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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这消息传来,鸮儿的病就似好了一大半,简直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形容,鸮儿对着七朵山拜了又拜,感叹是太姥的遗嘱要应验了。

      我只记得父亲上神殿的华服都是哥哥替他挑选的,父亲承载着哥哥的太多的希望,他临行时哥哥对他嘱咐了许久,那时候我觉得哥哥到像个长辈。

      哪知道父亲一去就去了快四百年,兴许是这辈子从未被如此重视过,我和鸮儿甚至以为他把我们都要忘了,只是每年的重要节气他会传灵信来让我们知道他过的很好,关于父亲在九缘神倾里的事,我们都是听隼阔诉说。

      在隼阔口中父亲不过就是个内臣,除了第一次被招去魔灵大殿议过一次事外,他再没有登过大殿议事,他的主要任务如同他在族内之时一样,便是寻个事由让圣主开心,聊天、下棋、谈论音乐或是说些他曾经的趣事。

      鸮儿听得父亲常伴圣元帝身边做的却是弄臣之事,气的脸色铁青,隼阔就喜欢看他如此,隼阔眼中鸮儿德灵再高想做风翼大领主也不过痴人说梦。

      鸮儿如今的模样更是英伟的男子,我却从十五岁之后身形没什么变化,因为我的德修和灵修提升的实在太慢,说到底就是风翼族内从小到大从未有人管过我,除非那些风翼贵族想要戏耍某人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我。

      记得有一次隼阔说要带我们探险游玩为了迁就我全都用腿走去,众贵族都点头说好,我内心还着实的感动了一下,哪想着走在半路突遇悬洞,下深万丈洞口被荒草盖了,我们一众人都跌落洞中可是只我一个人鬼狐狼嚎般的嗷嗷大叫,等我静下心的时候看见风翼贵族们都站在洞口处看着我捧腹,只有鸮儿没笑,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往下坠,我快落底之时是隼阔飞下来将我抓起,每一次这般的恶作剧最后一刻将我抓回的人绝不会是鸮儿,他总是那么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恐惧中度过,每天不知道会面对何样的恶整,到后来我都有些习惯了,横竖他们是不敢将我修身整散,再后来我的反应已为他们提供不了多少乐趣,于是他们便不再理我了。

      我在风翼族内生存信奉的原则便是别人不打我、我也绝不打别人;别人若打我、我也绝不打别人,反正我是谁都打不过,他们一抬手我就抱头喊饶命,得来的是恒久不变的不屑目光,对于我来说这种不屑毫无伤害,可是若被鸮儿看见了好似他比我还要受伤。

      记得有一次隼阔主动找鸮儿要比试灵术,那一次的比试隼阔比鸮儿差了半式也是唯一输给鸮儿的一次。

      在我看来隼阔其实会输给哥哥很多次,只是每次他一落下风便撒手说平局不再比了,风翼族的其他的贵族子弟便拥簇着他离开,留下我和鸮儿无人搭理,我猜测隼阔心里是不服的,就像鸮儿心里不服一样,过不了多少时日隼阔会再提出来比试,每次都能看见他练了新的招式,鸮儿对自己的灵修之术更不会怠慢,所以再来比试也仍旧难见高下。

      那一次是鸮儿赌了口恶气用了燃灵术打出了速捷之法赢了隼阔,鸮儿瞬间燃烧了整个灵魄,五式悬风截快的如一式就打了出来,隼阔的右肩被震伤还呕了半口血,鸮儿站在原地淡定如常,面如白纸,双眉痣如鲜血样红,样貌看似灵力满腔,站在身后观战的我,看见他将右手背在后身微微抖动的模样我知道那一刻他的灵力已被完全掏空,鸮儿作势要再上,隼阔那一次立手说到:“我输了。”

      隼阔丢一个玩物出来认输,那是爷爷赏给他玩的唤翼铃,他以此为赌物了结了这次比试。隼阔飞回寝殿养伤,一族贵族子弟散去,鸮儿支撑身体挪了半步捡起了唤翼铃,只记得他嘴角勾勒着自嘲的笑便一头栽去,眉头痣瞬间褪去如白色面容,我被吓傻了,只知道风翼族将死之人才会如此,我抱着鸮儿眼泪噼啪啦的落,心里是真怕他死了,就算他在外如何不愿承认我是他的妹妹,可在我心里他也是穹窿界里唯一和我一样的人。

      唤翼铃是隼阔输给哥哥的赌物,这东西对于鸮儿来说既是荣誉又是羞辱。

      传说这是风翼族曾经的一位大灵修去人间界玩耍之时与人间界的翼族许的一个心愿,说有一日穹窿界风翼族后人若有人带着唤翼铃来人间界摇铃三次得人间界翼族相助三次,唤翼铃便可化作金通,盖印在一只翼族身上,风翼族人可带他入穹窿从此可在穹窿修仙灵,这心愿对于人间界的翼族自然是好,有多少翼族想要飞迁入穹窿却始终不得法,而这个心愿对于风翼族人来说不过就是玩笑,风翼族人仙灵修了成百上千年去了人间界到需要人间界的翼族来助了?这对穹窿的风翼族人来说不仅是玩笑简直就是羞辱,不论这许愿是否当真存在,这唤翼铃是有的,雕琢的也十分精美,一直是隼阔的把玩之物,他在穹窿界也时常摇一摇,铃声清脆久远,他的仆从方圆百里都能听到,会迅速飞来服侍于他,隼阔一直用来当作召唤仆从之用。

      “你怎么那么傻?燃灵术是太姥教我们保命的招术,一个比试你为何非要如此?”

      鸮儿笑的勉强:“我不如此他是没完没了的,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是风翼族里比他强的那个人。”鸮儿看了手里的唤翼铃一脸苦涩:“他认输丢来的赌物想必也是为了羞辱我的。”

      我只记得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力不从心,想要通知族人来救他,却不会飞。命那些上了年纪侍从飞去找太姥来,心里盼着快些再快些,看着鸮儿大口的喘气,知道他已是命悬一线,当时脑子里是一片混乱想要救鸮儿却不知如何做只想着他灵魄已空,全身血运想必也撑不了多久了,只有最笨的法子,我掐了鸮儿的下颌,割了腕血喂食进他嘴里,以血养灵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对于我来说我的灵魄当真是没用的东西,用来救鸮儿是它唯一的一次用处。看着鸮儿的双眉痣渐渐有了颜色,我猜测他可能一时半会死不了了。

      父亲知道鸮儿受了重伤,终于从九缘神倾赶了回来,他双眉头的风翼痣都泛了暗红色,我知道他在九缘神倾里的确将灵魄养的不错。只是他此时满脸的忧心忡忡,我知他担心鸮儿,可是他似乎还有更忧心的事,我小心的问他是何事。
      他说花羽灵啼怀了圣元帝的孩子,她被封了宗元美后。

      我听到之后差点没向后撅过去,从没想过我活这一世还会有这种事发生,原本听说花羽幻了人形已经令我震惊不已,让我想一万遍我也想不到她会怀圣元帝的孩子。

      四百年前,父亲将花羽灵啼当个解闷的玩意献给了圣元帝,虽是知道她能唱曲讨圣元帝欢心,却没想到她竟然幻化了人形,圣元帝的几位王后尊妃都不是普通的灵修,可是穹窿界若想要有子嗣,首要之事便是要灵力相配,圣元帝是何样的灵修,花羽后必是承受了圣元帝无尽的恩宠?才做到了那个配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他担心花羽怀了孩子会为穹窿带来朝权动荡,虽然圣元帝威望震慑整个穹窿,可是他与花羽灵啼的事,已被私下许多人诟病,父亲是首当其冲的罪人,因为是他进献了花羽灵啼给圣帝,如今他返回族内避避风头也是好事。

      鸮儿没有死,但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时癫狂混沌一时安静呆滞,族内的长老说这是因为鸮儿控制不住体内的邪力所致,我为这事踌躇了许久认为这是我的错,虽然知道我天生自带灵魄,却从未有人告诉我还有邪力一说,父亲说我谬解了长老的意思,鸮儿体内的灵力入了邪路,是因为他原本的灵力和我血注的灵力无法融合,想着鸮儿如此下去就算有命人也是废了,一日姚青鸢找了父亲谈说鸮儿的病症,他要将鸮儿送到白泉火涌之地受冰火考验。

      这在父亲看来无异于要了鸮儿的命,白泉火涌原本是风翼族的罪人受罚之地,算是最重的刑法之一,一处峦山围裹之处,白日里下涌的白泉冰冻到能把皮肤撕裂,夜晚白泉退却山缝中涌出炙热的岩浆,炽烤着周围的一切,以前的罪人被钉在此处要靠灵力撑起一个保护罩来才能避免不被冰冻和炽热夺命,可是如此灵力被这种极致冰火日日冲击,身体也在时时经受着撕裂的痛苦直到灵力耗尽,灵魄破损修身修灵都不复存在,罪人便永久的在穹窿界消失殆尽。

      姚青鸢执意如此,说鸮儿这么疯下去,灵魄留不得人更不能要了,不如把他放到白泉火涌之地,靠他自保的意识调理身体灵力兴许还有转机,父亲在想爷爷姚青鸢大概是不希望姚鸮儿再活下去了,若是花羽后顺利产子,父亲的地位有可能再次提升,兴许他大领主的位置就传不到隼阔身上了。

      父亲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爷爷,只好说找不到陪伴之人,若是鸮儿有个意外都无法救治,爷爷顺口说道让姚莺儿陪他去,父亲对爷爷实在绝望,更绝望的是哥哥姚鸮儿,听到此事他像是疯的更厉害了,每日里不是苦笑便是锤头大哭,我看着他如此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白泉火涌是一定要去的,我向父亲请命答应陪伴哥哥去受冰火劫。心里想着用我这没用的灵魄护他一护,到底说他是我哥哥并是个灵德具备的人才,就这么变成个疯子实在可惜了。
      白泉火涌的日子是我活到如今最痛苦的那些年,那种切入到身体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的疼痛都无法用语言形容,最痛苦的是听着背抵的鸮儿痛苦的哀嚎,我也是想喊的可我疼的没有力气喊叫,每每看到鸮儿的灵盾碎裂,便强撑意志再支起一座灵盾来,我想我们到底是血脉想通的兄妹,生死也要同来同去,每日挨的混混噩噩,鸮儿的哀嚎声越来越小,不知道是习惯了疼痛还是已经麻木,那种冰火的极致似是也不那么可怕了,只是觉得胸口的灵魄像是涨满的泉眼随时要喷薄一般,不知就这样熬了多久。

      一日清早刚一睁眼鸮儿便带我直飞冲天,他带我飞到一处幽静山谷调息,我只觉得胸口喷薄的泉涌似是慢慢平静下来。

      “你终究是我这世上最亲的妹妹。”鸮儿的话语轻柔,我睁眼之时看见他又恢复了往日风采,鸮儿淡然一笑看起来无比亲切。
      “哥。”虽然没有外人在,但是他能如此说我实在是有些感动。
      <莺儿怎么没死?>
      我哈的笑了一声:“你不是也没死?”
      鸮儿面容异常吃惊:“你在和谁说话?”
      “和你啊。”我觉得这问题实在奇怪。
      “我未曾言语。”
      我被鸮儿的肯定面容弄糊涂。
      <她竟然能不死?她这个像极了凡人的混种竟然在白泉火涌之地也能挨上这许多年?她如何能做到?>

      鸮儿的确没有说话,那是他心里的言语,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何我在白泉火涌之地挨了数不尽的日出日落突然这一天我竟能听到鸮儿心里的话,只是听见之后眼泪止不住的流,我实在没想到鸮儿的心里其实是盼着我死,我在这穹窿之地是一时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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