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当铺》墨菲斯

2、妖怪出世

　　“咯啦。”嗯？放下手中还没有泡好的茶，似乎是……慢步走到黑暗的内室，没有一丝光亮，不过似乎有个小家伙蠢蠢欲动了。
　　果然，我看着黑色丝绒里放着的黑色的蛋，一边已经裂开了缝，一小片蛋壳被不断顶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真是麻烦的东西。
　　回头去泡我的茶，过了这么久，味道也改变了……倒掉那杯吧。
　　泡完那杯茶，端着纯白色的茶杯走到内室，半个蛋壳碎在四周，里面扭动着一条黑色的小蛇。不断扭动着，慢慢竖起身子，想要从那半个蛋壳里爬出来。
　　呵，破壳了。不过还真是没用啊，连蛋壳都爬不出来。
　　“小家伙，这么弱小想当我的晚餐么？”我缓步走到它面前，隐约间看到他金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畏惧，小身子向后缩。
　　对视了一小会儿后，它开始向我吐芯子，作出威胁之态，即使眼眸里还是无法掩饰那份畏惧。
　　不错，有进步。
　　“这才对，记住，输了实力决不能输了气势。”
　　我微笑，不顾它的躲避，指腹轻轻磨擦它的小脑袋。确定了我不会伤害它，小蛇才转动自己的脑袋主动摩擦我的手心，芯子不断探出熟悉我的气味，或者可以说是在撒娇。
　　“呵呵，乖孩子。给你一天时间活着离开这个房间，晚饭在外面哟。”

　　阴冷的天气……不好，不好。我摇摇头……
　　“不好。”身边黑发的少年微微皱眉，看看手里还算是不错的餐点，转身朝厨房走去。
　　“等等，墨。”我招招手，“拿来。”
　　少年乖顺的走过来，端出盘子，一个半糖心的荷包蛋，几片薄薄的火腿肉在水淋淋的生菜叶上发出孜然的香味，香脆的金黄色的面包片放在一边，香浓的牛奶还冒着热气。
　　真是不错的早餐。
　　“辛苦了。”我端起牛奶杯，朝他点点头。
　　静谧的早餐时间，带着青草味的风从阳台拂进来，春天来了呢……
　　“谁。”少年警觉看看四周。
　　“别紧张。”我瞟了一眼传出声音的房间，“应该是你的弟弟出生了。”
　　“弟弟。”绝对质疑的句子。
　　“呃，差不多吧。”我满足的将最后一口牛奶喝下去，“走吧，去看看。”
　　等我们走到那个青绿色的房间时，已经完全看不到蛋壳的踪影了，一只体形略大的青色的蝎子正在绒毯上伸展着四肢。一察觉到有人接近，它迅速摆起攻击的姿势，尾部的刺对着我们的方向，仿佛只要我们一放松警惕就要刺过来一样。
　　“比你那个时候强多了。”我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墨渊，勾起嘴角。
　　墨渊转过头，撇嘴。那个时候你用什么来对付我不要以为我不记得，这次到没见你这么折腾它。
　　“好了，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必要的时候要示弱，攻其无备。”我避过它尖锐的毒针，轻轻拍它的背，“给你一天时间，活着离开这个房间。”
　　居然知道要把蛋壳吃下去来提升自己的能力，不简单的小家伙……
　　“墨，你会有一个优秀的弟弟。”

　　“父亲大人，手续已经办好了。”青色短发的青年微笑着递过一份材料，“父亲大人真的想开店？”
　　“苍，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我接过那个文件夹，看都没看直接放在了茶几上，“不开店我要你去弄这些做什么。”伸手端起墨渊刚好递上来的奶茶，吮了一口。
　　“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丝滑的感受在嘴里回荡，刚刚好的温度暖着胃。
　　“他也就只为您一个人下厨房。”苍蔹偷偷看了一眼他名义上的大哥，不意外的看到那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里为父亲的赞扬流露出温柔。
　　“你的嘴也越来越厉害了，苍。”我从不吝啬赞扬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儿子们。
　　“不过父亲大人，三弟还没有出生，按照时间估计来看应该在上周就破壳了。”苍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转头看了看第三个房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只是估计而已。”我淡淡的说。
　　其实也不是不奇怪的，不是上周，上个月就应该破壳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么？墨渊出生后一周之内就学会了化形，一年后苍篁破壳，同样在一周内学绘化形，根据那群老妖怪的说法，第三个蛋应该也会在下一年内破壳，可是时间又过去了两周，那颗蛋还是毫无反应。难道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思绪不禁回到被那个路过的勾魂使丢去冥界的时候。

　　“这些就是条件？”我忍不住嘴角抽搐……“你们还是让我转生算了。”
　　我摆摆手转身就想走，不料这群人……不，鬼，居然把我团团围住，一个个脸上都露出谄媚的微笑，不过异常的诡异。
　　“拜托了……嘿嘿，只不过照顾它们一百年而以……以后这个身体就归你了！多么划算的交易啊，还有五百年的活头，强健的身体，超人的……”
　　“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有要求。”我可不认为没有可商量的余地，“我要……”
　　那些老妖怪商量了很久以后才同意了我的要求，然后就把手里的三个色彩各异的蛋塞进了我的怀里，生怕我一回头就反悔。
　　按照要求，我用这个全新的身回到人世间，从那笔为数不少的“抚养金”里拿出一部分钱在B市郊外购买了一幢私人别墅。在房地产火热的今天，那栋别墅居然还能是独门独院，占地广大，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座城堡，不过这栋别墅的确也是建在一座小山上，是曾经的某个大款的休闲别墅，私人领地，那张地契转手到了我的手里，重新装饰一番。除了外出不甚方便以外，倒也是一个相当好的居住地点。将房子里的三个房间按照蛋壳的颜色分别布置好，没有其他杂色，封上全部窗户，蛋放置在最指定方位的角落里，用丝绒作底。然后就等这些蛋的孵化了，破壳以后到一百年的期限内，我必须作为他们的监护人照顾好这些……妖物，意思就是这一百年内他们不能死。
　　那么怎么教育就是我的事了。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您又走神了。”苍蔹无奈的叹气。
　　“嗯？没事，关于店面的事你们看着办吧。”我朝他们点点头，然后走向那个不该沉寂那么久的房间。
　　“……”墨渊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苍蔹对这个弟弟没有什么好奇，将父亲吃完的下午茶收拾好，有些愣神的盯着那只纯白色的奶茶杯，小心地捧在手里，细细的抚摩过杯口，仿佛触摸到了那个人粉色的唇。
　　“父亲大人……”

　　明黄色的房间内放着两颗夜明珠，这才让这个几乎密封的房间发出淡淡的黄晕。最南面的角落里放着一颗很大的明黄色的蛋，没有任何该有的动静。
　　真是奇怪啊……我走过去，屈指扣扣蛋壳，空荡荡的声音，怎么了？皱眉，里面什么都没有么？我向墨渊示意。
　　他走上前，毫不犹豫的一脚踹了上去。这个时候的墨渊可不是孩童时代的墨渊了，这两周他已经成功渡过了危险的幼年期，比任何一个与他同族的都要迅速的进入成年期。这一脚……实在不雅观，相对于他的外表来说。
　　不过这一脚还真把蛋壳踹裂了，然后就听到蛋壳分崩离析的声音，再然后，看到一只皮毛鲜亮的豹猫躺在里面呼呼大睡。
　　我似乎听到了脑袋里某根神经迸裂的声音……这个家伙……
　　“墨，后面交给你了，把它弄醒，要做什么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我几乎是磨着牙说这几句话的。
　　“……我明白了。”
　　“多放一倍的东西在这里面，给他两天时间。”临走，我补充一句。

　　当小家伙龇牙咧嘴的从那个明黄色的房间艰难的走出来时，我已经端好一碗热腾腾的牛奶站在了门口，接住它摇摇欲坠的身体，把牛奶放在它的嘴边，一点一点的喂进去。
　　“做得不错，篁越。”轻轻抚摸它的头，听它嘴里发出的呜呜声，“苍，给它看看伤。”
　　“父亲大人，您真是对它太好了。”苍蔹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弟弟”。
　　“它伤得不轻。”我转向他，“呵呵，你觉得我对你不好？”
　　“怎么会。”苍垂下眼睑，低头检查篁越的身体。

　　也不枉费我特地叫苍来照顾篁，它很快就能下床活蹦乱跳。没有化形之前，这个小东西真会惹麻烦。体形相对于它的两个哥哥来说大上许多，性子也活泼不少，每天在家里上窜下跳，喜欢凑热闹，所以四处碰坏的东西就更多了。时不时地就能听到盘子、花瓶掉落砸碎的声音，几乎让墨从冰山化身为火山，也让本来就对这个弟弟没有好感的苍更加厌恶它。
　　原先我还不是很介意这个活泼的孩子，可是当又一声瓷器砸碎的声音传来，我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也绷断了。那种清脆的声音分明就是我钟爱的那套白釉瓷碗！
　　“篁越！”
　　“呜呜……”它低着头，从厨房里走出来，耷拉着脑袋，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般。
　　墨和苍也听到了我百年难得一遇的咆哮，都从各自的房间走了出来，看到厨房的“尸体”以后，两人明白了我如此愤怒的原因。那套餐具是我的最爱，平时从使用到清洗到保养从不假借他人之手，都是亲力亲为。不过他们可没打算为它求情，早就想拿这小子开刀了，碍于我一直都没说什么，他们最多也就瞪他俩眼，苍更加是以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闯了祸的弟弟。
　　“丢出去，禁食三天。”我皱眉，“教它学会了规矩再放进来。”
　　“是，父亲大人。”苍愉快地接下了命令，从来都只挂着平淡微笑的他，脸上浮现出了阴笑。

　　应该是苍调教得当，饿了三天以后，兽的本能被逼了出来。篁越的攻击在苍蔹看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三两下用暴力摆平这个不听话的弟弟，几番折腾下来，把它训的乖乖听话。事后据篁说那简直就是斯巴达式的教育方式，我笑着问它，现在看来效果怎么样，这个犟小孩扭过头，疑似红晕的东西在他的脸颊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