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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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藤……你……你那么想和我做朋友吗？”光恐怕不知道我问这句话的含义，它有什么含义呢，我也不好说，我只觉得，我这么问并不只是想问：进藤光，你要和我做朋友吗？这样的普通疑问句，也不是：进藤光，我们做朋友吧。这样简单的朋友关系。这句话似乎昭示着，我们的关系是朋友，但不仅仅是普通朋友，随便一个普通朋友可没有能和塔矢亮棋力抗衡的实力，而且，我，塔矢亮三个字在围棋界也算多少有点期待度，不是我自视甚高，至少，尚且算并非凡品。
而，最重要的是，进藤光，这三个字代表了相当不少的回忆，那些回忆可以说是，我无限的黑白世界里有限的色彩斑斓。
进藤当然不会明白我看起来百转千回的心思，倒也似乎感觉到这话不平常，他说：“为了你跟我，我们两个人。下棋，需要两个人的啊。”对，我那么辛苦地追逐曾经疑为幻影的高强对手，为的不过是一个同年龄的对手，如果说，进藤光的存在对于我的围棋世界功不可没，那么，我对于他，就更是不可分割。然而，说到底，我们不是做生意，下完棋就立刻转身离去，我们更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还有，对手。
“下棋，需要两个人吗？”我仰望着已经完全变成漆黑的夜空，想起，很多个晚上，爸爸做在对局室里，面前摆着只下了一子的棋盘，我就更明白，什么叫做下期虽然两个人。坐在棋局对面的人，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做，自己的对手。
光说要去吃拉面，我转头瞥了进藤一眼，“生日还吃拉面？你就不能有些别的选择么？”
“别的……你说吃什么？哦哦～塔矢，你是不是想请我吃饭？？是的话，我就不客气啦～我要吃寿司！”
我突然很想鄙视进藤，我说，“你的对局费足够你吃很多寿司了，你就不能稍微偶尔换换口味吗？”
“嘻嘻～塔矢请我吃饭，我一定换贵的口味！”说着，拍着我肩膀直接拖我去吃寿司。
坐下在位置上，捧着大麦茶啜饮的时候，我打量了一下笑容很灿烂的光的脸，看上去好像瘦了一点，之前在棋院发现，光最近好像精神不是很好，我当然不会自大地认为，这是因为我有意避开进藤的原因。
进藤捧着我买的仙人掌在细细打量，“怎么想到买仙人掌？”灯光下，仙人掌的针刺反射着灯光，映出一抹暗哑的亮光。
“觉得你懒，仙人掌比较容易养。”
“哼，这样么？干脆不要送了，那就肯定不会死掉。”进藤的眼光有些恨恨地瞪着我。
不送吗？当然想过，只是，犹豫了很久，我想，至少应该送一件礼物，表达下我对进藤的谢意，至于什么谢意，我想，光他不用明白。
我淡淡笑了一下，“不要吗？”我伸手准备收回。
进藤一把拍掉我的手，“送了礼物怎么可以收回～但是，我准你不定期探望它。”呵，这个，是我们恢复邦交的暗示？
“进藤，你觉得，藤原这个姓普遍吗？”我在一边吃的时候，放下筷子问道。
“呃？”光明显愣了一下。“干嘛提到……藤原？”
“……只是问一下。”我摇头。
“就这么简单？”光也放下筷子紧张地问。“还是，你遇到……遇到什么了？”
我吞了一下口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佐为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他离开了，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我提起他。”
“光，你仍然不想提起佐为吗？”需要逃避，就是还不能放下。这个心结，我一定要帮他克服。
“才没有！”光瞪了我一眼。
“怎么？我只是说一下藤原这个姓，你就没有胃口了？看来我可以省下一点餐费了。”
“想得美！你的对局费比我多得多，我要吃穷你～”
“行啊，不吃完不回去。”我挑眉。
光果然又狼吞虎咽了好几块寿司，最终还是停下筷子，看着我问，“为什么提起佐为？”
“我没有提起佐为，我只是问，藤原是不是很普通的姓氏。”
“这个你去看书不就可以知道了么？干嘛问我。”
“我还以为，你会查了很多资料呢。”
“没有……”光低着头小声地说。
“什么？”我没有听清后面几个字。
“没有，他的名字……哪本说上都找不到他的名字。”
这样么……驱魔师，不知道……
“但是，他存在过啊，至少，你看到。”
“嗯，你妈妈也看到啊。”
“啊？！”
“你不知道？塔矢妈妈很厉害啊。”
“你！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妈妈？！”我惊讶的不是我妈妈见到鬼魂，而是，妈妈什么时候见过进藤？
进藤突然掩住口惊讶地看着我。
“说！”我瞪着进藤。
“那个……跟你在海王中学中学围棋赛上，你输了那天下午。”
居然是这么久以前？我却一直没听妈妈说过。妈妈为什么要隐瞒？
“怎么没听你说过？”
“保密啊～当然。”
“之后见过吗？”
“没有了。”进藤摇头。
“喂，塔矢，你……为什么问我那种问题？”
我摇头，“等我了解了答案告诉你。”
“什么嘛！亏我什么秘密都跟你说了，你居然藏私！”
“你不是一直隐瞒佐为的事，一直隐瞒跟我妈妈见过面的事？”我反问。
“喂～这么小气的啊！”
“吃不吃？不吃走了。”
付账离开回转寿司店，丝丝凉爽的夜风抚过发丝，清爽的秋夜，还带着淡淡的青草味。
“回家吗？”我问。
“去下棋。”
“去哪下？”
“你家。”
我在想，招待光去我家下棋，等于我要收拾残局，供他吃喝，实在有点麻烦，我摇头。“你怎么不去朋友家或者回你自己家下棋？”
“废话！那些地方不可以跟你下啊！”
我顿时被堵得无言以对。沉默地随意找了一个方向走着，虽然，表面看起来我现在似乎跟光恢复了朋友的交往，但是，实质上，我还是无法忘记和谷说的话，我也知道，我对待进藤的方式是目前绝无仅有的，恐怕未来也很难有谁会让我对待进藤那样对待了。而，体认到这个认知的我，是绝对不可能再跟此前一样。
然而，要做到何种程度？距离这个问题，真是费煞思量。
见我沉默地走着，进藤有点担心地晃到我身边摆了两下手，我疑惑地望着他，他说“塔矢，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我摇头。这些怎么算不好的事情呢？
“我完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避开我？难道，我跟你就不可以像跟和谷一样，一起结伴去吃饭，打机，买漫画，有空聊电话？像个普通朋友一样？”
不行，和谷跟每个人都一样的热情，所以对你热情是正常的，而我塔矢对每个人都一样的冷漠，所以，冷漠才是我的常态，而，我竟然为了一个人改变？并且在不知不觉中。
“因为我不是和谷。”我说，所以，我做不到那样。
“塔矢，我真不明白你，你要怎么做，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话？”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后果。”
进藤想了很久，似是下定决心似的看着我说，“那么我会衡量后果哪个更严重。不可以跟你下棋，是我目前想得到的被你疏远后的最严重后果，而我想它发生。”
说实话，听到这话，我已经不懂得怎么回应。
“喲～塔矢？！真巧啊。”
我望了下停在我们侧边的红色出租车，是爱德华。那个……高等吸血鬼。
“他是？”
“如你所见，出租车司机。”我比了一个手势，“爱德华，这是，进藤光。”
爱德华给了一个暧昧的笑容。“要不要载你们一程？”
也好，问题是，我不知道何去何从。
09.12.16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