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庶有别》Maylein

9、第九章

　　沈茂醒来已是数日之后。
　　令他欣慰的是，沈蔚安然无恙。在他昏迷过去之后，及时赶到的护卫成功保护了沈蔚，之后大将军沈嵩之也到了。遗憾的是刺客没有找到，把周围的山头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所以也就查不出刺客是什么来路了。

　　身上没有大碍，崔夫人就催着继续用药。倒是沈大将军这时候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难得的恻隐之心，还是怕沈茂死的太快来不及治好沈蔚，对石道长交代让沈茂多休息几日，先养好身体再说。
　　偏偏沈茂已经习惯了顺从和忍耐。对于大将军突如其来的好意他感激在心，却仍是在醒来的第二日，就挣扎着去沈蔚身旁侍候了。
　　沈蔚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过来，不由恼怒道：“你犯贱是不是？爹他都让你好好养伤了，你还过来？？”
　　沈茂低头道：“只是小伤，已经不要紧了。”
　　“不要紧你还昏迷好几天？”
　　“那是箭头上淬了毒的缘故，如今已经没事了，伤口真的是小伤。”
　　沈茂心想比起之前受过的大刑，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沈蔚见他如此顽固也懒得再说道了，转身就回屋睡觉。
　　他这些时日的身体好了很多，连带着心情也不错，所以他并不想和沈茂吵架。
　　绿衣站在沈蔚旁边，一切看在眼里，只得对沈茂摇头。

　　是夜，沈茂如往常一样，守在沈蔚屋前廊下。他抱着剑站在那里，靠着柱子闭目养神。伤虽然是小伤，但是因为这阵子为了沈蔚的病，他喝了很多药，身体本来就有点虚，所以小伤还是累的。
　　沈茂看着夜色中那几颗暗淡的星星，心里想，白天沈蔚骂的没错，他确实犯贱，确实不把自己当人看。但是……这并不是因为他的奴性，而是他想多一些时日可以陪在沈蔚身边。
　　他也不知道未来还能陪多久，更不知道等沈蔚身体变好后，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这个哥哥。沈蔚还有无限的未来，而他……已经在倒数着自己的生命。或许很多年后沈蔚只会笑着回忆，曾经有一个奴隶，陪他度过了生病的那些岁月吧。

　　“阿茂。”身后有人叫他，也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
　　沈茂回过头去，换了一脸微笑道：“绿衣姑娘有何事找我？”
　　绿衣递给沈茂一个木盒，“主子给你的，收着。”
　　“这是？”
　　“人参。”
　　“啊？这我不能收……”
　　“别推辞了，主子是谢你的救命之恩。”
　　“这是属下分内事，真的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绿衣气急，“那你自己和主子说。”
　　半夜三更的，怎么可能再去吵醒沈蔚？沈茂只好先收下了，准备第二日早晨再去找沈蔚解释。

　　他待到凌晨才去休息，绿衣给他的盒子，就随手搁在了床头。
　　结果天还未亮，屋子外就一阵嘈杂，虽然有人大声叫嚷，用力砸门。
　　沈茂疑惑地前去开门，一下子狭小的屋子里就涌进了一大群人。翻箱倒柜的，到处翻查。

　　沈茂又不蠢，他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走入了一个圈套。
　　便冷笑着，指了指床头，“你们要找的东西在那儿。”

　　搜查的下人拿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然后交给了领头的李管事。
　　李瑞李管事便问道：“这个你哪儿来的？”
　　沈茂反问他，“你觉得是我偷的么？”
　　他没有说绿衣给的，也没有说少主给的，这帮下人忽然来搜查，想必是沈蔚那里说丢了东西。如果不是沈蔚送给他的，难道是绿衣私下拿了给他？更加不可能。绿衣在府里多少年里，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不该做还不清楚？之前荷叶自己采了草药送他，都要避着少主偷偷给，绿衣年长知礼，又岂会私下做这种偷主子东西的事情。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是沈蔚故意让绿衣拿给自己，然后再说丢了东西。只是如此拙劣的陷害手段，脑子没问题的都看得出来，沈蔚为何要这么做？

　　果然他一反问，李瑞就不说话了。
　　李瑞是李如法的儿子，是沈家家生的奴才，年纪也和沈茂差不多，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早些年沈茂做少爷，并不苛待下人，与他的关系更是不错。小时候根本不分主仆，都在一起玩。后来出了事，沈茂的娘亲被发卖，自己入了奴籍，这些年遭的罪，他也看得到。而沈茂的性格他更看得很清楚。
　　连其他奴仆出于同情给予的衣物粮食，沈茂出于避嫌都不曾接受过。以他固执不知变通的个性，怎么会去偷少主的东西？
　　而且就算真的要偷，不偷其他不易发现的东西，去偷代王府千里迢迢送过来给少主养身的珍贵之物？这不是摆明想让人发现么？
　　只是如果不是沈茂偷的，为何会在他手上？
　　李瑞不敢细想下去，便道：“我去禀告沈总管东西已经找到了。怎么处置你，看总管的意见。”

　　沈茂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和你一起去见总管？”
　　“不用，你留在此地等候通知。”

　　李瑞如实回禀了沈总管，并且把自己认为沈茂不会偷东西的看法也说了。
　　沈如石心底也认同李瑞的说法，毕竟这么多年，沈茂从来没有手脚不干净过。但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儿，诬陷他？他也不敢随意揣测，赶紧汇报给了夫人。
　　崔夫人一听却是冷笑，“你们都觉得沈茂不会偷窃？我偏偏觉得是他偷的。”
　　“夫人为何这么想？”
　　“你去叫李如法开了刑堂的门，我亲自去审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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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要亲自审问我啊。”沈茂苦笑了一下，“你去回禀夫人，我换个衣服，马上就去刑堂。”
　　李瑞和沈总管或许会相信他，而夫人是绝对不会信他的。这一点沈茂一直很清楚。毕竟对于夫人而言，他是个不该出生的孽子，也是伤害了嫡子的罪人。所以李瑞说沈总管禀告给了夫人，他就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他本来也习惯了受刑，只是这些时日为了给沈蔚炼药，身体不算很好，再加上前几日挡箭又中了毒，昨日才从昏迷中苏醒。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承受一次刑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