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孤烟》石书

6、相顾无言

　　第一节 雕栏玉砌仍犹在 山上空余尔痕迹
　　国庆前的那个周末，书沐见到了几个高中的同学，其中一个女同学当年高中毕业便经商了，现在自己开了酒店，生意红火，还有三个男生，一个是国家公务员，一个当了人民教师，还有一个在医院，他们的工作都还顺心。回到家后，书沐觉得自己有一种“无言以对江东父老”的感觉，那时父亲已经辞了工作，他们也看出书沐在老家根本无用武之地，便建议她仍然去南方发展，不要顾虑他们而误了自己的前程。书沐考虑一段时间后，再次提出了辞职。
　　2005年12月初，她将家里一切打点妥当后，准备再次去苏州发展。当时王子洁在南京读研，她便决定先去南京。
　　到达南京后，王子洁已经在车站的出口处等她了。一年多未见，那种重逢的喜悦溢于言表。
　　“书沐，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啊，你都变了！”
　　“变丑了吗？”
　　“没有，变稳重了！”
　　“再不装淑女，我就嫁不出去了啊！”
　　“是吗？装淑女以后，一堆男生在你后面追，不累啊，你？”
　　“累死了，也幸福啊！你也变了。”
　　“怎么能不变，都老了呀！”
　　“谁说的？你变更漂亮了！”
　　“这话我爱听，哈哈！”

　　书沐很感动的是，王子洁居然还记得她当时喜欢吃的东西，买了一大堆在宿舍。书沐想到处逛逛，王子洁还有课，就没有陪她。
　　书沐再次去了她和古星原曾经去过的所有地方，一年多的时间并没有改变什么，一切依旧是那样地熟悉。她决定再爬一次紫金山，王子洁说什么也不让她一个人去。
　　“我当时发誓，再也不爬紫金山了。但书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爬，要去我们一起去。”
　　书沐很感激王子洁的善解人意，她一个人去爬确实危险。于是，她们一起再次爬了紫金山。
　　到达山顶后，书沐站到了以前和星原一起站过的地方。

　　星原，我又回到了南京。我坐在公交车上，又想到了我们的过去，南京的司机还是像以前一样地刹车，我听到一声“小心”，我慌忙回头，原来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大叔；我到了情侣园，现在已经不会再迷路了；今天，我和王子洁一起爬紫金山，她的手划破了，是我给她包扎的伤口。你看，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没有你在身边，我不会再状况百出了。我站在了我们曾站过的地方，想起了我们说过的话，可是清泉还没有到达她向往的大海，孤烟呢？是否已经在无垠的天际看着清泉？……

　　“书沐，你还没有忘记星原，是吗？”
　　“忘记一个人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是啊，如果你忘记星原的话，你就不是书沐了。”
　　“也许吧，我可能是这辈子只会去爱一个男人的人。”
　　“别人说这话，我肯定不信。但我知道，你肯定是一辈子只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我的记性太差，所以，一辈子只会记得一个人。”
　　“我听宋旭说，星原已经和苏妍分手了，他就在南京。书沐，你不能再退缩了，要勇往直前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他，真的和苏妍分手了？为什么？”
　　“具体我倒不清楚，但苏妍去了北京，他们就分手了。你就呆在南京找工作好了。”
　　“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再考虑，古星原就又是别的女人的了。”
　　“那好，我就在南京找工作了！可是不知道能否找到工作。”
　　“你放心，找不到工作，我养你。”
　　“好啊，那我就干脆不找工作了，你直接养我好了。”
　　“那可不行，我这么穷，把你养瘦了，古星原不要杀了我啊！”

　　书沐决定找到工作后就去找古星原。

　　第二节 福兮祸之所伏，无语泪眼相望

　　书沐刚找了几天的工作，便有一家单位让她过去面试，她有点诧异，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在这家公司投过简历，但在网上查了一下，公司确实是有，书沐就打算去试试，王子洁陪她一块去了。
　　那是一家新开的贸易公司，总部在北京，因为做的都是国外的订单，需要一些有点英语基础的人才。书沐看公司虽然小，但工作人员的服装礼仪都还很讲究，他们说是在网上看到书沐的简历的，见面后觉得她的气质比较符合公司的要求，因为他们要经常地和老外打交道，所以在外貌气质上对员工有一定要求，至于工作的内容嘛，也简单，就是处理一些正常办公文件，和老外发一些英文的邮件，向下面传达一下老外的要求和意见即可。书沐觉得待遇条件也还不错，反正她也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工作，于是当下就决定了。
　　工作定下来后，书沐便打算去找古星原，反正现在大家都有手机，联系起来也方便。就在她从同学那找到古星原的联系电话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书沐吗？我是贾君啊！”
　　“哦，贾君啊，你好！”
　　“你是不是把我都忘了啊，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这些俗人。”
　　“怎么会呢？”
　　书沐高中以后就极少和贾君联系了，她的变化令书沐大为惊讶，可能是她父母做生意发了点财，她便越来越不务正业，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勾肩搭背的，后来又花钱去广州读了不知什么大学，便越发疯疯癫癫了。
　　“你就别虚伪了。”
　　书沐听到这句话极为不悦，但毕竟是儿时伙伴，她也就忍了。
　　“那你现在在哪啊？”
　　“南京啊！”
　　“是吗？这么巧，我也在南京。”
　　“我是什么人啊，当然知道你是在南京了，不然会给你打电话。”
　　书沐也奇怪，她刚换了号，她竟这般神通，这么快便知道了，但不知她为何给自己打电话。
　　“怎么不说话？怕我吃了你啊？”
　　“哪有？”
　　“我想请你吃饭，不知你是否大驾光临。”
　　“有人请我吃饭，我当然开心都来不及呢。”书沐虽这样说，心里却不知贾君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那好，今晚6.00，金陵人家。”
　　“好，没问题。”
　　“那就说定了啊。”

　　书沐原本不想去的，但贾君说那番话，她若不去，倒真显得自己有多清高似的，她又觉得贾君无缘无故请她吃饭，肯定有什么蹊跷，但不管如何，这个鸿门宴她还是要赴的，反正也只有到时见机行事了。

　　书沐提前几分钟到了金陵人家饭店门口，她习惯在约会时提前几分钟到，她宁愿等别人，而不愿让别人去等自己，除非实在时间安排不过来 ，但那样的机会也很少，因为她未雨绸缪的习惯已经越来越深渗于骨了。
　　她刚走进去，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书沐，这边。”
　　她看到贾君向她打招呼，便笑着走过去。她刚迈了两步，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她看到正从椅子上缓缓站起并带着一脸惊讶的古星原。
　　她曾梦见过多少次他们重逢时的场景，，大多数时候只是她和古星原两个人，有时也会有苏妍，而现在，站在他身边的竟是贾君，她的脑子里已经跳进了最坏的预感，这种预感使她的神经一下子便处于崩溃的状态，她扶着椅子的手因为情绪的激动而不停地颤抖。他们就这样看着彼此，仿佛那样地熟悉，却又那样地陌生，仿佛有很多年未见，又仿佛所有的事只发生在昨天。
　　书沐觉得自己的血一直往上冲，她似乎要晕倒一般，就在她觉得眼前一下子发黑的时候，后面有个人走上来，扶住了她的胳膊，她转头一看，居然是耿寒。
　　“没事吧？”
　　“没，我只是有点头晕，可能刚从外面进来，不适应。”她慌忙掩饰。
　　耿寒扶着书沐走过去，在古星原的对面坐下。
　　谁都没有说话。
　　书沐看着桌布，紧紧地握住面前的水杯，不停地来回转动，以掩饰她激动而慌乱的内心，泪水已经开始在眼中泛出，她竭力地抑制。
　　古星原望着那张未经任何修饰却依旧迷人的脸，他看到了她眼中闪闪的泪花，那原本温柔的眼睛更加地楚楚动人，他看到她的手微微地颤动，心不禁如有万箭穿过，紧握的拳头已麻木，感觉不到指甲渗进肉里的痛。
　　耿寒看着书沐，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放弃，可此时她那样安静地坐着，沉默地令人心痛，他似乎又觉得，其实她早刻在自己的心上，也许有一天他的心死了，便可以真的放下书沐，而不会再只是因为看到她眼里的泪花，之前的所有努力便付诸东流。

　　贾君看着三个人的表情，心中的醋意涌起，怒火已在血液中沸腾，但还是控制了。心中冷笑了一番，便说道：
　　“今天，大家难得在一起，怎么都不说话？你们这种样子，我原本有件喜事，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古星原知道她今天大费周章地请来书沐和耿寒，必定是已有预谋，他却无能为力。他带着不屑的眼神瞟了贾君一眼，冷笑一声，却不知如何开口。
　　耿寒见识到过表妹的无理取闹，但没想到她会这般爱慕虚荣，竟丝毫不考虑书沐的感受，但他也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书沐该接受的迟早还是要接受。
　　书沐心里作了最坏的打算，而且贾君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她再沉默，便像扫了人家的兴似的，于是鼓足勇气问：
　　“什么喜事？倒不妨让我们听听。”
　　“书沐，小时候呢，我总觉得像你这种人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肯定比较容易嫁出去，不过现在看来，这社会发展的还挺快的，我呢，比较适应社会的发展，我知道你们一直认为我在不断地堕落，现在都不愿意见着我，见着我了，也是能躲就躲了，我也不在乎，人各有志嘛，我认为自己活得挺好，你看现在，我就快结婚了，你可能做梦也没想到我能嫁人吧，而且嫁得这么好，古星原是你同学，你觉得他还不错吧？”
　　书沐没想到她听了这些话以后还能笑出来，也许她已经习惯命运了，或者是自己悲极生乐了吧，反正她觉得心已经麻木了，已经没有痛的感觉。
　　“是吗？古星原，我恭喜你了，一年多没见，你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了。”在说出“古星原”三个字时，她的心还是痛的，痛得使那三个字的发音都含糊不清了。
　　“怎么，你不恭喜我？”贾君笑着问，那张脸白得看不出表情。
　　“对不起，我就是没眼光，否则今天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你就多包涵一下吧，谁叫你交了我这样的朋友呢。”书沐冷笑着说，眼睛看着古星原，他的眼里写着悲伤和痛苦，忽地冷笑着说：
　　“书沐，我们彼此彼此吧？”
　　“是吗？我可不敢跟你比，你可是快结婚了，我却还愁着嫁不出呢？”
　　“是吗？我看你是挑花了眼吧？你的男朋友我可是见过，实在不怎么样。”
　　“没想到，你不仅眼光不同了，还有了先见之明了，你倒说说我未来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
　　话一出口，两人不禁都僵住了笑容。
　　书沐想：他为何这样说？无凭无据他不会妄加揣测的，虽然她不知道古星原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但她坚信古星原是那种出口都要有凭的人。
　　古星原也诧异：书沐说“未来”是什么意思，莫非她根本就还是一个人？难道是贾君骗了他？他带着质问和怀疑的目光看向贾君。
　　贾君却急忙开口：
　　“你们别只顾叙旧啊，我和表哥倒显得多余了。”
　　“我是多余了。”耿寒冷笑道。
　　“多余的人是我吧？我这个被社会抛弃的人和你们这些走在时代潮流的人，恐怕已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书沐想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这种情况下，她和古星原无法当着耿寒和贾君的面，去谈论他们的问题，所以便暂时不去多想，顺着他们的话题说了一句。
　　“书沐，你还是那么谦虚，我正准备在南京开一家公司，打算挖你过来，就怕你不乐意。”
　　“真的吗？你越发能耐了啊，都自己做老板了。”
　　“哪有什么能耐啊，只是骨子比较贱，受不了别人的气，想自己当当老板，也尝尝拿别人出气的滋味。”
　　“就冲你这句话，我便不敢高攀了。”
　　“你若真的愿委曲求全，我便让你当出气筒也乐意啊！”
　　“天下竟有这般好事，有人花钱去当受气的？”
　　“你看你又多虑了吧，我虽是无事献殷勤，但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就是我们家那位给了我这胆，我这只癞蛤蟆，也绝对不去玷污你这只白天鹅的。”
　　“合着你这只癞蛤蟆玷污的白天鹅还少啊？这次是哪一只呢？”
　　“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连只癞蛤蟆都不如。”
　　“哪里？你果真是癞蛤蟆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白天鹅死心塌地想赖着你吧？”
　　“得，她们哪是什么白天鹅，她们也只配给你倒水沏茶罢了。”
　　“你们别顾说话，菜都来了，边喝边聊嘛！”贾君看到服务员来上菜，终于插了一句。

　　“表哥，你真打算开公司？”
　　“不然我从上海跑来南京做什么？怎么？你有兴趣？”
　　“我才不想上什么班呢，也不想做什么老板。现在每天吃喝玩乐，挺好的。只是你要真开的话，我可以投资。”

　　“是吗？我正愁没资本呢。可是你哪来的钱？”耿寒以为她在说笑，她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又没工作，虽然家里有点钱，但毕竟不是她的。
　　“这你别管，总之是干干净净的钱。”
　　“那好，到时若是真缺资本，你若不怕我做砸了，就来参股。”她说这句话，耿寒意识到贾君并非玩笑，但他并不确定表妹的钱是否真的就干净，所以压根不打算要她来投什么资，但又不好直说。
　　“我当然信得过你，别人我还不投了呢。那我有空就把钱提给你！”
　　贾君虽然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但有时总让人觉得脑子里少根经似的，她表哥对她说这番话，她愣是没明白人家的意思。
　　“耿寒，你如何不在上海做？”书沐看到耿寒表情里带有几分无话可说的尴尬，便忙向耿寒问道。
　　“上海发展比较困难一点。”耿寒感激地看着书沐。

　　“来，书沐，我敬你一杯。”贾君不由分说地给书沐倒了满满一杯的啤酒。
　　书沐向来是滴酒不沾的，但今天估计是难逃贾君的魔掌了。
　　“我不会喝酒，还是以茶代酒吧。”
　　“你太不给面子了吧？我今天难得这么高兴，你就不要扫兴了。”
　　“书沐是没喝过酒的，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是啊，书沐是不胜酒力的。就让他以茶代酒好了。”耿寒附和着古星原劝道。
　　“不行，今天我做东，你们谁说都不算。书沐，你真的不给我面子？”
　　“好，那我喝。”书沐不好再拒绝了。
　　“好，我先干为敬！”贾君说着便面不改色地一口气将酒喝完。“你也要喝完的。”
　　书沐虽没喝过酒，但她骨子里还是有一股豪爽劲的，便也将酒饮尽。一杯下去，已觉得头有点发晕了，她是第一回喝酒，偏偏喝的太急，又是空腹喝的，自然酒力影响就大。
　　“好，没想到你也这么干脆。”贾君拿过书沐的酒杯便又倒满。“这杯应当是你敬我的，你该祝福我。”
　　“书沐不能再喝了。”古星原看到书沐的脸已经泛红。
　　“怎么？你心疼了？”贾君冷笑着问向古星原。
　　“你喝多了吧！”古星原冷冷地说。
　　“小君，女孩子不要喝那么多酒。”耿寒也劝道。
　　“怎么？你们这两大男人真那么没见过世面？女人喝酒怎么了？告诉你们，你们两个加起来也喝不倒我。”说着便又喝了那杯酒。“书沐，怎么？我都喝了，你这敬酒的反而不喝了？”
　　书沐不想让古星原和耿寒为难，反正她不信，这点酒就能把她喝死了。于是她又喝完了第二杯。
　　她刚放下酒杯，贾君又拿过去倒满了。看来今天，她不把书沐灌死是不会罢休的。
　　“敬酒要敬三杯的，我还欠你两杯。”
　　书沐无话可说了。刚想举起酒杯，对面的古星原猛地抢了过去，未等贾君说话，便将酒饮尽，然后又倒了一杯，饮尽。
　　“你的敬酒我替书沐喝完了。”他又倒了一杯，刚倒满，旁边的耿寒又抢过酒杯，一饮而尽后又倒了一杯，饮尽。
　　“书沐欠你的两杯敬酒我替她喝了。”耿寒知道古星原的酒量。“你还要喝吗？”
　　贾君连续喝了四杯，她虽然觉得他们三个人加起来也未必喝得过自己，但他们三人明显合伙欺负她一人，她也只能见好就收了。

　　书沐觉得头晕的不行，脸也烫的厉害，便提出告辞。
　　“你们吃吧，我想先回去了。”
　　“我送你。”耿寒和古星原同时开口。
　　“再坐一会吧，菜还有呢。我还打算去唱卡拉ok呢。”贾君意犹未尽。
　　“不，你们去吧。我一个人回去就好。”她说完便站起身准备走，头更加地晕起来。
　　耿寒扶住她。
　　“我没事。”她微微笑了一下。
　　“我来吧。”古星原走过来对着耿寒说。耿寒看着他，没有说话，把书沐交给了他。
　　“你送书沐回去。贾君有我呢。”
　　“喂，古星原—”古星原头也不回地扶着书沐便走，没有理会贾君。
　　“你回去吧，我没事的。”书沐听到贾君的叫声。但古星原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握住她的手，书沐不再说话。
　　他拦了一辆的式，打开门，扶书沐进去。
　　“你回去吧！”
　　星原依旧没说话，在另一边打开车门，坐在书沐边上。
　　“你住在哪里？”他问。
　　书沐告诉了司机。
　　“你不该来送我！”
　　“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走。”
　　“没有你，我一个人走了这么久，以后，还得一个人走。”
　　“所以现在，我更不能看着你一个人走。头还晕吗？”
　　“还好！”
　　“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未婚妻敬的酒，我岂能不喝？”
　　“对不起！”
　　“为她吗？”
　　“与她无关！”
　　“哼，我真傻，在你面前说她的不好。”
　　“我从来没觉得她好过，你不必说这话来讽刺我。”
　　“那你还和她结婚？”
　　“那是—算了，你现在有点醉了，等你清醒的时候我自然告诉你。”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你真的醉了。”
　　书沐还想说什么，但车已经停了。
　　古星原下了车，打开车门，扶她下车。外面的天冷得刺骨，她那发烫的身子被这冷风一吹，觉得清爽了些，走了几步，脑子却痛了起来，腿也有些发软，忽然又觉得浑身冷得发抖。
　　“你怎么了？”
　　“我觉得有些冷。”
　　“一直在空调下坐着，又喝了酒，外面的天又这样冷，你自然一下子适应不了。”
　　古星原说着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
　　“你会冻着的。”她刚欲拿下，古星原揽着她便走。
　　“别啰嗦了。一会就到了。”
　　已经看到她住的那栋楼了，她便不再说话。
　　进了屋，她依旧觉得冷。古星原扶她躺在床上，将被子盖好。
　　“现在怎么样？”
　　“只是觉得冷。”
　　他试了一下她的手，冰的刺骨，他用手试一下她的脑袋，却有点烫。
　　“可能发烧了，有药吗？”
　　“有吧，在那边的抽屉里。”
　　古星原找到药，倒了水，喂她吃下。
　　她吃了药，蜷缩着，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古星原就这样看着她，过了一会，他试一下她的身体，依然没有一点暖意。于是他脱下外套，躺倒床上，将书沐紧紧地搂在怀里。

　　第二天，阳光已经洒进屋来。书沐睁开眼，却看到与她侧身相对的古星原，她急忙想爬起来，却动弹不得。她的挣扎惊醒了古星原，他便慌忙松开手。
　　“昨天，昨天—”他一下子忘记昨天发生的事了，居然说不出来。
　　书沐连忙抱着被子坐起，靠里面坐下，望着古星原。
　　古星原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低着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说：
　　“昨天，你发烧，我看你冷，就—，就—”
　　书沐见他急的语无伦次，不禁笑了出来。
　　他看到书沐笑了，便才放了心。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
　　“头还热吗？”说着又在书沐的脑袋上试了一下。“好像没什么问题了。”
　　书沐没有说话，却将头靠在星原的胸前，嘤嘤地哭了起来。
　　星原将她紧紧揽在怀里，没有说话，却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良久，书沐才平静下来。
　　“为什么要和贾君结婚？”
　　星原长长地叹了口气。
　　“两个多月前，她来南京玩，耿寒托付我照顾她。她给我看你的相片，你和一个男人的相片，说是你的男友，我很伤心，喝了很多的酒，然后，第二天早上，我发现自己躺在她的房间，我却一点想不起来。后来，她告诉我她怀孕了，要我和她结婚。”
　　书沐的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古星原和贾君结婚，必然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否则，他甚至不会和贾君那样的人打任何交道的。她没意识到贾君竟会变成那样，那次在老家的街上遇到她，她的身边有几个穿着怪异的男人，她周旋在他们中间，和他们打情骂俏，书沐看不过，约她一起参加她的同学聚会，她答应了。
　　“那只是我的高中同学，贾君非得让我们拍照留恋。算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对不起，书沐。”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有错，那便是我们两个人的错。以后，清泉依旧会继续寻找属于她的大海，然后一辈子在大海的中央仰望着天空，去寻觅孤烟的踪迹！”
　　“好，孤烟也会尽快找到属于他的天空，然后一辈子在他的天空里时刻关注着大海里的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