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何处(顺治朝穿越)》星辰非昨

21、夜宴

　　从腊月二十六开始，按照规矩顺治就开始“封笔”、“封玺”，除了紧急战报外停办一切公务，这算是皇帝的春节假期开始了，说起来顺治做皇帝但也挺辛苦的，一年就只有腊月二十六到大年夜不用上朝批奏折，除此之外天天都是工作日。
　　除夕宴那天，按规矩皇帝一大家子人都要聚在一起吃年夜饭。与会者：顺治和大小老婆及子女若干、太后和太妃若干、顺治的兄弟和他们的嫡福晋及其所生子女若干、得宠的大臣及其正室夫人若干。
　　来这里这么久了还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宗室大臣，可惜的是，虽然人多，但坐的远，也不知道谁是谁，唯一一个认得出的就是安亲王岳乐。除夕宴上除了珍馐美馔之外，还有满族特色的歌舞表演，主要的舞者共8人，都是从八旗护军领催马步军等选充的。领舞的那个骑竹马，举着弓戴着面具，另外还有披着黄画布的16人，穿着黑羊皮套的16人，戴面具，跳跃扮虎豹野兽。边上则有拿着三弦琵琶的20多人伴奏。这个舞蹈该最早是在满族狩猎后归来跳的庆祝舞，但见领舞者边跳张弓，瞄准周围的猎物，中箭即刻倒地。舞中展现的狩猎场景配合雄浑的音乐，和舞者灵活的动作，让在场的宾客频频点头称赞。
　　一舞结束，领舞者跪下谢恩，掀起的面具后面的赫然就是博果儿，看不出他还是个能歌善舞的。
　　太后笑语盈盈招博果儿过去，让他坐在自己身侧，“哀家刚才就瞧着这舞者身形怎么如此熟悉，原来是你这孩子，瞧瞧人家博果儿多有孝心。”说完后看似哀怨的瞪了顺治一眼。
　　“好你个博果儿，难怪前阵子总不见你人影，原来是准备在除夕宴上彩衣娱亲。”顺治倒是很高兴，随即吩咐下去，“着礼部备金册，册封博果儿为襄亲王，工部选址建亲王府一座，内务府按制为襄亲王选食邑，母后，可就等着你给十一弟选嫡福晋了。”
　　“皇帝倒是想的周到。”太后点点头表示赞许，“不过我们博果儿仪表堂堂，文武双全，哀家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到底哪家姑娘才能配得上我们这个大清的好儿郎。”
　　贵太妃笑得嘴都快何不拢了，还在那里谦虚道，“太后过誉啦，这傻小子性子粗野，只要人家姑娘家不嫌弃，就万幸咯。”
　　这番奖赏一下子让宴会的热闹又上了个台阶，下面的宗室大臣也是轮番恭喜祝贺。
　　我看博果儿谢恩的样子，想必也是开心不已，又有一只鸟儿要飞出紫禁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今天是除夕，济度现在应该也在军营中吃年夜饭吧，是不是也如我一般在想他呢，天涯共此时却不得相见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放眼望去，底下的宗室大臣济济一堂，心里不禁怨起顺治来，爱新觉罗家这么多人，干嘛非要派济度去打仗，狠狠瞪了眼顺治，我好像看到他正好转过头来看我这边，吓得我连忙低下头。在心中默念，老天不会这么不长眼的，哪有这么倒霉的事情，可能是碰巧看这边，但不一定在看我啊。默念几遍以后，再抬头，顺治正和太后说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看来真是我多想了。
　　宴会上一片祥和，大过年的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王亲贵胄们接连上前给皇帝太后拜年。这倒是让我着实兴奋起来，本来还在可惜席上坐了这么多人却不认识几个呢，这下好了终于有些热闹可看了，想那些以前经常在电视剧里出现的诸如索尼、鳌拜之类的，这回终于可以看到真人了。
　　爱新觉罗家族的那些亲王郡王们都接连上前，顶戴花翎、蟒袍、朝珠全套包装，虽然我知道等级不一样规格也不一样，但我离远看好像都差不多，如果不是请安的时候自报家门，估计我还真分不出谁是谁。最先上来的都是顺治叔叔辈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爷，那些都是早先为清朝征战沙场的功勋，前半生戎马生涯，后半生就在京城享福了。
　　不过令人震撼的是，其中一个我记住的名字的五十多岁老王爷，带来的嫡福晋居然是个娇滴滴的姑娘，真正让我体会了把“一树梨花压海棠”，唉，我看那老王爷的儿子都要比她的嫡福晋年轻了，但是按规矩还是要叫额娘，那时候得多别扭呀，强烈谴责这老王爷这种老牛吃嫩草的恶劣行径。
　　正感慨着，就听到接着上来请安的王爷让我立刻结束了胡思乱想。他是郑亲王济尔哈朗，也就是济度的阿玛。济度长的有七分像他阿玛，我都能想象等到济度年纪大了是什么样子。
　　“叔王免礼。听说叔王前阵子身体不适，现在可大好了。”看得出顺治十分尊重这位德高望重的王爷，他可是清朝历史上惟一一位受“叔王”封号的人。
　　“多谢皇上关心，老臣年纪大了，有些毛病也在所难免，劳皇上挂心，是臣的罪过。”郑亲王虽然是功勋卓著，地位崇高，但言语谦逊，没有一丝倨傲之态，一看就是性子宽厚、处事谨慎之人。
　　“郑亲王是我大清功勋，如今济度又在外征战，不在身边，哀家最是知道子女离别之痛了。”说着说着，太后又悲伤起来，定然是想起了远嫁蒙古的女儿。
　　“犬子既然姓了爱新觉罗，那为大清出生入死那就是他的本分。”戎马半生，郑亲王对于征战沙场早已是习惯的事情，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好好好，哀家不说了，你们这些个男人自然是不在乎的，可是苦了女人们，济度的媳妇可来了，让哀家见见。”太后随即的话，对于我无异于晴天霹雳。
　　济度是有嫡福晋的。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也或许是我一开始就故意不去想的一个问题。当时沉浸在一见钟情的情愫里，之后感情的发展都让我无心其他。但我忘记了，济度如今已经21了，在这个早婚的年代，他怎么可能没有妻子呢。
　　我紧紧抓住手中的酒杯，看着缓缓从下面走上来的满身华贵的女子，那才是济度名正言顺的妻子啊，那我是什么呢，是第三者，是外遇啊。这种认知让我浑身颤抖，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和我无关了，我只是茫然的看着前面。罪恶感瞬间席卷了我，这种感觉几倍于我对于顺治的歉疚，当时肯定了自己对济度的情感后，也会产生对不起顺治的想法，但我会在内心告诉自己我是不爱他的，所以没有关系。但如今这一切，让我怎么能够继续自欺欺人呢，对于顺治来说，我是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对与济度的妻子来说，我是破坏她幸福和家庭的女人。
　　来到清朝后，我总是觉得自己和这个时代的人是不同的，我有现代的思想和观念，但现在呢，我这种行为在现代正式被人唾弃的，在21世纪活了这么多年，现代的思想和观念就是让我来做这种事情的吗？我自己想想都会觉得不堪。在爱情面前，我连道德都抛弃了吗？可是我又该怎么办呢，我是真的爱上济度了，我能放弃吗？我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各种情绪一拥而上，原本我觉得该走的路，现在我迷茫了，我甚至不知道再走下去是不是对的。
　　就在我思绪万千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好像听到霏儿在低声唤我，回过头茫然的看她，只见她一脸焦急，“主子，皇后和太后叫你过去呢？您在想什么呢，奴婢叫了您好几声了，快去吧。”
　　我定了定神，努力保持镇定的走过去，济度的妻子还在太后那里，离他越近我越觉得不安，手里的帕子被我无意识得绞着，我都能感到我浑身的颤抖。
　　“丫头，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太后对于我的行为也很奇怪，但好在她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臣妾参见淑惠妃娘娘。”那个让我负罪感十足的女子，此刻就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对我行礼。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啊，啊，福晋，免，免礼。”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两年不见了，要是走在路上呀，臣妾都快认不出您了呢。”但听那女子话里的意思，难道我们以前该是认识的。
　　“姐姐早我们一年出嫁，又为简郡王添了一子一女，现在可是儿女双全啊，本宫可是羡慕死了。”皇后的话为我解了惑，原来济度的嫡福晋就是阿玛早前出嫁的那个女儿吗？原来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算起来，我尽然是济度的小姨子么？而且，她与济度早就育有了子女，也是啊，我早该想到的，顺治比他小几岁，不也早有了皇子公主么。
　　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鼓起勇气看着眼前这个姐姐，和皇后的眉眼有六七分想象，也是个面貌端庄的女子。
　　“太后，这是我们三姐妹这是离开科尔沁以后第一次见面，臣妾想求个恩典，能否留姐姐今日在宫中小住几日，也好让我们叙叙别情。”皇后自然不知道我心里千回百转的心思，径自向太后请求。
　　“这有何不可，准了。”太后对于这个提议当即答应了。
　　人人都是其乐融融，此时，只有我的心里七上八下，见她一面我都要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下了宴席后还要围炉夜话吗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座位上，只觉得头痛欲裂。走在去坤宁宫的路上，我只觉得脚下的路像长满了倒刺，让我没走一步都如同置身炼狱。
　　“主子，您没事吧。”霏儿看我脸色苍白，脚下不稳，上前扶住了我。
　　皇后和我那个姐姐也停下脚步看着我，看见她的脸，我只觉得头痛的跟厉害，就连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难道我心理的痛苦已经这么快影响到我的身体了，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失去意识前，我觉得一定是老天来惩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