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NO.1 细水长流》蓝曦

35、13

　　那个晚上我们就在阁楼里面睡着了，有些寒意，可是我不想离开，感觉，我又再一次贴近了佐为，贴近了那段曾经打算永远不再看的记忆。然而，尽管如此，我还是免不了有些为难，总是犹豫着这段往事是否该告诉别人，现在会否太早告知了塔矢？离我原本所想的那个“总有一天”其实距离很远很远，我本以为我要等到一切都能被自己接受的时候，但是，会有那么一天么？要到什么时候，我心里的愧疚才可以减少？可能永远不会，我永远觉得，我亏欠佐为，他对我太好而我太任性。

　　早上的太阳照进阁楼的时候，我被刺眼的阳光弄醒。
　　塔矢已经醒了，端端正正地抱着膝盖坐在旁边。阳光下，塔矢的墨绿色的头发镀上一层淡金色，旁边看去似淡绿色，有点像塔矢的眼睛。
　　我看到塔矢的时候，突然想起昨晚像个傻瓜一样说了一大堆……我突然抱头不想见他了。我讨厌自己在塔矢面前变得像透明一样，我讨厌在那个瞬间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秘密，再也没有塔矢继续追逐我的必要，那感觉……变得很奇怪，就像我和他之间联系断了，还有我的外壳没有了，我的秘密没有了，突然像太阳照在身上，什么都被看穿了，让我感到不舒服。
　　“光，早。”
　　我侧过身，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光？”
　　我扬扬手，“早……”
　　“你干嘛？用背脊对着我说早。你就这么对待客人么？进藤。”
　　“呼～你自便吧。你先下去吃早饭吧，我想继续坐坐。”
　　“我陪你。”
　　“为什么你要陪我？”
　　“你需要人陪你。”
　　“我不需要。”
　　“你需要。”
　　“我不需要。”
　　“你需要。”
　　“我不需要。”
　　“你需要。”
　　“你……”我突然感到气闷，“你就不可以先走吗？”我突然发火了。“别在这个时候跟我吵架好吗？”
　　“你答应让我留在这里，我不会跟你吵。”
　　塔矢你就不会留点个人空间给我吗？我什么都告诉你了。我讨厌别人把我看穿，在经过了昨天那种临近崩溃的情绪之后，今天已经恢复过来了，也就是，我不想塔矢再那么地了解我，这个秘密什么人都不知道，不应该知道。

　　“光，我知道你还不习惯把秘密告诉我，你还是把自己藏起来。你一直都这样，用笑脸避开所有人。”是又怎样？我喜欢，我喜欢让所有人知道我很快乐，实际上我也很快乐，我有什么好不快乐的？我棋力很好，我连赢，我升段虽然比不上你塔矢亮，但是，只要有比赛，我就能累积胜局升上去。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明明你才是端着一副冰山脸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反驳说。
　　“我哪里冰山脸了？对别人非常有礼貌可是我的优点。”
　　“哼！谁不知道那是你的假象！谁在围棋会所跟我吵架？谁会拉着我的手不放要我跟他下棋？谁老是一脸鄙夷我爱吃拉面，说我脑袋跟拉面一样直线？”塔矢亮温文尔雅礼貌周到都是假的，那是做给别人看的！
　　“是谁老是顶着一张笑脸面对所有人？又是谁会在一个人的时候老是一脸落寞的眼神看着棋盘和棋子？又是谁每次路过棋院的那缸假锦鲤的时候一脸怀念？又是谁发疯一样要在世界赛上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棋力？又是谁为了一个对手的一句蠢话恼恨得没完没了？你告诉我！”塔矢用从没有那么高声那么严厉的语气在质问我。

　　塔矢停了一会，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探测仪一样扫视过来，逼视着我，逼我承认我就是他口中的“他”。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什么？我已经好好收藏我对佐为的愧疚了，我已经好好地提升我的棋力了，我已经好好地在努力实现神之一手了……
　　“光，你在害怕!”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从地板上坐起来，面对面地怒视着塔矢，我没有在害怕！我没有逃避！我已经好好把一切都说出来了，我很勇敢！
　　“你就是在害怕，你真的要我说出来你在害怕什么吗？”塔矢问，他的眼睛真的太锐利了，感觉太敏锐了，我有些害怕，但是，我不明白，我在害怕吗？我明明就那么勇敢什么都说了。
　　“好，你说，我在害怕什么？”我问。我双手交叠在胸前，一副你好好给我说清楚的口吻。

　　“你害怕和我分享秘密，你害怕我看穿你。”我听见这句话有些不好的预感，我觉得我已经被看穿，而塔矢仍然一脸冷静得要死的表情继续无动于衷地继续摧残我。

　　“因为你对佐为有着愧疚，你即使能坦然说出所有关于佐为的事情，但是你仍然不能坦然地接受佐为已经离开的事实，佐为对你太好，而你那时太过任性，你无法回报他对你的好，而佐为已经消失，你一生都得背负着这种愧疚，直到你能实现自己心中的神之一手，能达成佐为的梦想为止，你将一直这么遗憾下去，无法报答佐为的一丝一毫。而随着时间的无情流逝，你会发现你会不断忘记，你会逐渐形成自己的棋风，你最终很可能会把所有关于藤原佐为的一切都抛开，全部遗忘，而你觉得这些都是对佐为最大的背叛。
　　第二，你害怕被我知道这次北斗杯的失败对你的打击有多么大，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一百万倍。只要我不知道，你就能继续笑哈哈地过你进藤光灿烂笑容的人生，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你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不需要应付别人对你的好意关心，而实质上这些都是你的负担。
　　第三，因为你把我作为最大的对手，作为除佐为之外最贴近你的对手和朋友，最了解你的人，甚至在围棋方面最重要的人，人在最重要的人面前总会不自觉地维持最好的形象，你不想在我面前输，正如我知道北斗杯里你会用尽全力赢一样，我也会，尽我所有的努力，发挥对围棋的触觉和多年苦练的实力去赢给你看一样，我觉得你会赢，所以我也要赢，因为我会赢，所以你也想赢。你不想我认为你的棋力不济，你不想失去成为我塔矢亮对手的资格，你不想影响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所以，你后悔告诉我了，如果你不说，这个秘密永远会成为我追逐你的其中一个理由，而你知道我的性格永远不会放弃，这样就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我们的对手的地位。
　　我就知道如果昨天你不说，你就永远不会告诉我。”塔矢冰冷而流利自如地发表了一通吓死我的见解后，继续坐在旁边，看着我一脸被雷到死的表情，已经不知道可以摆出什么表情的表情。
　　他没有再说什么，一定程度上，塔矢亮确实很了解我，简直是了如指掌，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我用手掩着面孔，弯腰低头，不断用手掌揉着面，我痛苦地对塔矢说，“塔矢，以后这些事别再提起了，关于佐为的一切。”
　　亮沉默了一下，“随便你，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必压抑你自己。”
　　我苦笑了一下，“亮，你简直吓死我。我不敢见你。”
　　“我知道，你打算疏远我，除了棋盘上见面外以后你大概不会理我了。”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塔矢，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我好不容易从佐为离开后的些微复活的心情又再摧毁了一次，而这次摧毁得更彻底，你怎么敢说出那些话……

　　8.9 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