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夜风晨露

94、死神 蓝染老师

　　这世界有三种人：被人欺，欺人以及自欺。

　　“惣右介，你丧失理性的表情，我还真想看看。”
　　“队长，请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了。”无可奈何的声音，五番队乃至整个死神队伍有名的老好人，蓝染副队长说道。
　　平子真子差不多把今天在真央和学生互殴的事情忘光了，至于那个流鼻血的“第一名”和把“第一名”推上他的竹剑前的“第二名”，虽然还有模糊的印象，但也已经压到了脑海的底层，所以他并没有和蓝染提起这些，“惣右介，下次的剑道课，你要好好备课哦。”平子真子提醒蓝染，其实用不着提醒，他也知道自己这个部下会把一切做到尽善尽美。

　　当年我伪造的传说之树已经不在了，代之的是一颗樱花树，号称许愿树，只有心怀美好愿望的人才能对着他许愿，而肮脏的愿望将遭到拒绝——如果两个人同时许愿要考第一名怎么办？
　　星星看起来如此遥远，久远的仿佛我们的初遇。
　　我有些忧伤的看着改变的一切，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它一直都在改变。
　　希望蓝染能脑残，最好连我的名字样子以及一切的一切都忘记。
　　樱花在夜空中飞舞，两道影子从空中闪过。
　　“白哉，来追我呀。”洒脱不羁的声音，伴着毫不掩饰的笑声。
　　我的夜视力很好，前面那个无疑是夜一，而后面的——
　　“妖猫，我的瞬步一定会追上你的！”
　　我一定脑残了。热血的朽木白哉——虽然看起来要/幼/齿得多，那张脸怎么能摆出这种表情？清冷的樱花一样的面瘫朽木白哉，怎么可以扛着把浅打咬牙切齿青筋暴起的在后面追夜一！
　　就算冰山下的活火山，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啊！
　　当晚，我语重心长的拍拍市丸银的肩膀；“很好！保持下去！”如果市丸银也突然热血起来我真想找个墙撞一撞了。

　　今天，是很特别的一天。
　　我站在市丸银的床头，低头凝视着他，我俯下身去，直到可以感觉他的体温，他的呼吸，快要碰到他长长的睫毛了——银抽抽鼻子，血色的双眸，如鲜血凝固般欢愉，在与我互相凝视中，轻巧的问：“南野同学你想做什么呢？”
　　“市丸同学，不，银，请听听我一生一世的请求——”
　　“说来听听。”
　　“你勉强自己一天，跟我去上课，不行吗？”我哀求。“感冒又不是什么大病。”
　　“我可是重病号。”市丸银转身背对我。“哪儿也去不了。”

　　我张开双臂，“请把感冒传染给我吧——”然后抱住市丸银蹭呀蹭。
　　——纯属想象。
　　我皱着眉头，教室门就在眼前，我是该推门进去呢，还是转身逃开？市丸银居然感冒了，我的这个挡箭牌护身符现在正卷在被子里休息，我该怎么办？这次剑道课的老师是蓝染啊！我避之唯恐不及的蓝染啊！
　　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了，芜菁，你一定能闯过来的！比起过去，现在我已经算强的不可思议了，推开门迎接新的世界吧！
　　“这位同学，不进去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天生礼貌的口吻，天生潇洒的风度。我愿意迎接崭新的世界，可这个世界就不能没有蓝染吗？
　　下意识的转头，又因为害怕马上转回来，再为了礼貌转过去看着他，差点就忍不住用双手罩在脸上——脸都不一样了，有什么好遮挡的？我僵硬的嘴唇强作微笑：“蓝染老师好！”
　　蓝染的表情，和普通男人也没什么不同。毫不掩饰的亲切微笑，仿佛春日阳光般和煦。但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就有种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的感觉。

　　不可否认蓝染是个好老师，讲解清楚，示范到位，细心耐心责任心哪样都不缺，还会手把手的指导——为了避免和他近距离接触我每一招都是用最短的时间学会的。
　　他的剑术，是行云流水一般的剑道。
　　哪怕我活上一千年，哪怕我做的一切努力都成功了，我最多也就能给蓝染造成几道轻伤
　　——这就是差距。多年前我和他的距离遥不可及，现在我和他的距离还是遥不可及。

　　回忆：当年的拥抱训练中，
　　“哥，我要不要把头发剪短啊？”
　　“一寸也不行。”他把我的头发折过来贴在太阳穴上。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守护者，对于难以到手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例如后来的崩玉，从不在乎是不是脚下有累累白骨，公开的做别人暗地里也不敢做的事。偶尔褐色眼眸中燃起的强烈气势，让人怀疑先前他是怎么把这种霸气掩藏的。温文尔雅，含蓄谦让，他所有的欺骗系统都运作良好。
　　在真子之下的副队长，他怎么忍下来的？怎么不把真子做掉？投毒栽赃嫁祸要不干脆用镜花水月让真子自杀……

　　“南野同学，关于这个招式还有什么问题吗？”
　　神游太虚的我马上被弄清醒了，忙不迭的摇头。
　　蓝染的脸上挂着亲切和煦的微笑，我总觉得他在打量我，我觉得反胃的厉害，一定是因为中午吃的猪排饭，绝对不是因为害怕，我的蓝染恐惧症早就治好了。
　　一堂课就让我累得半死，我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各色念头混作一团。还好下堂课就是另一位队长来了——希望山本老头的教学实验早日结束，队长的教学还不如老师教呢，一个是职业的，一个是业余的，不过蓝染已经有职业的水准了。他大概没有不擅长的事情。
　　我偷眼看其他同学，一个两个都神秘的融入蓝染老师光辉的微笑里，什么都看不见了，仿佛蓝染是可以提供热力的太阳，世间一切都是他的背景。蓝染自己就可以当“镜花水月”来用了。
　　他在盘算怎么利用这些淳朴的人吗？比如：1号，当炮灰，2号，当炮灰，3号，当炮灰……
　　和蓝染的目光不期而遇，他仿佛看着一副无法标价又希望拥有的名画——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被他看上了。

　　一堂课结束，为了不和蓝染碰面或告别，我拖拖拉拉最后才走出教室。打开门，手臂向前一挥，“今天终于结束了！”
　　温暖的阳光中，有什么东西坠落了。
　　五雷轰顶风吹雨打电击
　　是梦，我绝对是在做梦——就算是梦也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范围了。
　　蓝染为什么在门口？而且我那一挥，好像碰到他的脸了。
　　蓝染捡起碎裂的眼镜，“好像不能用了呢。”蓝染全身上下沐浴在真诚的圣光里，“没关系的，你又不是故意的。”
　　你笑的最温柔的时候，一定在撒谎！你总不能为了一副眼镜就要我的命吧。
　　“我会赔给你的，绝对会赔给你的。”即使为声音里的颤抖可耻，我还是拼命的挤出了话。
　　“不用在意啊。”
　　当蓝染露出“我真想安慰你”的表情时，我最想抽他。他说话的口气像一个悲天悯人的牧师，语气中还带着深深的关切。
　　“可不可以麻烦你送送我呢？没有眼镜，真的很不方便……”他诚恳的说。
　　你升天的时候不是自己捏碎了眼镜吗？这算什么狗屁理由啊。你的视力搞不好有5.0呢！他闪亮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笑得那么自然，那么开心，语气语调那么的温和有礼，那么的让人无法拒绝“拜托了。”
　　头顶上的乌云聚居在一起，遮住了天空。蓝染，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啥，但是我确定自己绝对不想送你！
　　我一狠心，重重的把脚脖子一转，痛得我脸色一变，“蓝染老师，不好意思，我的脚扭了，可不可以请你拜托别人呢。”我的呼吸都透着紧张感，舌头也似乎打了结，就像逃学却被老师逮住的孩子，却竭力要装出坦然的样子。
　　“没办法呢。”百分百的温柔制造中，蓝染遗憾地说。
　　是啊，没办法，虽然脚很痛，但是值了！只要能避免和你接触，我可以把腿打断！
　　“我背你回去吧。”蓝染说道，虽然他还在笑着，但明显和刚才不一样，很温柔的声音，令我的体温急速下降的声音。不愧是鬼畜系的！“总不能丢下自己的学生不管吧。”
　　脑海刮起了风暴：如果蓝银是真的，那么说明蓝染喜欢男人————我现在的身份是男人——我也很危险。虽然蓝染怎么看都不是个魔性同性恋，但是《死神》连载初期谁也没看出来他将来会变魔王——
　　不知所措的情绪，正紧紧将我包围。我荒芜的思想，已寒至骨髓。“我背你回去吧。”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难道我穿越的不是少年漫画而是恐怖漫画？已经达到伊藤润二的级别了！面对圣光四射的蓝染，我仿佛看到一团恐怖的阴影在扭啊扭转呀转，他身后一定拖着一条长长的尖尖的恶魔尾巴。
　　“我要赶快回宿舍，室友病了，我很担心他，不好意思，请您拜托别人吧。”虽然是个很别扭的借口，但现在我只能想到这个了。拿银子当借口去拒绝蓝染，我是真的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恭敬地鞠躬表示歉意，然后我拔腿就跑，仿佛被夜一附身一般一窜而起。
　　不好，我忘了自己刚才故意扭了自己的脚。
　　伴着一个踉跄，蓝染被我毫不费力的压倒在地上。
　　我的双手，抓在蓝染的肩上。
　　我上他下。
　　四目相对。
　　狂跳不止的心似乎马上就要碎裂。

　　桀骜不驯的浅笑
　　高傲自负的眼神
　　目中无人的表情
　　虚夜宫的未来老大
　　强大的彪悍的万能的蓝染大人
　　现——在——被——我——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