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与白莲花》迟悦

25、凌瑶黑化

　　凌瑶足足住了十天医院，落下的工作堆积如山，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终于可以名正言顺躲开某人，她在心底松一口气。

　　她住院十天，大山衣不解带照顾了她十天，起先她病得糊里糊涂的，即使觉得不妥也没有力气去纠正，后来病情好转了，自然想起来要赶他走，可任她使尽百宝，人家就是不动如山。

　　她记起她病得神志模糊，不止一次将吃进去的食物吐在了他身上；她被高热和呼吸困难折磨得异常烦躁，她撕扯头发、撕扯衣服，他总能轻而易举就捉住她的手腕，动作一点不粗鲁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胸痛，痛得像体内有一万根钢针在扎，他就一下一下温柔地替她轻抚，直到她睡着。他做得那样自然，连凌瑶也忘了那是个敏感部位……

　　哎，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以后还是别再见面了吧。

　　一晃就接近年底，凌瑶更加忙了，忙得脑子里早就忘了“促销”以外的其他事。

　　美恩初初入行，市场已逐步打开，但能不能站稳脚跟，是不是昙花一现，接下来才是关键。所以，公司在年底出台了一系列促销和优惠手段，比如达到多少量返多少、达到多少量奖励汽车……跟以往“优惠百分之几的特价”这样虚幻的数字相比，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看得见的奖励。而经销商们一年中已经累积了一定的量，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就能得到优惠或奖励，何乐而不为呢？公司显然稳稳抓住经销商的心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鼓励经销商多囤货，只有这样，来年的市场份额才有保障。

　　有销售政*策的大力支持，加上凌瑶一向以狼性要求她的团队，故此这一役他们打得相当漂亮，斩获颇丰，就连很多之前仍在观望的小经销商也跟风下了订单。自然，提成和奖金也是丰厚的。

　　没有什么比付出获得了回报更令人开心了，凌瑶喜不自胜，啊，终于可以开始看房了！

　　当她明媚的笑颜撞进大山眼里时，他苦涩地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恐怕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吧！那个晚上，她抱住他的腰哭着求他不要丢下她，整晚拉住他的手不放，她肯定也都不记得了吧！尽管她想留住的根本不是他，他还是不会忘，不愿忘。

　　“好久不见。”他若无其事地走向她。

　　“啊，是啊。”凌瑶尴尬地打着哈哈。

　　“不知道小生有没有荣幸请美女一起吃个饭。”他故作轻佻，企图化解她的不自然。

　　凌瑶连忙摆手，“那怎么可以？该我请你吃饭！”

　　饭桌上，他说：“我有一事相求。”

　　凌瑶豪气干云：“你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大山被逗笑，眼里带着一丝慧黠，“没那么夸张，就是想借你几天时间。”

　　凌瑶不解。

　　“我妈打电话说三姨家的狗都有了女朋友，如果我还是一个人的话，过年就不用回家了。所以……想请你假扮几天女朋友。”他没有说谎，假使他再一个人回去，他怕父母会当场心脏病发。

　　十天的悉心照顾，要是还不能确定他的心意，凌瑶就是大傻蛋。她从他脸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样的小心翼翼又满心期待。正因为此，她更不能伤害他！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新潮，假扮女朋友也敢玩，不过我不合适，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刚刚还说我是救命恩人，转脸就变了，放在以往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许的。哎，世态炎凉啊！”他哀怨地叹气。

　　“嘿，打住，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凌瑶迅速岔开话题，大山出师不利，顿时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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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春节假期，凌瑶窝在家研究楼盘资料，等年一过完，她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四处看房了。国人自古就把房子当成安身立命之所，她也是个俗人。以前的家虽然老旧，至少还能被称为“家”，如今住在这毫无人气的出租屋里，她越来越没安全感，想来更传统的爸爸比她更不踏实吧。她早就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不论大小，天大的事至少有个屋檐可以遮风避雨。

　　她做了不少功课，筛选了一批意向楼盘，今天要看的叫“翡翠名庭”，广告宣传极尽溢美之辞，不过凌瑶最看中的是离爸爸单位近。

　　她手拿笔记本，将看上的户型，需要的首付还有贷款金额等一一记在本子上，认真得像春游回去必须交一篇作文的小学生。

　　再抬头，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嗬，这“翡翠名庭”想必也是他家的产业了，果然是家大业大。

　　夏沛淇显然也看到了她，他招呼她，两人在售楼处的咖啡吧坐下，手捧热茶，相对无话。

　　凌瑶是做销售的，陌生拜访是家常便饭，迅速破冰是必备技能，只要她愿意，跟她在一起从不会冷场，可面对夏沛淇她就是不乐意，谁让他跟甄诗萱有关系，她就是忍不住迁怒于他。

　　“你还好吧？”夏沛淇终于主动开口。

　　凌瑶只“嗯”了一声，气氛很快又陷入尴尬。

　　长久的沉默后，凌瑶不得不打破僵局：“上次的事还没有亲自向您道谢呢，我们现在和恒惠合作得很愉快，多谢您！”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脱口而出。

　　“嗯？”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他低着头，比她更像小学生了，做错事的小学生。

　　“啊，夏总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真的，我不恳求你原谅，只是一直欠你一句道歉。”说着他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凌瑶，“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尽管联系我，要是能帮上忙我会好受些。”

　　凌瑶懵逼，跟不上他的节奏，明明他跟她一样是受害者好不好！于是她决定试探一下：“现在就有事，我想买套房子，给打个折呗。”

　　没想到他立刻爽快答应了，大手一挥，招来售楼小姐吩咐道：“你陪凌小姐选户型，凌小姐看上的按9折结算。”

　　我的个乖乖，9折啊！这年头，有钱人买房跟买白菜似的，搞得楼市供不应求，别说按揭了，就连一次性付款都没有折扣。即使前几年一次性付款还有折扣，顶多也就98、97折，这家伙，一下来了个9折，凌瑶深知占了大便宜，麻溜儿地跟着售楼小姐去选户型、交定金。

　　这是真正属于她的第一个房子，也是她第一次花出那么大一笔钱，刷卡的时候，激动得手止不住颤抖。

　　办完手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夏沛淇打个电话，毕竟得了人家那么大的恩惠，虽然于他不过一句话的事，自己却实打实地省了几十万大洋，她并非不懂感恩。

　　电话接通，凌瑶态度亲切了许多，声音愉悦动听，和买房前判若两人，她说：“夏总，我的手续已经办好了，谢谢您，真的很感谢您！”

　　电话那端传来一把女声：“沛淇在开会，我是甄诗萱，你是凌瑶吧？柏霖的事我一直想向你说声抱歉。”

　　凌瑶只觉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遍体生寒，她努力了好久，终于找回冰冷的声音，她问：“你去看过他吗？”

　　“我没有勇气，我怕触景生情。”声音里带着哭腔，即使隔着电话线，凌瑶也能感受到她的惺惺作态，凌瑶恶心得想立马挂断电话，她替柏霖不值，为这样一个女人，真的不值！

　　她怒斥：“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去看看他有那么难吗？柏霖尸骨未寒，如今在别的男人怀里你心安吗？你把他当什么，用完即弃的玩具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从头到尾都只想当夏家少奶奶？”

　　“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柏霖肯定也希望我们能好好活下去，活得好好的，不管是我，还是你。”

　　凌瑶挂断电话，气得浑身发抖。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她还想好好的，不！她绝不允许！

　　不多大会儿，夏沛淇回拨电话过来，“你找过我？”

　　凌瑶突然恶向胆边生，你不是最想当夏家少奶奶吗？我偏不让你如愿！就算是飞蛾扑火，就算要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她也一定要给甄诗萱找不痛快。

　　“手续已经办好了，想请你吃餐饭。”凌瑶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