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夜风晨露

57、猎人1962 四

　　把所有的灯都关掉，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握紧手中的烟花棒。成败在此一举了，哈里路亚，上帝保佑，为了日后的和平和幸福，为了他的儿子们，现在我要忍耐。席巴还是个孩子，一定可以教育好的。不管有多么咬牙切齿，对一个孩子，不能太苛刻，我要以成熟的温暖去关怀——
　　开门的声音，然后什么尖利的东西抵住我的脖子——“生日快乐！”我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拜托你听出我的声音啊，我不想就这么挂掉。
　　灯打开了——房间里摆满了点心和席巴的照片。桌子上放着蛋糕——七层特大蛋糕，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口味，我一整天的心血。
　　我想，席巴目瞪口呆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他带着惊奇凝视着蛋糕。一定被我感动了——我摸到脖子上的血，一声惨叫，“流血了！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啊!”我一咬牙，已经忍无可忍了，“给我走开，蛋糕是我做的，点心也是我做的，你全都不许吃！本来还想让你感动一下，还不如去喂狗……”我把烟花棒往席巴脸上甩过去——当然，没有甩中。
　　…………
　　我的确歇斯底里的发火了，然后泣不成声,然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席巴把芜菁放在床上，动作有些笨拙，却很轻柔，他吃了一口蛋糕，口感淳厚，也不会太甜。
　　她会想哭得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想说话的时候就说话——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普通人就是这个样子吗？
　　他耸耸肩，无聊。
　　他站在她的床前，杀了她很容易，普通人也能做到，只要一拳打到她的脑袋上，就可以感觉到她的颅骨破裂的声音，像散落的糖块一样；或者，把枕头压在她的脸上，她稍作挣扎就会灵魂出壳了。
　　也可以在她哭得肿起来的脸上亲一下——她肯定不会醒的，也可以做更激烈的事情，不过这样大概会醒。
　　席巴考虑种种可能，约摸一分钟后，他什么也没做，静静离开。

　　席巴把唱针放到唱片上，我被他放的音乐吵醒了，下意识的拿起枕头就想扔过去。
　　“这是林明美，”他宣布到，“世界上最伟大的歌手。”
　　林明美就在你眼前呢！
　　我们的目光在歌声里相遇了，“不错吧，明美是最棒的。”席巴说。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以前给他唱歌都是敷衍了事，随便唱唱的，事到如今难道告诉他我就是“歌之天使”？
　　我蒙上被子继续睡，但是席巴显然不准备放过我，他点燃了一只烟，屋子里充满了我极为讨厌的烟味。
　　我试图阻止了他——“会得癌症的。”我说。
　　“电视上说这很健康。”
　　“那是广告。”广告中一再强调香烟的男子汉气概，以浑身散发粗犷、豪迈、英雄气概的西部牛仔为品牌形象，吸引所有喜爱、欣赏和追求这种气概的消费者——毒害小孩子。
　　席巴把烟递给我，“如果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不想知道，”我有些恼怒的翻过身背对他，“你的牙齿会变黄，然后没有哪个女孩愿意吻你。”

　　“席巴，你就没想过送送我吗？”我对席巴说，自从遇到抢劫我就不想一个人晚上出门。
　　“就凭你的长相根本没有遇到色狼的可能性。”他想了想，放下电视遥控器，“算了，反正我也有东西要买。”
　　当我的手指拂过道路旁的郁金香，我愉快地看向满天的星斗——虽然在城市星星往往不那么明亮，但是群星下的我精神奕奕。
　　一直到席巴利落的干掉了迎面走过的孕妇。血从她的腹部喷涌而出，仿佛泉水，席巴的手指，深深的扎进去，留下五个深深的流血的泉眼。殷红的血在衣服上慢慢扩散开来，我觉得随后流出的血似乎是黑色的——她已经咽气了。
　　“是杀手。”他翻检着尸体，大肚子是假的，那是个杀手，大概是□□对席巴操纵比赛赌局的行为不满了。
　　“不要太佩服我哦，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看着我，紫色的眼睛冷冰冰的，“身上没有任何味道，这是为了避免留下线索，职业杀手的习惯，父亲一开始就教过我。”
　　我凑近他，“对噢，你也没什么味道。”如果有，那也一定是死者的气味。
　　“当然，我可是专家。”
　　我的身子晃了晃，感到晕眩，以及恐惧，我见过死人，但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杀人。我的父母还在人世吗？抚养我的婆婆早就无声息的去了，现在我面前就有个陌生的死人——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我不适合这里？我从头到脚打着哆嗦，牙齿也打着颤。我觉得说不出来的累。
　　看着席巴露骨的轻蔑，我突然很想挫挫他的锐气。
　　“我们比赛短跑，100米，我赢了就答应我一件事。”
　　席巴根本没打算认真，但是依靠瞬步，我赢了——长跑的话我没有那么好的体力，而短跑可以利用瞬步的技巧。
　　席巴看着我，像普通男孩子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不要再在我面前杀人。”这就是我要他做的事。
　　“为什么?”在席巴看来，我的这种要求是难以理解的——难道我找他要100亿戒尼才正常？
　　“你的曾爷爷从没在我眼前杀人，你爸爸也没有，我不希望你破例。虽然你已经杀了。”我说，“比赛时可以除外，但是平时，至少别在我面前动手。”

　　我没有再看席巴的比赛，我已经不想管席巴做什么了，反正也管不了——听说他看上一个大小姐一样的美貌小姑娘，恨不得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同情这个小姑娘，未来的席巴夫人注定是基裘。
　　在电梯转角，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席巴和一个头发像蜂蜜一样的女孩接吻，而且席巴的动作明显很熟练——他向我眨眨眼睛，仿佛在嘲笑我。
　　我是不是要马上吊一个好男人才能让席巴刮目相看？我告诉自己不要太幼稚，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一定是带着烟味，恶心的吻，我愤愤不平的想。目前为止，我唯一的吻，还给了自己的宠物，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平衡。帅哥在哪里？长得帅又爱我的好男人在哪里？

　　席巴在车上塞满玫瑰花，带着小姑娘去兜风——所有人都向他们行注目礼，我唯一安心的是晚上他还知道回来。13岁，应该做不出什么限制级的事情吧，可是席巴怎么看都不是能让人省心的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桀诺交待？席巴天生就那么招摇，万一传到桀诺那里他会怎么想？我惴惴不安。
　　这年头孩子真是不得了，想想看我的情感经历还没自己家教的孩子多……
　　咚咚咚——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正想说席巴你下次最好记得带钥匙，话没出口，马上嘭的一声关上门——桀诺来了！！！

　　天空竞技场外的一角：
　　小混混甲：“刚才怎么不对那个肥羊下手？一看就油水不少。”
　　小混混乙用颤抖的手点燃了一只烟，点了三次才点着，“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也是以职业猎人为目标的，还学了不少东西。不过屡考不中……”
　　小混混甲不耐烦了；“我没兴趣听你的陈年往事，我们刚才不都围住那个肥羊了吗？”
　　小混混乙叹了口气：“你知道他手里那盆花是什么品种吗？”
　　小混混甲撇了撇嘴：“我又不是花匠！！”
　　““水晶的守护”，世界上只有三盆，一盆在十老头手里，一盆属于某国王室，还有一盆不知所踪，没想到我能亲眼见到。”
　　小混混甲吸了口口水，“那该值多少钱啊！”他一跺脚，“早知如此我们就该把那盆花抢到手。”
　　“十老头手里的那盆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某国王室的那盆几年前展出过，只开了一朵花苞——而他的这一盆已经快开花了，他竟敢把这种稀世珍宝大大方方放在人前，实力可想而知……”小混混乙没有说出来的是，两人今天的命差点就没了，当他们正想抢劫时，那个干瘪瘦小的中年人只是轻轻地说，“我今天要去见重要的人，实在不想动手。不过……”——那是属于黑暗世界的声音，小混混乙拉着同伙拔腿就跑，但是那声音，仿佛刀锋一般，割着他的脖子，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