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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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片咯吱咯吱向前又转了一载的光阴，不过这一年，顾念过得很是充实。
她学了很多，例如琴棋书画、礼仪厨事；都是先前一点兴趣也无的东西，一夜之间仿似成功变身、充满了魅力。
有意无意的，顾珺总说她越来越像个正经大小姐了。她不愿深究原因，也没时间去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不过她没放弃练武。她想，她还是得当好顾念。
顾母这厢倒挺着急的。
先前在家书里顾念还欢天喜地地炫耀自己心上人多么好多么妙，结果回家之后立马脱了胎、换了骨，整个人一副无欲无求的超脱模样；对夏庄的种种也都避而不谈，更遑论什么女婿的影子。
虽然顾念在普众之中的口碑日益水涨船高，也时常会让她产生“多年前我生下的的确是个女儿”的类似感慨，不过她还是不满意。
顾母自始至终都觉得非常奇怪，其中还有莫名的心疼。
知女莫若母，她虽不知女儿时常不自觉流露出的迷惘神色是因为什么，但也大概能了解是因谁伤了神。
让顾念去夏庄的决定是她做的，对此事的后果她也不能帮上忙，这个认知让她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
深思熟虑后，顾母想到了解决方法；同时悄悄寄出了一封信。
于是这年盛夏，浅川城内的居民们又有个了茶余饭后的大谈资。
人物仍是顾家小姐，地点仍是偌大顾庄，不过情节，则由闹剧变成了喜剧、从被动的退婚变成了极其主动的比武招亲。
消息一出，广大人民群众就沸腾了。可不是，什么美人香汗淋漓、英雄软玉在怀的情景最适合无限脑补了；况且，顾念容貌武艺皆占，这出多元大戏能不精彩么。
顾母无比精明的抓住了商机，不仅细密安排了座次场次，甚至还张罗着收点票价以增看点。
主角顾小姐对于这件事呢，其实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她受不了顾母强大的磨人功底，再则浅川城内也没甚人物拳脚功夫在她之上，还可顺道练练实战。于是头脑一热，她便应下了。
至于什么更深层次的潜在因素，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开幕仪式盛大举行，顾念在顾母威逼之下出来露了个面，于是票价蹭蹭蹭涨得厉害，报名人数也大大增加，一片叫好之势。
不过等到真正开场，候选人大都暗自心惊，余留观众和顾母开心，顾珺倒是只觉事不关己。顾念也挺乐呵的，她想，她骨子里果然还是喜欢这事儿的。
只是到了第三天，她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顾念看着此刻正从侧梯上徐徐走来、仍是温润面庞微微带笑的人，鼻端猛地一酸，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旧”字。
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比“旧”更让人没奈何？
可是恋旧的人，总是不快乐的。
顾念负手而立，指甲硌得手心生疼，才获得了重新开口的气力：“夏公子怕是挑错道了，今日等小女子得了闲，再到府上叙叙旧吧。”
夏尧只是摇头，也不说什么旁的话，只答：“开始吧。”
顾念有些心酸，不止费解，还有点生气。
他这是什么意思？
去年那样使她难堪，现在又上了她的擂台，是还想当面羞辱她？还是只为提醒她关于那段愚蠢的过去、再次告诉她人生充满了绊脚石？
顾念还未理出个头绪，台下的顾母就兀自敲响了铜锣。声音浑厚，全场人都已明白比试已然开始了。
顾念也只得深吸一口气，忙着安定心神，正视她此刻的对手，自然没看见顾母既奸邪又喜庆的叛徒神色。
其实单论武艺，夏尧是比不得顾念的。只是顾念顾及他的身份没使全力，夏尧又极认真，一时间也分不出个胜负。台下观众乐得其所，叫喊声不绝于耳、颇为热闹。
顾念拿不准他到底是何用意，又对现状感到不安，便在两人贴近时压低声音道：“你早些下台吧，我不愿与你动手，你也没法赢我的。”
夏尧却不表态，只淡淡答了句“你认真些”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斗。
这次顾念有意打败他，下手便有些重，几个回合后夏尧就渐渐处了下风。
只是他仍不愿主动认输，挨痛也只闷哼，又不愿对顾念真下手，使得顾念愈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又过了一会儿，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什么东西呱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是夏尧翻身时从怀里滑出来的。
顾念听到奇怪响声，匆匆瞥了一眼，却立马停了动作。
是她的宫绦。只是颜色愈加发旧了而已。
顾念彻底怒了，她认定了夏尧此行的目的。
于是战况愈演愈烈，顾念不再感到为难，也不顾夏尧的体贴，一心只想把他逼下台。
在她也快要达到目的、只需最后一招时，却出了错。
顾念一个跃步算准角度正待下劈时，一颗凭空出现的小石块不偏不倚的正对顾念直撞过来。顾念匆忙间只顾得改了线路往旁侧一跳，站定后却猛地发现这已至台下范围。
只是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叫与欢呼，已容不得她反悔。
顾念不可置信地转身，恰好看见顾母灿烂的笑脸，须臾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比武招亲，怕也只是为这一人开道。
顾念保持极其气恼的脸色走向母亲，刻意不去看视线外围战局结束后有些狼狈的少年；很想发火却又没有实在怨气，倒是眼角眉梢的笑意怕是怎么也藏不住了吧。
夏尧站在原地，细数她神态的可人变换。种种难以名状的感触郁结在心头，最末却都只化为和煦清风中的一抹笑。
毕竟，那些又有什么大不了？
唯一重要的是，经年之后，幸得君归去来兮、再许我一世欢喜。
多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