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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错情 ...

  •   甘泉殿外的更漏声幽幽回响在耳边,显得殿内分外安静肃然。嬴珩这几日一味的睡不醒,刚刚喝下药,便又躺下了。
      陈顺心里有些发愁,皇上御驾来此已经四天了,冬祭那日莫名的消失不见,到了半夜才从甘泉殿的宣窗钻进来,心情倒是还好,但是第二日一早就病了,浑身发热,嗓子也说不出话。陛下龙体有恙,这可是天大的事,陈顺不敢含糊,又担心他硬撑着不召太医,只能擅自做主将留守在长安城的太医纷纷召来。
      意外的是,皇上此次并没有顽固己见,陈顺还是像以往一般,声辞恳切地请求他问诊吃药,虽然没抱多大希望,但是皇上这一次却破天荒首肯了。陈顺喜出望外,忙召殿外恭候的太医们进来会诊,太医令沈鑫亲自诊脉,又与众太医商议片刻,答复皇上只是阴阳失衡、肝火旺盛,调几服药按时服用便可无恙。见他言辞笃定,陈顺当时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可是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是不值一提的小病,可这眼瞅着就要到太后生辰寿宴了,皇帝的病却一直好不起来,反而倒是更严重了,连嘴角都发起了疮。
      太医的建议是不宜久卧在床,应多到外面走动,可有助内火发散,可是皇上就是一味的嗜睡,清醒时也是昏昏沉沉,急的随侍的宫女寺人都像是被皇上传染了,也是一水的内火症。
      陈顺正愁着,一个小太监奔到他面前,轻声唤道:“师父……”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赶着投胎啊?”陈顺拧眉呵斥。
      只见那小太监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才遮嘴贴近陈顺耳边,“师父,韩大人在外面呢。”
      “她怎么来了?”陈顺心思一颤,随即厉声正色,“她说来干什么了吗?”
      小太监斟词酌句地想了一会,生怕说错话,才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是有要事求见皇上,奴才看她气喘吁吁的,显然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奴才回她,皇上已经睡了,她说就在外面候着……”
      陈顺本来正在斟酌如何应对,听到这小太监多嘴,便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拂尘重重敲了下他的脑袋,责骂道:“谁叫你多嘴,不想活命了!”
      吓得小太监直直跪下求饶,身子抖如筛糠,陈顺理也未理,烦躁地朝殿外走去。
      甘泉殿前,韩文殊踩着阶前的冰晶,两旁还有些残雪未化,她像是孩子一般,迈步一跳,踩在雪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之前的冲动已经慢慢平复,可是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在意。也许是从他说起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开始的吧,她的心竟有些许期待,哪个女孩不希望这世间有一个男子始终如一的对她呢?况且不知多久之前,他那如星闪耀的眉眼,低沉悦耳的声音,摄人心魄的笑容,还有那熟悉的放佛隔世一般的气息,竟一点点牵动她的心。想到这,韩文殊恬然一笑,然而却又萎靡消沉,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他是当今圣上,而她是大臣。韩文殊不敢再往下想,她生怕自己一个没管住,就泥足深陷。
      可是她终还是来了,就因为一个并不十分可信的消息,她就冲动到连夜赶来林光宫,她自嘲地想,就算是刻意避免,仍还是逃不出心魔。
      “韩大人,有何急事深夜入宫?”陈顺迈着细碎的步子,操着一口尖细滑腻的嗓子,趋奉地行至她面前,缓缓躬身行了一礼。
      韩文殊收回心神,抱拳还礼,方才歉然道:“在下军中有急事上报,不知陛下已歇息,在下可在殿外等候,等陛下睡醒,劳烦公公前去通报。”
      陈顺嘿嘿一笑,轻叹一声,埋怨道:“刚刚那小兔崽子进门时毛手毛脚,打翻了备在火盆上的药,这不,将陛下惊醒了,老奴正罚他到外面重新熬一锅药呢。”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眼梢一斜看向一脸复杂神色的韩文殊,含笑道:“陛下醒了问起来,奴才们照实说了,陛下请韩大人觐见。”
      韩文殊面上满是掩盖不下去的愧疚,此刻已经是三更天,确实是她一时未考虑周全,扰了他休息,这病岂不是更难痊愈了……
      “公公方才言及备药……陛下夜里也要在身边留药吗?”韩文殊欲言又止,像是下定决心,才将心中困惑问出:“陛下病得很重吗?”
      陈顺实话实说:“夜里燥热,陛下生的又是热症,时常咳醒,手边备的都是止咳的浆露。”
      “是因何缘故生的病?”
      “说来也奇怪,几日前还好好的,突然一个早上起来这热症就发了,太医说是误食了火毒之物,可是这司膳房准备的御膳都是太医院专门派人看过的,陛下一到冬天就心火旺,从来都吃不了性热之物,司膳房一年四季都没备过这些,怎么就食了火物呢……”陈顺皱眉叹气,他并未提及嬴珩前一晚微服出宫,到了清晨才回来的事。
      韩文殊心中一凉,羊肉与辣椒都是热性的,他之前就说过不能吃羊肉,可是她还是逼着他吃了,心中油然而生出满满的愧疚与自责,说到底,他生病是为着她。
      韩文殊随着陈顺步入甘泉殿,陈顺只是为她推开殿门示意她进去,却顿在门外止步不前,她心中虽生狐疑,却牵挂着嬴珩,未及多想,便悄无声息地踱了进去。
      甘泉殿内的温度适宜,不像外面那么湿重,却也并不燥热,她见殿内空无一人,几处烛光孤零零地摇曳着,嬴珩问政的桌案上摞起一叠叠奏折,像是积压许久。内殿的雕阑木门微微敞开,她静悄悄地挪到门前,偷偷朝里望去。
      巨大而又豪华的龙榻上轻纱垂曼,龙涎香的味道袅袅弥漫,鬼使神差一般,吸引着她朝那轻轻拂动的纱帐挪去。
      待到近前,她才看清,龙榻上安静地睡着一个清俊淡雅的男子,一反他往日时而狂霸,时而邪魅的气质,现在的他似是被病痛折磨,俊朗的面容上透着几分苍白,轩眉微微拧着,好像即便是在睡梦中,仍然有痛苦的知觉。
      韩文殊撩起纱幔,伸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许是她的手冰冷,他的额头暖的有些发烫。
      刚刚不是被惊醒了么?这么会儿竟又睡下了。韩文殊默默想着,凤眸扫到他绣枕旁一本书卷,又朝他偷偷睨了一眼,见他呼吸沉稳,睡着正香,韩文殊便伸手取过书卷。
      是一本史书,只写着年号,元历二十一年三月,是先帝在世时的史官记录,韩文殊细细地翻看着,大多只是一些流水账,但是这一年最重要的大事应该就是当时匈奴大犯我朝边疆,百姓流离失所,韩信被任命为大将军,前赴西北,上阵杀敌,韩文殊为随军少帅,却在狼居胥山未有后援的情况下,兵行险招,出奇制胜,从而一战成名。
      好在以前熟读三国演义,要论兵法,她过去可是将剧本搬上荧屏的总负责人,这点排兵布阵可难不倒她。韩文殊想到这,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傲然自信的笑。
      “子卿?”
      清淡而又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传来,韩文殊蓦地一惊,身子颤了下,就在一刹那,他温厚的手掌用力揽过她的肩,反身将她推到身下,他的手撑在床榻上,身体的重量揉捻着她身下的锦被。
      韩文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头脑发懵,她呆愣而又无措地看着嬴珩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两人咫尺之间,她仍是分辨不出,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好像怎样都忆不起来前世所恋的那个男人。弥漫在她身侧的是浓郁的龙涎香,掺着淡淡的竹香。这味道,让她迷失。
      他的另一只手温柔地扫过她凝脂白玉一般的脸颊,一点点往上,沿着她的发迹慢慢游移,最终将她玉冠剥下,如黑曜般的长发倾泻而下,蜿蜒至地面,发丝纠缠,席卷过她因震惊而睁大的凤眸,滑过她鼻尖的一瞬却又停滞不前。
      只因有一方柔软而又冰凉附在了她的唇上,肆意地啃咬,百转千回,他的舌探入,不断地纠缠、挑逗,霸道地攻城掠池,他的眼眸微微眯着,似是放纵,似是迷醉,仿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欲望,他的眉目终于慢慢舒展,但是眸色却越来越深。而她,早已僵硬地不能动弹。
      他的薄唇突然离开,透着樱红,略略肿胀,“子卿——”
      韩文殊看不清他的眸子,仿佛被一层浓雾所遮盖,这个时候的男人,恐怕都是凭借本能吧……
      他轻声呢喃,毫无征兆的吻再次袭来,这次确实温柔缓慢,一点一点朝她的颈项滑去,他的手迟缓地袭向她的胸前,顿时她的心一沉,猛地清醒,想要挣脱,却不知他这么大力气,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他的禁锢。她被压于身下,无路可退,许是知道她要逃,他的手臂便愈发用力,是要将她融于己身。
      他的手先是轻轻勾勒着她藏在宽大衣袍中曼妙的曲线,一点点游移,掠过她的颈,她的锁骨,那手掌滚烫像是要将她融化。猛然间他的动作用力,将她的衣袍扯开,凝脂如兰一般的身体猝不及防地呈现在他眼前。
      她的嘴被他牢牢锁住,发不出一声呼喊,只能无力地呻yin着,然而这声音却更加激发他的情yu,鼻尖传来的男性的气息愈发浓郁,混着他衣物上熏的淡雅松香,韩文殊恍惚,那张与故人相似的容貌,悲戚的眉眼,苦涩的薄唇,这不是她曾经向往却又只能抑制在心中的那些情愫吗?为何,为何此刻却又那么陌生?
      不对,他不是!他的眼中只有情yu!那渺小到让人视而不见的痛苦与悲戚,不足以掩藏他的情yu!
      她的凤眸蓦地睁大,手上不再绵软无力,使出全力将他推开,“皇上!”
      只见他猝不及防地向旁一倒,摔在榻上,眼中迷蒙渐渐消散,似是也已清醒,然而望向她的眼眸,却如冰寒彻。
      “你恨我么?”嬴珩幽幽开口,声音低沉沙哑,韩文殊仿佛可以听到那些浮于表面的嗤笑。
      她扯过身下锦被,护住胸前,防备地看着他。
      嬴珩慵懒地调整下姿势,眯着那双似凤非凤,似花非花的眼眸,欺在她耳边,声音冰冷无情,“是我睡糊涂了,竟然对你起了心思。”
      韩文殊心中恸惊,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看着眼前这突然变得如劣鬼一般的人,听他在这里羞辱她。她恨不能立即就离开这个冰冷的地狱,奈何她此时衣衫不整,胸前春光一片,若是跳下床,恐怕又要被他看光,只能愤恨地瞪着他。
      “陛下明日宴会,得享佳丽三千,若是中意,大可全部选进宫,更何况整个天下都是陛下您的,全天下的女人您都可以一吻芳泽,又何必在微臣这里饮鸩止渴呢?”韩文殊怒瞪着他,眼中如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语气却冷得像是冻土寒冰。
      嬴珩眼中闪过一抹苦涩,快到让人抓不住,便又藏匿了起来,只听他恶劣地笑了笑,声音虽然沙哑,却不影响他此刻的魅惑。
      “爱卿与其在这里担心朕,不如先顾虑一下如何走出这甘泉殿。”说着目光停在她胸前。
      韩文殊听出他意有所指,心中羞恼,他眼中的羞辱与挑逗让她无地自容。
      “你出去。”冰冷的声音传来。
      嬴珩眼中精光一亮,嘴角扯动,不可置信地复问:“你说什么?”
      韩文殊低垂的凤眸猛地抬起,眼中神色犀利如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重复:“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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