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Fir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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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活来得快，艾恩融入的也快。
恢复视力后，周围一切是那么的不同。许多她从前遗漏的事物，如今靠着这双眼睛，一点一滴被她收藏于心。
原先艾恩以为得要自己独自一人迎接新的生活，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波莉回来了。在协会的人员将她领至自己面前时，艾恩低头望着脚边的黄金猎犬，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
“波莉也七岁了，让她提早退休，单纯做为一只狗狗，开开心心的也好。”协会的人员是这么告诉她的。
尽管艾恩隐约察觉到这之中有着其它内.幕，但聪明的她并未去戳破。波莉能够回到她身边，对此她就已经充满感激。
在复仇者们押送联合国爆炸案的真凶，返回美国境内后第二天，曾经因为做为案件关系人，而被监控着一举一动的艾恩便被释放。
房子被炸毁，里头物品也全数损毁，一切都得重新来过。离开复仇者大厦，艾恩在与曼哈顿相比租金较便宜的皇后区租了一间套房，同时也替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这样上下班时间很赶吧。]艾恩犹记得娜塔莎这么询问过。
事实上，意外事故的抚恤金、补助金，以及西尼尔留下的存款与那笔庞大的保险金额……全数加总起来，足够在曼哈顿租间小套房，还能继续生活，然而，她还是选择在离工作地点三、四十分钟以外路程的城市安居。
“我学会开车了，也买了一辆二手车。”艾恩记得自己是这么回应：“不要紧，不过是多花一些时间通勤而已。”
[妳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就学会开车啦？]话筒那端的娜塔莎笑了起来：[看起来担心是多余的，妳适应得非常好啊。]
艾恩跟着笑着，没有多说什么。
她的确觉得自己适应得挺好。
波莉依然在身边，陪伴着自己。
工作稳定，住的地方也非常舒适，亦让人安心。打开窗户，偶尔还会看见蜘蛛侠，从对面公寓的其中一扇窗户，悄悄爬出来。
第一次见到这情况，艾恩是愣着的。她诧异的注视着那名穿着红色紧身衣，已拿下头套，僵着身体挂在窗户边的超级英雄，一张青涩面容夹杂着错愕，直望着自己。
艾恩打量了下他，从他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动作，艾恩判断他是准备要进到里头。她盯着依旧僵硬在窗边看着自己，此时表情写满惊恐和绝望的青少年，艾恩又思索了下，很快便得出一个结论──纽约的好邻居，蜘蛛侠，本人就住在对面公寓里。
艾恩张了张嘴，惊讶却是平静的发出个声音：“……啊。”
正想拉上窗帘当做没看见，以免造成对方困扰时，对方猛地就出现在自己窗边的逃生梯上。
艾恩愣了下快速后退，看着迅速从窗户爬进屋内的青少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对方已经抢先一步冲到她的面前，对她叫了起来：“求求妳听我解释啊啊啊！”
艾恩呆望着站在面前，慌张的挥舞双手，语速极快的大男孩。未预料到对方会直接闯进来，艾恩有些被吓着，一双眼睛直看着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见此状况，对方更是忐忑，于是更加着急的说：“妳才刚搬来皇后区所以可能不知道，不过我不是在做坏事！也不是什么爬窗的变态！……Oh shit我刚刚就是爬窗进来的……总、总之！我真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人！”他急迫的解释：“可是如果被知道会很麻烦的！特别是不能让梅婶知道！她知道的话会抓狂！她抓狂的话我也会抓狂的！所以拜托妳别说出去！也不要报警！我我我！我会报答妳的！”
花了一会的时间才消化完这段话语，艾恩眨眨眼，没忍住的笑出声来。
瞧见如此，原先还滔滔不绝，大声嚷嚷着的青少年登时瞠圆眼，他望着轻轻笑着的艾恩，倏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所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望着对方的模样，艾恩无来由觉得好笑。方才的戒备一下子全数消散，轻抿着笑，她说：“你先别紧张，我去把窗帘拉起来……你要坐下吗？”
彼得僵硬的坐在椅子上，模样煞是局促，同时亦感到无比懊悔。
他就不该在进到屋子前就把头套拿掉。彼得气恼的想着。
这下可好了，居然被看见了。
不过，本以为史塔克先生只是随口胡扯，没想到她真的搬到这里啊……
──你可别又玩爬窗那套，或者趁机偷窥姑娘换衣服。
彼得不免忆起托尼对他说的话。
什么话！他是那样的人吗？！
……然后彼得就想起，刚刚他因为着急，直接爬窗闯进别人家了。
想到此，彼得整张脸顿时涨红。他不安的四处看了看，视线环视过周围的摆设，最后停留在放置于电视柜上的相框，以及相框旁的英雄图卡。
他好奇的看过去，瞧见图卡里的人物，愣了下，随即忆起在西伯利亚发生的事情。
想起最后结果，彼得眼神一暗，不禁感到有些伤感。
……以及这张英雄图卡，可是非常难找呀，市面上根本买不太到。
……可恶，好想要！
垂下头无声叹口气后，冷不防他眼角瞥见一个金黄色的身影。彼得抬头看去，顿时与一只黄金猎犬的目光对上。
“……嘿。”彼得朝她招招手。
见状，黄金猎犬登时乖巧的朝他走去。摸了摸她身上的皮毛，彼得笑着说：“哇喔，妳可真乖，妳叫作波莉对不对？”
捧着水杯走出来的艾恩恰巧听见彼得的话，这让她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一边将水杯递给对方，艾恩一边好奇问着：“你见过波莉吗？”
“呃！这个！我……”接过水杯的彼得僵了下，霎时支支吾吾起来：“见、见过……”
在艾恩不解的目光下，彼得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原来当时九头蛇来找巴基的时候，他也出现在那个地方，与其它人一同击退九头蛇。
“可是妳的房子还是被炸掉了。”说到此，彼得垂下头来，沮丧的说：“我要是当时动作再快一点就好了。”
没有想到对方会将这件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当作是自己的责任，艾恩望着眼前这名年纪轻轻的超级英雄，有些讶异。
他们先是人，尔后才是超级英雄。
不是因为他们的超能力，或者超凡的身体素质，让他们成为超级英雄。
而是因为他们积极面对自己的使命，迎向注定颠沛流离、起起伏伏的命运，甚至当他们在面临抉择时，不会被自己的超凡的能力蒙蔽良知，混淆心志，忘记自己曾经的样子。
思索至此，艾恩摇摇头，说：“你没做错什么。”
凝望着对方些许内疚的模样，艾恩垂下眼，诚挚的说：“你明明可以不用这么做，可你还是选择帮忙，所以应该感激你才是。”停顿了下，艾恩重新迎向彼得，认真道：“谢谢你，即便知道有危险，却还是愿意伸出援手。”
彼得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艾恩正想着要再说些什么，好让对方释怀些，不过待她看见对方耳朵彻底发红时，艾恩眨眨眼，没忍住的再次笑了起来。
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认识新的朋友，吸收新的信息，勤奋的工作，努力的学习，尝试找回她所有错过的事情，逐步渐缓将所有缺失的部份补全。
然而，尽管如此，却依然感觉得到，内心深处有个难以填满的空洞，依然在迟迟等待什么。
这样的迷茫，直到她观赏一部电影后，有了新的领悟。
电影里，在那艘注定要遇难的船上，男女主角相遇、相识并相爱，短短的几天却是拥有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美好，然而，最终因为这场事故，天人永隔。
男主角临终前，对女主角这么说：“妳会离开这里；妳会子孙满堂；妳会看着妳的孩子长大；妳会在百年后寿终正寝；妳会死在温暖的床上……而不是这里、这个晚上、这样的地方。”
而女主角也的确兑现她的承诺。
纵然失去对方的痛楚与失落，世间的任何一切再也难以填满，女主角却依然努力、认真的过着生活。喝着便宜的啤酒，坐云霄飞车坐到吐，在海滩上像个真正牛仔一样骑马……她用着生命，一一去实现他们曾经的诺言。
她去追求她该得的幸福，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她的一生是如此精采。
这亦是她给永远沉眠在冰冷海底的男主角，最好的报答。
电影里，女主角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他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
这么一想，艾恩蓦地觉得自己幸运许多。
至少她知道在哪里可以见到他的模样。
在另一个城市里，曾经的他静静的伫立在博物馆里。纪念碑上的文字简单的描述他的一生，1917年出生，1941年因为珍珠港事件加入107步兵团，1943年受训完成，前往欧洲作战。
出色的狙击手，咆哮突击队的一员，超级士兵「美国队长」的挚友。
最终在1945年，在与九头蛇士兵缠斗过程中，摔出列车，坠入冰天雪地的山谷。
她独自观赏着颜色单调的纪录片，望着影片里，站在美国队长身侧，嘴边噙着自信满满笑容的青年，他注视着前方的目光勇敢无惧，无比坚定。
当时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英俊且潇洒。
曾经的英雄，如今却背负骂名，遭人指责唾弃。
她忆起他的痛苦与彷徨；忆起他的挣扎与迷茫；忆起他饱受璀残后的沧桑；忆起他无悲无喜，最终沉默平静。
忆起他选择在无声中一肩扛起所有责任。
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当艾恩看见纪念碑上头的青年，以及标注在下方的生卒年时，仍是感觉到胸口沉闷且隐隐刺痛。
走出博物馆，艾恩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内。她并未立即启动引擎，而是失神的坐在里头。
好一会，艾恩徐徐低下头，抬起右手捂上自己的脸。颤抖着的手掌即刻沾满湿意，她的左手抓着她的背包，握紧被她时时刻刻带着的深色笔记本。
那是娜塔莎当时递给她的，巴基的笔记本。
最初里头夹杂一张照片，正是她当时放在电视柜旁的玻璃橱窗内，那个相框里的照片。
谁能料想得到，因为他悄无声息的做了这件事情，如今却成为她与西尼尔仅剩的一张合照。
里头的内容她早已浏览无数遍，文字的纷乱显示笔记本主人思绪的紊乱，纪录方式也从一开始的单字与片段，到最后渐趋完整的句子。
艾恩忆起，当初巴基将背包递给他时，里头似乎全都是笔记本。那沉甸甸的重量宛若他沉重的负荷，压抑的让人心疼。
尽管对于他是何时将那些东西藏在沙发下都不得而知，但艾恩明白，笔记本内的文字勾勒出他隐藏在深处，不愿被知晓的黑暗过往，然而，在那个当下，他却选择将那些东西托付给她。
他，信任她。
抹了抹脸上泪水，艾恩从背包拿出笔记本，小心翼翼的摊开。
这像是专属于她和他的一本笔记本，里头点点滴滴纪录下他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有些她早已淡忘，而他却记得比自己清楚，甚至连因为生气，而故意只给他一碗方便面这件事情也被纳入其中。
想到这点，原先无声哭着的艾恩，没忍住的笑出来。
以及她的事情。
从一开始的好心、善良，到最后的温柔、温暖。
还有她喜欢的、讨厌的、渴望的事物。
全都是有关于她的事情。
有些她从未察觉，有些她丝毫不知。
艾恩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那是她的名字。
一笔一划的写出她的名字──Ayn。
伸手轻轻阖上，艾恩将笔记本缓缓抱在胸前。在遍布泪水的脸上，她垂下眼眸，慢慢抿出一个笑容。
──你来，或不来，我都在这里认真生活。
不知道是在何处，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
她不清楚他们这样的关系，究竟要怎么归类。
虽然她想，她还是期待他来。
但在那之前，她会继续这么走下去，踏实且步伐坚定。
※
一趟四小时的路程的确是让人疲倦，等到艾恩回到家时早已精疲力竭。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并换上睡衣后，艾恩便从浴室走出。
波莉忽然朝她奔跑过来，在她脚边撒娇的蹭了蹭。
艾恩笑了笑，一手擦拭着还湿漉漉的长发，一手拉开冰箱，替自己倒杯水。喝完水，她低头望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望着自己的波莉，又笑了下：“好啦，我知道，马上就给妳准备晚餐。”
往波莉的碗里装上她的专属粮食，然而怪异的是，波莉并没有像以往那般，迫不及待的立即低头去享用她的晚餐，反倒是一屁股坐在原地，吐着舌头望着她。
“怎么啦？”艾恩蹲下身来，伸手挠着波莉的下巴。“妳可不能挑食啊。”
波莉舒服的发出呼噜声，艾恩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说了句：“赶紧吃吧，不然妳可要空着肚子一整晚。”
将浴巾披至衣架上，艾恩准备就寝。
在经过电视柜旁时，她蓦地发现到，原先应该放在相框旁的英雄图卡不翼而飞。这个情况让她错愕，她赶紧四处寻找，这才发现那张英雄图卡，被放在沙发椅前的桌上。
她不免有些气恼，怎么会把这东西随意一丢，还放到忘记。
气恼之余也松一口气，抬手艾恩重新将英雄图卡放置到相框旁，在她一眼就可见的地方。
夜晚的气温比起白天要凉爽的多，倏地从窗间吹拂进来的风，使得窗帘飘动着。
艾恩抬头看去，心情感到平静之时，心头却也有个疑惑，悄悄的浮上来。
……她没有关窗户吗？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Firs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