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NO.1 细水长流》蓝曦

2、02

　　亮已经升上初中了,围棋和学业从来就不需要让人操心. 行洋依然在各式头衔战中冒头,辗转于各个比赛会场,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正眼看我,除了偶尔坐在一起吃个饭.
　　很久以前,我也曾经埋怨过难道我还比不上那堆不会说话的棋子吗?一天24小时吃饭睡觉甚至做梦都想着下棋,不闷么?可是小亮出生后这种情绪就消失了,因为我可以好好养儿子去打发我过多的时间.然而,在小亮两岁的时候,行洋又教小亮下棋,而且,小亮对下棋的痴迷程度可真的一点不逊于他的父亲.所以,我不会再去跟围棋比较,争夺我的丈夫,那只会毁了我丈夫还有我自己.
　　能让我这么想的,还得益于某天翻到的一份报纸,一位妻子把他丈夫多年的生物研究成果全部抛进河里,为的是要夺回丈夫的注意力.她忍受不了几十年丈夫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些化石上,于是当丈夫追到河边的时候两人吵起来,于是一个失手,妻子被丈夫推到河里. 悲剧的发生其实是人自己选择的结果.看了它,我就知道,我不该计较.
　　死物还是活物不重要,问题是,他喜欢的,死的也能当活的,他不喜欢的,活的也能当死的.

　　有时距离还是得拉远一点好保持在安全的范围内.

　　小亮某天放学后很晚才回家.问他什么事,他说,"他不跟我下棋了."
　　?不懂.谁不跟我儿子下棋了? 事实是, 我儿子的棋力高强,争着和他下棋的人多不胜数."妈妈,我要参加学校的围棋部."
　　然后自己走回房间继续打谱,我可以听见棋子清脆的下子声.
　　不跟他下棋,所以要去参加学校的围棋部. 这两者似乎没有相连的因果关系.我一边煮饭一边思考着.那个不跟小亮下棋的人肯定是小亮想要和他下棋的人,而小亮要参加围棋部是否是因为能遇到那个对手呢? 啊,事情有交集了.然后我就想起那个让还是12岁时的小亮尝试输棋滋味的人.

　　小亮和行洋的固执肯定是遗传的,严肃得一板一眼肯定也是遗传的,甚至连对围棋的痴迷肯定也是小亮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被胎教成功的.
　　虽然如此早地选定好人生的路是可以少走些弯路,可是,失去了选择其他的可能性,同时也失去了尝试人生中的那些"其他"的经历和滋味.
　　晚饭的时候,我问小亮,"你打算今年考职业试吗?"
　　"还没想好."小亮一边夹着菜一边慢慢说.行洋不在的时候我可以随便表达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小亮肯定是应该走上下棋的职业道路,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没有足够的信念和理由以及坚持,围棋这条路是寂寞的,一生,多么漫长.在13岁的时候就选定以后的路,谁知道会不会后悔.
　　所以我认为小亮也应该听到不同的声音,"小亮,虽然你棋力很好,你也很喜欢围棋,不过,你真的已经决定要在围棋这条路上走一生么?"
　　小亮瞪大眼睛看着我,"妈妈什么意思?这样不好吗?"
　　"呵呵,只是今天编辑部的天野先生说有一点版面没塞够内容,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考虑写些关于塔矢家如何培养围棋高手的文章.我说我会考虑的."
　　"啊?妈妈打算写什么?"
　　"嗯,塔矢亮成长日记的话估计会让围棋周刊的销量大增."
　　"妈妈肯定是骗我的."小亮笑得很高兴地说.
　　"不一定哦,天野先生确实是打来问我要不要写这些内容.不过我说,小亮的成长很简单,简单到不用**心,所以我跟天野先生说,我只会写饮食专栏,我只能分享怎么把我的小亮养育得健健康康,但是,不能够教他们怎么培育围棋高手."
　　"好啊.我一定会看的."
　　"嗯,希望很快小亮可以尝试到我每次迫切打开围棋周刊的心情."

　　"妈妈!你怎么把这种东西都写进专栏了?"小亮拿着围棋周刊急冲冲地跑进侧厅,那时我正考虑下一期该介绍什么菜式.
　　"啊?什么?"
　　"这里这里!你说,如果孩子情绪低落应该给他吃什么,请有教子心得的妈妈们给点意见."
　　"啊,对了,天野先生说收到很多来信,很高兴啊,确实有不少妈妈都烦恼呢,还教我很多高招哦."
　　"妈妈!你这不是告诉所有人我情绪低落吗?"嗯,"塔矢妈妈温情煮意"这个栏目确实有不少人在看,甚至可能包括小亮的同学和前辈.
　　"所以,你觉得这回妈妈把你的脸丢大了对不对?"我望着小亮认真地说.
　　小亮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像平时谦恭有礼的样子,默默低下头.
　　"小亮,我没有怪你,不要低头. 打起精神来.参加围棋部是你自己选择的,那就抬起头来面对.你的棋力高强,进了那些业余的围棋部肯定遭别人嫉妒吧?从来不参加任何业余赛,却突然参加学校的围棋部,有很多人不满在议论吧?这些我能想象出来,或者你有你的原因而必须继续留下,那就打起精神来,面对自己的选择."
　　"嗯." 小亮终于点头. 脸部表情也有点缓和.
　　"小亮,我喜欢你刚才跟我大叫的表情.不过不要让你爸看到.他总是说,下棋的人要心境平和.这样容易像个老头子."
　　"嘻嘻."

　　"呃...妈妈,你的专栏写得很好."小亮拉门前回头这么对我说.
　　"啊?真的吗?"
　　"嗯.那个人跟我道歉."
　　"道歉什么?"
　　"他说给我带来了麻烦."
　　我笑了一下."难道小亮以前都从不看我的专栏,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才看的?"
　　看见小亮心虚的表情我就知道.所有人都在借我的专栏看着塔矢家,可就是这个家的两个人从来不看."快去研究你的围棋吧.希望不会有一天妈妈只能凭着专栏来表达对你的关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