么？”
　　鱼宁笑意不减道：“是啊，两位听了我的曲却扫了我的兴，这要怎么算啊？”
　　十阿哥：“什么怎么算？你来这里，不怕十三弟知道么？”
　　鱼宁笑出声道：“十哥，那是后话，我问你们的是现在！”
　　烟霞小声道：“原来这两位是宁姐姐的兄长！”
　　鱼宁笑道：“他们是我相公的兄长！”
　　烟霞又是一惊：“宁姐姐你嫁人了？这位公子真有福气，宁姐姐舞艺了得，又弹得一手好曲！”
　　鱼宁笑笑，问九阿哥道：“九哥，你怎么说？”
　　九阿哥道：“依你说要怎样？”
　　鱼宁道：“二选一，这里的规矩是价高者得，若要亲近佳人，出的钱比我多，自然相让，要不然就请你们走人，我花了钱，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十阿哥一听想反驳却觉得她说得也是，一时说不出话，九阿哥也被她说得一震，两位阿哥绝对没想到十三福晋居然对他们如此不客气！九阿哥微一笑，问道：“你的价码？”
　　“九百两！”鱼宁说得斩钉截铁。
　　周围的人全愣，十阿哥道：“你抢钱呐？”
　　鱼宁笑道：“十哥，第一，钱是不是你出，如果不是你出，心疼个什么劲儿；第二，我已佳人在抱，现在是硬生生的从怀里推给你们的呐；第三，九哥有钱！”说着捏住烟霞的脸，用唇轻轻触了触道：“这么样一位尤物，现在肯割爱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要不然你多加十倍我也不愿呢！”
　　九阿哥道：“好，九百两！”鱼宁放手，携烟霞站起身道：“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又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让九哥陪你，你怎么谢我？”烟霞脸微红，学她样在她脸上亲了一亲，鱼宁朗笑，走到门口，让阿若拿了银票，道：“两位慢慢享受，改日再见！”
　　出了门，阿若忍不住问：“格格，一出声就是九百两，你怎么知道他会给？”鱼宁道：“他不敢不给的，我若不小心在九、十两位福晋面前露一两句，他们会大大的头痛！”阿若道：“那十三爷呢，你不怕他们跟十三爷讲？”鱼宁道：“不用他们讲，我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