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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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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在上午十点半时通知我，七点和经纪约好了一起看房，要求我陪同，理由是律师出身的我绝对有出席的必要。我疑惑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跟我同一大学毕业，均系法学院优秀学生。”
“是，但我该死的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祖国，全还回去了。”她并不喜欢法律，四处乱晃，后来进了图书馆当管理员，工作清闲，尔等羡慕不已。苏目前为止还算满意：“终于把关于美容的书看完了，现在开始专攻美发的。”
我曾经建议她：“其实王尔德的《莎乐美》惊艳得让人窒息。”
“一把年纪了，哪能受得了那样的刺激？请让我无知下去吧！”身边好友无一人有阅读爱好，倒是很多人追捧瑞丽，我说时装之苑更有品味。
玉英坚持那上面的衣服穿不出去。
“概念装，懂不懂概念？”
“懂，毛思马政里必背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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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在麦当劳里等我，我到的时候她已经把一杯圣代搅成了浆糊，无名指上光秃秃的。
“戒指呢？”
“在谢瑞麟那里。”她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没有房子，什么都没有。办张游泳卡还可以享受四十次优惠，办张结婚证什么都享受不了。”
“你好像不太高兴？”我用了很轻微的一个词，她何止不高兴，简直像怨妇。
“高兴！我很高兴，众望所归，现在我是陈太太了。”
经纪是个年纪的小伙子，一直称赞我俩年轻漂亮，苏说：“不年轻，如再不生育就成高龄产妇了。”小伙子顿时像噎下了一只汤圆。
“哈哈，她被房价吓成精神分裂了。”我讲着谁也不笑的冷笑话。可是，接下来我的惊呼声歇斯底里：“什么？都三环外了还要6000一平米？辛苦一年只能买个厕所？”
“半个，还需要不吃不喝。”苏纠正道。
“许姐，那不叫三环，是新兴的CBD商圈。”经纪一定在嘲笑我不懂行。
苏迅速扫开面前夺目的房产DM单，大刀阔斧的说：“我买不起新房，期房也没办法。东边的二手房是我的首选，不考虑环境不考虑配套，90年代的商业房最好那种已经形成人气小区的圈子。”
经纪说：“紫光路上有一套，约70平米，使用十年，基本清水。房主是一对老年夫妇，考虑到年事已高，为了避免三名子女争夺房产，决定出售，在老人院了却余生。5100一平米，总价款357000。”
“我和我丈夫年限不够，申请不了那么多贷款。为了房子我们都会瘦成皮包骨，占不了多少空间。”
“清河路上45平米，使用六年。5300一平米，总价款238500。”
正讨论着，苏的电话响了，她走到外面站了一分钟回来对我说：“公婆大人在等我，衷心希望她是送钱来了。”
经纪察言观色，笑道：“买房子是人生头等大事，需谨慎考虑，这是我的名片，欢迎随时召见。”
临走前，我问了一句：“新开的皇后花园是多少？”
“一万三。”他微笑：“还只不过精装电梯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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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的婆婆看上去很年轻，打扮也很得体，点了三碗大米线。苏悄悄对我说：“这已经是最高级别了，回去不知道要心疼几天。”
“小许，苏静老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说你是她大学里最好的朋友。到时候办婚宴，还要你多帮忙。”一顶帽子扣下，我唯唯点头。
“婚宴还早着呢，房子都还没解决。”
陈妈妈看了一眼苏，理了理袖口：“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会持家，哪里没有房子了，我们老两口不讲究，都说好了把大房腾出来给他们住。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何苦供一套房子，小许，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以前我们那个时候结婚也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有父母照顾，比自己单过好。”
“是啊，结婚证一个九块，两个十八块。只花十八块就牵个儿媳妇回家，我是无所谓，可我妈心疼，辛苦养大的女儿让人像牵头驴样牵回去了。”苏没有抬头，只把脸埋在碗里喝汤。
陈妈妈脸色已经不好看了，我连忙说：“房价见涨，现在不买以后更买不起了。投资这个最实在，稳赚不赔。”
“我不是不赞成他们买房子，可是陈西爸爸单位上已经准备集资建房了，内部认购价才2000一平米，到时候买个大的，多划算啊。”
“恩，风吹了三年，房价涨了四轮，批文都还没下。我估计到2020年都下不来，除非发改委换成我来坐。”
“是建委。”我说。
陈妈妈把碗一推，起身就走。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就转过头来道：“别以为我多幸福，我现在就想离婚！”
“陈西呢？”
“出差了。在他爸妈面前屁都放不出一个，没能力安置老婆，就当他一辈子的乖儿子，招惹我来干什么?”
我连忙打电话招来西西和露露，大学里我们四个人最要好，又同在一个城市，三五不时的聚一下。
西西是公关部主管，星空的包间可以打对折，四个女人要了四打百威，苏闷头灌下两瓶大声嚷嚷：“谁都别祝我新婚快乐！我他妈的真是昏了头了，签下卖身契。”
露露小心翼翼的说：“你和陈西感情挺好的，以前叫你都不肯出来，说是难得过一次夫妻生活。”
“是啊，那时候跟做贼样。今天去忆山家，后天西西过生日不回来，结果我全都消磨在快捷酒店里。”
西西感叹道：“谈个恋爱我都快把中国内陆走完了，后来我扔飞镖，落在地图上哪个地方就给我妈说到什么地方出差。”
我倒在沙发上狂笑，爆米花撒了一地。
“可一结了婚，他回家就吃饭，吃完饭就上网，上完网就睡觉，连正眼都不看我。什么夫妻生活，梦里高潮吧。”
“容我提醒一下，你们结婚才一天。”
“一叶知秋，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啊？”苏又灌下一瓶酒，“我现在能体会为什么离婚率那么高了，以前我以为婚姻是多么的神圣，现在才知道不是个东西，梦想完全破灭。”
“亿山，还是你最幸福，无牵无挂，自由自在。”露露为了那个比她小两岁的男子伤身又伤心，并且还打算一路纠缠下去。
“幸福跟LV一样是奢侈品，用不起。两天前我才被甩，理由就是万古不变的你是好女子，我想你幸福。不过是想要甜美的爱情，为什么都会走到婚姻这步？”我苦恼。
“因为他们想在合法占有的同时，又添置诸如保姆、厨娘、孩子他妈等配备。”西西其实一脚已经踏入婚姻了。
“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占了？”
苏冷冷的说：“就凭你也没安好心，你在增加丈夫的同时，也想再附上提款机、搬运工、甜言蜜语制造者等功能。”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己照顾自己。”
“没错，照顾好自己，在完全不需要婚姻的情况下也能过得很好，那时候就可以结婚了。没有任何希望寄托在别人那里，自然不会失望。”
西西频频点头：“为了亿山的话，我们干杯。”
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一个男人趴在地上念念有词：“你们都看不到我，我是壁虎，壁虎。”嗑药到这种地步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了看表，凌晨两点，我问西西去什么地方，至少三天不想回家。苏指了指旁边的酒店，露露开了两间房，苏坐在床上喃喃自语：“从前只和陈西来这种地方，每次都换上最性感的内衣，心跳加速，鼻尖冒汗，连脚趾头都会卷起来。”说完就大哭起来，然后去厕所里吐得昏天黑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