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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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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佐藤由纪子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直觉快于一切,她知道它们的目标是她。
霎时间格外响亮的撞击声在她面前响起,有谁拉住了她、用力将她拖到一边。当她放下手臂时,蜂须贺虎徹优雅而威严地站在她原本坐着的地方,加州清光蹲踞在沙发上,两人刀下分为四半的两条骨架消散为轻烟。正拽着她的佐藤早纪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望着自己惊魂未定的妹妹。
“早纪由纪子小心!”江口直子的提醒刚让她们再度警觉,一柄短刀已应声朝她们扑来。一声枪响,半空的黑影顿时化为齑粉,站在江口直子身边的陆奥守吉行平静地吹去硝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结束了。”山姥切国広收起刀,他砍落的第二把短刀消失了。众人的视野里已经没有了敌人,佐藤由纪子松了口气,慢慢走了回去。正在这时,一把蛰伏在沙发底部、躲过所有人眼睛的短刀弹射了出来,直刺向她的咽喉。她浑身发僵,呆呆地看着死亡逼近自己,一时间竟忘记了如何闪避。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眼前蒙上一层白色,将她的视野罩住了。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将她揽在怀里,他侧脸的线条显示出了一种硬朗感。那人手起刀落,将那离他们不过一臂之长的暗影劈开。佐藤由纪子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唯一确信的是自己刚刚骤停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唷,我是鹤丸国永,被我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到了吗?”
等她回过神来也才过去两秒不到,她盯着离自己很近的这个男人的笑脸,目光锐利而直接。四周一片安静,似乎都在等她做什么——道谢——然而她听到自己姐姐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谢谢你救了……”
有什么地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发展,她不觉得需要这么做——这样想着的佐藤由纪子跨出一步,从他的怀里站了出来,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眼神。
“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必须要对你表示出感激吗?”冷漠的话语将佐藤早纪的话截为两段,并且彻底盖过了她,“太好笑了。我叫你的名字时你不出来,特意等我遇到危险才现身,事先知道敌人的埋伏位置也不提醒我们。‘鹤丸国永’,我要强调一点,我真的十分讨厌你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
佐藤由纪子望着那双明亮的金色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在她说话时鹤丸国永不再像之前那样笑了,可笑意也没有完全从他脸上消失。他抱起手臂,静静地盯着自己的主人好一会儿,在其他人讪讪坐下时开口了:“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吓——”
“我不需要惊吓,收起你那一套把戏吧。”垂着眼睛的佐藤由纪子并不看他,连余光都没有。
“由纪子,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佐藤早纪咬着嘴唇,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向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姐姐:“被攻击的人不是你,早纪。”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她眯起了眼睛,嗓音渐渐提高了。
“呃好了好了,”山田翔太将骰子握在手里,“还要继续吗?还是……”
“继续吧,”佐藤由纪子弓起了背,单手撑着下颌,“毕竟很刺激,不是吗?”
沉默笼罩了下一个回合,不是没人说话,而是只剩下单纯的报读牌面的声音。在江口直子抽到一张卡牌后,陆奥守吉行的嚷嚷着让她收好:“这张卡就不用拿出来给他们看啦,你留着拿好,都打明牌就没意思了。”
“没关系,反正我都翻出来了,下次我记着。”她咯咯的笑声打破了压抑的气氛。众人看向她手里的牌,上面画着一柄粉球。
“俺要是在战斗里受了伤,你能用这张手入卡把俺修好。”他解释道。
这才明白有“受伤”概念的佐藤由纪子看了站得离她远远的山姥切国広,疑问不禁脱口而出:“山姥切国広,刚才你伤到了么?”
跨近了一步的山姥切国広低着头,佐藤由纪子站起来走近他身旁细细看了一圈,发现他没什么大碍后松了口气。山姥切国広用被单将自己包得更加严实,他的声音闷闷的:“我这样的仿造品并不值得你费心查看,被血染红了不是正好么。”
“随你咯。”佐藤由纪子耸了耸肩,然后对上了靠在沙发一侧的鹤丸国永的目光。她转开了头,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蜂须贺虎徹,物吉贞宗,你们都没事吧?”
“我可不是那种动辄就会受伤的赝品——”
她很快地抬起头,然后又低了下去。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在抽到卡牌后她没立即摊开。鹤丸国永的提点声在她头顶响了起来:“这张牌你可以扣着,除了玉以外的事件卡都不必强制性公示。”
“可是,遇敌的话……”佐藤早纪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是自动触发的,”物吉贞宗从卡牌堆里拿出那张绘着短刀的卡牌,“主动出击的牌都是可以自己随回合调整,还可以叠加效果呢。”
“那我这张不应该在这时候用,”佐藤由纪子喃喃说道,“抱歉咯各位,我先不公布是什么了。这样玩起来才意思,对不对?”
她将卡牌倒扣到茶几上,山田翔太拿起说明细读,然后做起了排除法:“应该不是鬼火浮道,也不是敌袭;手入牌的话就不会有额外说明,那是仙人团子还是便当呢?这些都是恢复士气、战力翻倍用的;难道是演练?”
“你快掷骰子啦,侦探。”江口直子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山田翔太醒悟到耽误了太久时间,嘿嘿一笑,连忙继续了下去。
“你们有没有什么主动技能,嗯,除了御敌以外,在回合闲置的过程里还可以做什么呢?”佐藤早纪看着全体刀剑男士们。
“我可以为主君带来额外的好运气哦!”物吉贞宗的笑容非常明朗。
“具体表现在抽取卡牌上面还是其他?比如,掷骰子会有加成吗,还是能有额外的回合?”她接着问道。
“这个……只是说说而已。”似乎是被佐藤早纪的现实打击到了,他弓起背将下巴枕到沙发靠背上,睁大眼睛盯着她看。
半靠在真皮沙发末端的宽大扶手上、却又小心地保持着和佐藤由纪子的距离的鹤丸国永淡淡笑了出来:“恐怕还是以诸位的手气定输赢,我们只是辅助角色,目标是保证各自效忠的主人顺利到达终点。”
“也就是说,战斗限定啊。”山田翔太摸了摸为了今晚而精心剃过的下巴,胡茬还没重新长出来。
“获胜的条件就是走到终点,”佐藤由纪子看向摊在桌子上的地图,“和玉,和刀剑男士的数量没关系吗?”
现在大家差得不多,佐藤早纪暂时领先,山田翔太第二,江口直子第三,而她暂时最后,局势很清楚。当佐藤早纪在这局掷出了一个“酉”以后,佐藤由纪子微微皱起眉头。
“确实如此。这是一个依靠骰子决定胜负的游戏,‘亥’可以额外多出一次机会,”就像是剖析了她的思想、要刻意提醒她牢牢记住一般,鹤丸国永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一瞬间胜负颠倒也未可知,游戏有的时候比人生大起大落还要刺激。”
“真是富有哲理的,呃……”佐藤早纪正想寻找出一个词来形容,被鹤丸国永自己接了过去。
“——废话,”他将身后的纯白色兜帽翻起来戴到头上,然后又放了下去,“刚才那句不过是富有哲理却毫无用处的漂亮话而已。游戏不过只是游戏,在座的各位想必都是这样认为的。”
山田翔太不合时宜地笑了,在佐藤早纪的目光下他立刻收敛了笑容换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佐藤由纪子也笑出了声,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好了许多,至少完全摆脱了被敌人袭击的恐惧。鹤丸国永用一种很巧妙的方式抹去了他出场时给她留下的恶劣印象,她对他这样快就察觉到她的想法有些惊奇。但是这并不坏,她喜欢和有眼色的聪明人相处。作为回报,她朝他倚靠的地方稍稍挪近了一些,伸手取牌时会稍微擦到对方的衣服。
“啊,人物卡,”像是报复她的嘲笑一样,佐藤早纪的声音比平时要更夸张,而且直接朝她展示牌面,“五花的卡牌,三日月宗近。”
佐藤由纪子感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像是从下水道里冲下去了一样,瞬间漏得一干二净。江口直子发出了赞叹的啧啧声,正在询问陆奥守吉行五花是不是游戏里最高级的卡牌。山田翔太望着那个凭空出现的、容貌昳丽的高挑男子,一脸绝望且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我是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被赞誉为最美。”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里是夺人心魄的新月彩瞳。昳丽的容颜如同明月的清辉,简直让人目不转睛。佐藤早纪失神了几秒,被江口直子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佐藤由纪子则是听到鹤丸国永凑近耳朵的问话才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喂,觉得我被比下去了吗?”
“数值上确实是,珍稀度也是。总是这样,她永远是最好的,我已经习惯了。”她扫了一眼茶几上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的卡面,又是懊丧,又是嫉妒。放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她想到了放在抽屉里的那个盒子。可惜现在不是独自离开的时候,她不能撇下这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