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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项链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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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项链的眼泪
一
沈介正躺在椅子上啃着三明治。
“才吃饭?”进门后我径直坐到他的办公桌上,拿起他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是去年的春芽了吧,感觉真涩。”
“有的喝就不错了……”他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包进嘴里,从我手中拿过茶杯灌了一口,把那块面包咽了下去。
“找我来干嘛?又有什么发现?”
“死者的尸体没有任何异常,应该是高处坠下直接导致的死亡,另外死亡时间也确认是在凌晨一点半至两点半之间。”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难啊。”
“你还是认为,这不是自杀?”
“大哥——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以他当时的心境,是没理由自杀的。你验尸的时候有发现她死前饮过酒或者服用什么药物吗?”
“这倒没有,但你怎么能确定在她回家到坠楼这段时间内没有发生什么令她精神异常的事吗?”
“好,就算你的假设是真的,那么你觉得一个精神异常的人跳楼会有哪些步骤呢?”
“不就是走到阳台,然后,跳下去喽,”
“那你会不会在走出阳台后又转身把屋里的窗帘拉上呢?”
“经你这么一说,现场情况确实很不自然。一般人在走出阳台的时候,都不会刻意地把窗帘拉上,更何况是一个想要自杀的人。”
“没错,而且邵思敏的房间对着江,对面也没有什么房屋,就算她是失足坠下,也没有理由在走出阳台时拉上窗帘还关上门。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邵思敏并不是从她自己房间的阳台坠楼的。”
“但是陈尸地点就在死者房间的正下方,尸体也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这就是我接下来的调查方向了……哎,你叫我来到底干嘛?”
“当然是有问题想不通需要咨询张警官了。”
“什么?”
“你还记得早上我跟你说过死者身上的状况吗?”
“嗯,没穿…… 又怎么了吗?”
“我疑惑的是,死者在没穿内衣裤就坠楼的情况下,身上居然戴着这个。”
他递给我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条铂金项链。吊坠是一颗镶钻的莹润水滴,只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青春之花凋零时流下的惋惜的泪水。
二
从沈介那里出来后,我一个人又去了趟案发现场。在楼下的陈尸地点看了两眼后,就去保安室借了钥匙进了屋。
很温馨的一个家。装潢简单干净,一看就知道家里有一位很能干的老人。餐桌、茶几、藤椅上铺着精致的棉麻纺织品,看得出来是有些年头的,边缘部分被重新撩过,感觉很有味道。厨房也十分整洁,连抹布都洗得很白。
看来邵思敏的奶奶是一位很勤劳的老人,只是七年前没了儿子,现在又痛失孙女,真不知道她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接着我走进邵思敏的房间。一切都还保持着原状。衣柜门是打开的,床铺并没有铺平整,像是刚起过床的样子。电脑桌上还摆着昨晚我见过一面的空纸袋,其中一个纸袋上印的品牌商标和刚才沈介给我看的项链上刻着的字符是一样的。她坠楼时戴的那条项链就是昨晚买的这条吗?
通向阳台的门还是关着的,窗帘也没有被拉开。我走过去,拉开窗帘,推开门,一阵强劲的风刮进来,桌上的纸袋被吹到地板上,满屋都是。我赶紧关上门。
回头看着遍地的纸袋,我叹着气正要弯腰去捡,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立刻掏出手机。
“小温,马上帮我查一下昨晚江边的天气和刮风情况。”
三
从邵思敏家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我摁了电梯正准备下楼,听见楼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
“好了姥姥——您先进屋好好休息休息,今儿就不做饭了。我给小彦打过电话了,等他下了班回来带您出去吃。”
没想到这艾拉拉和她姥姥说话的时候声音这么甜这么软。突然很想看看她撒娇发嗲的样子,于是不动声色地从楼梯走了上去。
“那你呢,你不留下来陪陪姥姥?”艾拉拉的奶奶是一位有些矮小但丰满的老人,头发微卷,染成了棕色。气色也不错,显得挺年轻,算算应该是八十来岁的人了,看起来倒像是六十岁。
“哎呀姥姥——我还要工作呢!您也想孙婆婆孙女的案子早点解决吧。好啦好啦,您快进屋休息,要是饿了就先吃块昨天买的蛋糕垫垫。好了我走了拜拜——”她一边说着一边带上门。之后眼神暗了暗,靠在门上,垂了垂眼帘。
其实艾小姐人长得不错,只是那张狂不羁的个性和太为夸张的穿着有时令人实在无法接受。不过现在只要不看她那身衣服,这副忧虑担心的模样倒也是很……可爱的。
她抬眼见我站在楼道口,也是一愣,然后迅速恢复正常。
“来勘察现场?”
“嗯,”我抱着手臂笑着看向她,“老人家看上去很干练,身体不错吧?”
“别的大毛病没有,就是每年都要犯一两次高血压。老人的事情谁又说的准,楼下的孙婆婆以前比我姥姥还硬朗呢,现在呢?”
“那你现在打算从哪方面开始查?”我把脸上的笑敛了回去。
她正要开口,一旁电梯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整齐的小姐。约摸二十五六岁,很大气。
艾拉拉朝我一眨眼,便迎上那位小姐。
“舒云,你知道昨晚跳楼自杀了么?你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师姐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那位叫舒云的小姐看来有一瞬间的愣神,半晌后不可置信地说;“什、什么时候?怎么会……昨晚我、我因为加班,是差不多凌晨四点才回的家。今天又是一大早就出了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思敏在一些方面有些不对劲或者异常吗?”
“虽然我和思敏是大学同学但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况且我和她本来就不同级,其实交集并不太多。”
“哦,也是,哎我想起来了!你和戴越是一级的吧?”
“呃……这个倒是,但……戴越……”
“哎呀,舒云你别紧张,我今天已经下班了,现在只是出于邻居的关心问一问。而且今早我姥姥也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心神不宁的我也就是为了姥姥问两句,你要是不愿提就算了。”说着她的右腿往后迈一步,鞋跟与大理石地板间重重的碰撞声瞬间响彻楼道。
说罢她对着舒云一笑,转身进了自己家。
舒云见状正要转身进屋,我从楼道的阴影走出来,带着平和的微笑来到她面前,掏出警员证;“舒云女士你好,我是重案组张牧晨,鉴于你和最近发生的戴越和邵思敏两起案件中人员据有关联,警方请你能配合调查,请问我方便进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