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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逢(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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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杀一直觉得“冷兵器”这个词取得十分贴切,虽然现在她没时间去思考名词的适用度问题。想她钟鬼杀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纵横业界十一年,危及生命的案子不是没接过,但是这么冰冷的杀气,莫说是人了,鬼都没有。
“目的。”兵器的主人简短说到,鬼杀只觉得一阵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这个人说话的语调简直就像是砸冰块。
“兄台,有话好好说……”不过再怎样,那也是个“人”,和人打交道的事,二十年也足够了,只要摆出无害的笑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正常人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前提当然是“正常人”,可如果那根本就是长着人样的冰山,该怎么办?
抵着刀刃向脖子前进了几分,温热的液体顺着颈项缓缓留下,分不清是血还是冷汗,莫非自己今天真遇上□□不成?完全不讲理,动辄取人命——她有什么目的?拜托,她连这里到底是哪个地方都弄不清楚,哪里有什么目的。
“说。”那人语气降到零下三十度。
“不知道。”鬼杀只能这么答,天知道她说的是大实话。
那人再不说话,手上多加一分力气,脖子上的痛也加深一分。
杀人啦!救命啦!打110啦!鬼杀眼珠子往四面八方狂看,巴望随便来个路人去帮她报警,谁知道周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这种时候呼救尖叫,八成只是刺激罪犯而已——忽然,鬼杀注意到右手抓着的沉甸甸的包,记得小学老师教过,只要愿意,钢笔都可以变成杀人武器,何况她手里拿的是起码五斤重的旅行包。
这种时候,这种时候……
“你看,天上有猪在飞!”鬼杀突然大喊,豁出去了!
背后的人明显愣了愣,鬼杀趁机一个旋身,手里的大包直接呈流星锤状打了过去。那“冰山”虽是没有料到她有此一着,本该是避无可避,却攸地缩身,手腕微翻,身形却不知何时转到她背后,鬼杀心中暗叫“完了”,冰冷刀风似已贴上脖颈——
“二弟,住手。”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从身后传来,虽是温和,却又坚定得让人反驳不得。
得救了。鬼杀暗暗舒口气,待到转过头来,却发现事情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这是演得哪出戏啊?
只见手里还擎着刀的冰山男一身玄衣,用同色的带子在头上随意地挽个髻,头发刚刚披在肩上,和衣服的颜色混了起来,大约二十来岁的年纪,刀柄上猩红的流苏刺眼得紧;另一个人看上去比他大些,白衣上晕染着水色的云纹,腰上系着枚白玉佩,他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直垂到腰际。
“这……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拍戏……我没恶意,先走了……”鬼杀的声音瞬间僵掉,同手同脚走了出去,却被人提着领子拽回来。
“喂,不要以为你是演员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这是法制社会,信不信我告你侵犯人权啊?”鬼杀就差没竖起中指了,老天,不过就是莫名其妙跑到古装戏片场,她干嘛要受这种罪啊?顺说,那个女鬼干嘛把她丢到古装片场来?偏偏那个冰山又提着她领子不放,待要再骂,却对上那人杀人的目光。
瞪什么瞪!你会瞪人我就不会吗?是明星了不起啊?
“小兄弟,我不明白你在讲些什么。”白衣男子看到鬼杀赌气似地回瞪玄衣男子,心里暗笑,他那二弟定是没想到世上还有人敢这样对他。“倒是吾要替舍弟向你赔罪,他不懂人情世故,若是冒犯了阁下,还望见谅。”
见到这样彬彬有礼的赔罪,谁还能生气?鬼杀笑了笑,说:“不妨事,惹我的是他又不是你。请问,你们制片人在哪里?我想跟他说声抱歉,实在是打扰了,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白衣男子眯起眼,说:“这……我实在不明白阁下的意思。此地是断月山庄,若是阁下暂无落脚之处,若不嫌弃,便小住上一段时日吧。”
这下换鬼杀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个极度恐怖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以前看的那些小说漫画的情节一一浮现,她陪着笑,问:“这位大哥,请问现在是何年何月?”
“夔朝二十三年八月。”白衣男子答道。
我的天啊……居然真被她碰上这该死的穿越时空了吗?那个女鬼竟然让她穿越时空?!
鬼杀几乎忘掉自己是怎么答应那男子要她在此地暂时落脚的盛情款待,甚至也忘了疑心他为何会对自己这个素昧平生的人如此热络,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像炸开了锅,一片混乱。跟着仆役走到那男子给她安排的住处,鬼杀直直倒在那张红木大床上,却觉得背生生发疼——古代的床,没有席梦思。
庭院之中,一黑一白身影静静对峙着。
“为什么要留她?”黑衣人问,“据我所知,你并不是热情好客的人。”
“如果我说是宿命,你信吗?”白衣青年从袖中抽出折扇,轻轻展开,笑道。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的秘密一大堆,也不差这一个。”黑衣青年冷冷道,却有了丝不满。
“你在怪我?”
“有什么好怪的!这二十年,我和三弟早就习惯——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你也有所保留,难道我们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白衣青年轻叹声,正欲答话,却觉胸口传来阵闷痛,一个踉跄几乎倒地,却被那黑衣青年扶住。
“大哥!”他唤道,却又猛然发现了什么:“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的。”白衣青年推开他,勉强稳住身形。
“什么小伤,你以为我这二十年白过的吗?你的武功我再清楚不过,天下能伤你之人寥寥无几!我去叫三弟过来。”黑衣青年说罢便要离开,却被白衣青年一把抓住。
“不要惊扰夜墨,他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
“可是你……”
“死不了的。”男子嘿嘿笑了声“残宵,不用再说。”
被唤做“残宵”的男子皱皱眉,只得停下来。
“前几天余大师对我说,他那里缺些人手,你看怎么办?”白衣男子忽然问。
残宵不答,庄里这些琐碎小事,从来都是交给总管,他今日怎会亲自过问起来?
“那个丫头,今年该是十六了吧?”
“你是说……?”
“把她和那位都交给余大师,当是能让我放心。”白衣人掐了跟树枝,在手中把玩着。“就不知道,余大师愿不愿意收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