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十年》丁太

24、男人之间的约定

　　栗靓开着车，里面坐着卜梅和苏华，有卜梅在的地方，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而秦冬的车上，白秋言默默地坐在后排位置上，一声不吭。
　　快到小区大门口的时候，只听白秋言喊了一声“凡生”，紧接着又是一句“凡生”，语气更增加了急促。
　　秦冬看到小区大门口，一个男的艰难地架着一个东倒西歪的人，那个人就是凡生，他们正晃晃悠悠地朝大门走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没有卡是进不去小区的，那个男的也有点摇摇晃晃，试图跟门卫处的保安解释。
　　这时，白秋言和秦冬跑了过来，秋言从那男的手里接过陈凡生，叫道“凡生、凡生”。四毛也不认识白秋言，只好问道：“你认识凡生哥？”
　　“我是他老婆。你好，你是？”白秋言满脸诧异地问道。
　　“我是宋四毛，他刚认识的朋友，从我二根哥那里认识的。”宋四毛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哦，谢谢你，我来扶他进去就可以了。”秦冬这时已经帮忙扶上了陈凡生的胳膊。
　　宋四毛也没有多说话，就把陈凡生交给了秦冬，自己就走了。
　　送陈凡生回家的路上，秦冬又一次说道：“秋言，你真的如你说的那样幸福吗？这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真的给了你幸福吗？”说完，秦冬直直地看着白秋言。
　　“秦冬，咱们别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好不好？鞋穿在自己的脚上，只有自己知道合不合脚，你代替不了别人的感受。”白秋言说着，心里也有一点点对陈凡生的怨气，凡生这几年已经很少喝醉酒，偏偏在秦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以最差劲的姿态出现，她本来想呈现给秦冬的幸福的画面顷刻间破了，让秦冬又有了谈论的话题。她哪里知道，陈凡生已经和秦冬见过面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幸福，秋言，真的，这么多年，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过的幸福。”秦冬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让白秋言不敢面对，那一刻，白秋言仿佛忘记了十年前是谁抛弃了谁。
　　“我真的不希望你来打扰我平静的幸福生活，我爱陈凡生，即使是他现在烂醉如泥的样子，已经爱了好多年了。”白秋言不是轻易说爱的人，可是这一刻，她希望用一切字眼表达她对陈凡生的爱意。
　　电梯在缓缓地下来，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陈凡生靠在秦冬的肩膀上，嘴里突然喊道：“方红，方红……”
　　白秋言突然怔住了，她从来没有听过“方红”这个名字，而陈凡生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喝醉，喊得不是“言言”，而是“方红”，这令白秋言在秦冬面前更加地尴尬。每一个曾经被甩掉的人，多年以后，都希望呈现最好的状态，而不是语言，让对方知道：当年抛弃我，是你的错，现在后悔吧。
　　秦冬和白秋言都听到了陈凡生嘴里的“方红”，只是两个人都当作没有听见，电梯门开了，两个人扶着陈凡生走了进去。

　　相同的咖啡厅，仍然飘扬着轻音乐，陈凡生又一次坐在了秦冬面前，这一次他少了上次的愤怒，而是一脸的平静。
　　“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我和白秋言结婚的时候因为你签过一份合约，我们俩叫它‘结婚协议’，具体内容我没有必要跟你说，但是大致内容是：我们两个婚期十年，第十年的结婚纪念日也就是我们的自由日，可以重新选择，或者还选择彼此，或者选择新的对象。现在离我们第十年的结婚纪念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希望和你公平竞争，这期间，我允许你追求白秋言，如果你能重新赢得她的心，我会选择放弃。”从秦冬的眼里，陈凡生看到的是惊讶，完全的惊讶，这是他料想到的。秦冬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以此缓解自己的惊讶，说道：“是不是为了一个叫方红的女人？”
　　这次开始换做陈凡生惊讶了，他没有料到从秦冬的嘴里能说出方红，而秦冬从陈凡生的表情里更加肯定方红这个女人就是陈凡生的情人这个事实。
　　“请你不要岔开话题，如果你不珍惜机会，就当我没说。据我所知，你现在正瞅准一切机会接近白秋言，我只是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陈凡生就像是在谈一笔生意，让秦冬替白秋言不值，也更加懊丧自己当初无奈的放弃，给白秋言带来的伤害。
　　秦冬看着陈凡生，有那么一瞬间，他握紧了拳头，想拼尽全力，可是又松开了，他有什么资格，是他在十年前提出了分手。
　　“好，我会光明正大地重新追求白秋言，以她初恋情人的身份，我只是希望你说话算话。”秦冬直直地盯着陈凡生说道。
　　陈凡生的心在滴血，他不能想象自己在做什么，把自己最心爱的人拱手相让，为了弥补他对家庭的亏欠，可是他这辈子不是注定要亏欠白秋言吗？他的心口一阵阵地疼痛，可是他不能在秦冬面前表现出丝毫的破绽。
　　从咖啡馆出来的陈凡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一次去找到了宋四毛。四毛见到凡生的时候，赶紧问：“凡生哥，你昨晚没有什么事情吧？我到你们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一男一女一起走来，看到你后，女的说是你老婆，和那个男的一起送你回家。”
　　“那男的是不是高高个子，平头？”陈凡生问。
　　“嗯，是一个平头。”四毛说道。
　　“知道了。”陈凡生明白了为什么秦冬提到了方红，肯定是自己昨晚喝多了，他和白秋言扶他的时候说漏了嘴。
　　“四毛，我也不瞒你说，昨晚我喝多了，应该也已经说了，我就是方红失散多年的哥哥方强。我回去找方红，可是方红不打算认我，把我赶了出来。大伯说自从你们离了婚，方红变了很多，他说我如果能找到你，就有希望。中间好多事情，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我想把方红和妈妈一起接到这边来，可是没有你，我根本办不到。我知道你还舍不得方红，只是心里过不了那道坎儿，可是你想想，如果不是方红的孝顺，怎么可能会有那样事情的发生，你不正也爱她的孝顺吗？接她们过来，我可以请人照顾我母亲，你和方红过你们的小日子，你看好不好？”陈凡生近乎于请求地说道。
　　“凡生哥，你别说了，我昨晚头虽痛的厉害，但是心很清醒，即便你不说，我也想重新开始追回方红，弥补我的过错。”四毛说着眼圈也红了。
　　“太好了，我希望借着你的名义把他们接过来，我给你们租房子。”陈凡生说道。
　　“不用，我有钱，能供得起，凡生哥。”四毛挺了挺胸脯说道。
　　“四毛，别跟我计较这些了，让我弥补一些愧疚吧。”陈凡生坚持道。
　　“我想请两天假，趁着周末回趟家，如果能说得通，最好能一起把他们接过来，我有信心说服方红，再说了，这个地方她曾经打过几年工，也有一些朋友的。”四毛兴奋地说道，仿佛方红已经同意跟着他过来了似的。
　　“好，我这两天就在你公司附近找房子，希望你顺利回来，我一定在你回来之前找到房子。”陈凡生笑着说。
　　四毛也跟着傻傻地笑着。
　　两个人分开后，陈凡生立马打了电话给小林，让他在宋四毛公司附近找个两房一厅的出租屋，需要小区房。
　　陈凡生没有跟小林解释那么多，但是小林因为上次栗靓的事情还对陈凡生耿耿于怀，一听说陈凡生找房子，立马就想到了他打算和栗靓一起住的画面，心里揪心地痛，终于一个计策上了心头。
　　陈凡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白秋言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剧，其实，心里一直担心着陈凡生，她第一次感到对婚姻的恐惧。
　　听见门响，白秋言立马冲了上去：“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凡生关切地问道。
　　“就是想找人说说话。这两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心里很烦闷。”白秋言搂着陈凡生的脖子说道。
　　“乖，让我把鞋子先换了，好不好？”陈凡生疲惫地说道。
　　“唉，你说邱天会不会同意跟卜梅离婚？”白秋言问道，她想从男人的角度看看问题。
　　“如果知道老婆怀孕了还坚持离婚，这个男人就是畜生。现在最主要是看卜梅的态度。”陈凡生已经换完鞋子，坐在了沙发上。
　　“这次不一样，离婚对卜梅可是大事，她跟我讲过无数遍，自己选择的婚姻，再衰都要走下去，可是她没有想到，对方不愿意将就。这邱天，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卜梅为他付出了多少，这谁都知道，现在为了外面一个女人竟然这样。”白秋言自顾自地讲着。
　　“有时候，人难免会想偏，可能一时糊涂，造成很坏的后果，会不会邱天被那个女人拿孩子要挟呀？”陈凡生问道。
　　“我想也是，要不然邱天不会这么冒失，可是他自己做的孽别人也承担不了，那个女的现在肚子都那么大了，眼看一天天大起来，邱天万万没有想到卜梅会再次怀孕，卜梅本想等确定儿子后给他惊喜的，现在都变成惊愕了。你说，我要不要找那个女的，叫品品什么的，去理论理论？”白秋言遇到事情总是爱听陈凡生的建议。
　　“不用了，卜梅必须自己面对这些事情，这是她人生的一道坎儿，别人帮不了她，关键看她自己怎么选择了，我们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支持她。”陈凡生冷静地说道。
　　“不行，卜梅遇事最没主意了，我们必须替她想些办法。”白秋言反驳道。
　　“大是大非跟前，谁都有自己的主意，你放心，她心里有她自己的主意，只是需要时间来证实对错而已。”陈凡生拽着白秋言的手继续说道：“今天我想早点睡吧。”
　　“想赖掉，我还没有谈到你的事情呢！”白秋言拽着打算起身的陈凡生，说道。陈凡生的心揪的很紧，他想该来的终于会来的，他知道白秋言肯定要问“方红是谁”。
　　“你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都醉了，你这几年都尽量避免喝酒了，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那个宋四毛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白秋言昨晚憋了一晚的问题还是问不出口，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她想等陈凡生亲自跟她说。陈凡生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里想，也许白秋言昨晚根本没有听见。
　　“我上次出差途中，认识了一个人，两个人谈的比较投机，就谈到各自在哪里工作，结果他就说他弟弟也在这边，特别嘱咐让我照顾照顾，上次我就约他吃饭，发现他修空调、电器这一类东西很拿手，所以就把自己公司的、一些朋友公司的空调维修介绍给他，收费合理，他赚了钱，我们省了钱，双赢，多好呀。昨晚，他请吃饭，我说不喝酒，他说是不是看不起他，我没办法，就喝多了。”陈凡生解释道。
　　“好了，解释合理，批准睡觉。”说完，白秋言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也惹得陈凡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白秋言一向没什么心机，这么多年来，陈凡生和她一起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除了不和父母同住这点坚决不能妥协外，白秋言算是个好儿媳，当然偶尔也会撒撒娇、发发小姐脾气，不过都在陈凡生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陈凡生一把抱起白秋言，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