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TouKenRanBu》海间

21、（下）第二章

　　“她可没用那种东西，靠的都是真实的情感，”鹤丸国永的话传入萩原彩香的耳朵，她看着一本正经的他，心里对他马上要说出后的话浮现出微妙的预感，“彩香和我已经心心相印，早就不分彼此了。”
　　“啊——？！”江口由纪子拖长了尾音。她扑哧一笑，忍不住作势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
　　“如你所见，这就是她蛮不讲理又暴力的一面，”鹤丸国永摊开手，“稍微透露一点事实都会被揍一通，怎么可能还会用数据流来刷我的好感度呢？”
　　“厉害啊彩香！”她笑得直不起腰，“物吉物吉，快好好学学！这种性格我喜欢，鹤丸国永，下次我一定要争取抽到你！”
　　“那也不可能培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刀啊，”他的银发在强光下微微发亮，“我的一切只属于萩原彩香。”
　　只属于她的刀——萩原彩香抱起手臂，咬着嘴唇定定地看着说出这番宣言的他。鹤丸国永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身去。江口由纪子双手捧着脸感叹了好一会儿，随即缠着她一定要教她怎么强化调整刀的性格。

　　就在这时，山田直子叫停了她俩和其他人，让全体把注意力放回赛场。两边的成员已经准备就绪，两队的战力数值、登录游戏时用的名字和刀的名称已经按各自的站位排好了。随机选出的对战地点是平原，头顶的光束进行了细微的调整，大家眼里的篮球场变换为平坦的土地和低矮的绿草，远方的背景则是连绵无垠的山冈。
　　“加油啊！”一叠声的鼓劲交错响起。萩原彩香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顺着山田直子的起腔接了下去。鹤丸国永拔刀出鞘，稳稳当当地举起太刀，完成了起手式。

　　“刀剑乱舞，演练开始！”

　　在三个月前接触到《刀剑乱舞》时，萩原彩香以为它是一个普通的拟人化育成游戏。直到下载完客户端、买到入手的第一张卡后，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魅力。陪伴她左右的第一把刀——鹤丸国永完全脱离了既定台词的范畴，会真正回应她的表达，并且有细微的情绪变化。模型的动作和表情也非常细致，比起游戏角色，他更像是真人。
　　对于她这样的学生而言，刀剑男士抽取卡的价格算是很昂贵的；不过，就算拥有足够的金钱，她也暂时没有心思去收集鹤丸国永以外的其他的刀，而是将精力都放在了培育这一把上。因为刀剑数量不足和等级限制的缘故，她不能开启高回报的远征，而且也不太愿意接受“客户端里的刀剑男士被锁定暂时消失和远征相同的时间，根据玩家的不同选择获得可在完结时获得资源”这种让他暂时离开她的条件。好在游戏里也可以购买资源，所以在这一点上并不过分影响她的体验。

　　因为刀剑乱舞的火爆程度，不同的玩家公会之间的演练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她就参加过好几场。目前官方的技术只支持玩家的近侍出战，一队最多六人六刀。输了不会有任何惩罚，赢了却可以得到丰厚的经验和资源报酬，这些确实都是非常诱人的条件。
　　可萩原彩香知道自己参加的理由和别人不太一样，最吸引她的一点不是这些奖励，而是能见到站在自己身边的鹤丸国永。如果说在屏幕上看到他已经让她心动不已，每一次在演练时看到他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时就是在考验她的自制力和理智——在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甚至无法好好直视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其实应该追溯到更早吧，一个月前参加班级远足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重新找到他的那一刻她直接哭了出来。她明白这样对待一个虚拟人物是多么傻的事情，说出去都不会被认可，更不用谈“看好”。爸爸妈妈和姐姐绝对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理解她，事实上，因为她对游戏的执着和用心，他们已经在担心她是否沉迷了进去。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喜欢的人是鹤丸国永，一把只存在于游戏里的刀……光是想象反应就够可怕的了。
　　她的姐姐，萩原伊织，有正式的、被爸爸妈妈知道并被全家认可的男友，考上的大学也是本地有名的学校，还特别擅长烹饪各种料理。而她的妹妹，也就是她——萩原彩香——相比之下无论是在恋爱上、学习上还是生活上都是完全败北。她十分羡慕她，既有钦佩也有一丝丝说不出口的嫉妒，却又不知如何改变这样的局面。
　　明明很想向他们证明她也是可以独当一面、像姐姐那样优秀的人，可真的只能举起腕式电脑向她和爸爸妈妈展示鹤丸国永的存在吗？还是邀请他们来观看她和别人对战的比赛呢？应该只会被数落和斥责成幼稚的玩意儿吧，然后让她好好学习，不要再把心思放到游戏上面……

　　“叮——”烤箱发出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想到上午演练的胜利，萩原彩香不禁又笑出了声。奶酪蛋糕独有的甜香味混合着下午的阳光让人感到十分舒适，可一想到这并不是为她准备的，明亮的心情又逐渐黯淡了下来。
　　爸爸妈妈在这周末去附近的温泉山庄度假夜宿，他们没带上她，不过，就算他们主动提出来她也不会愿意跟他们走。她早就跟家里说过上午要出门，也就是去打公会的演练。说到底，这些日程都是自己安排的，没什么可以抱怨的地方。现在家里只有她、姐姐和她的男朋友。萩原伊织照例展示了拿手的烘焙手艺，顺便将杂事交给了妹妹。
　　“乱死了，真是的，究竟把它放到哪里去了……”她四处翻找烤箱用的隔热手套。姐姐做完蛋糕后的台面很乱，厨房的柜子上摆着打发好的奶油，巧克力酱，裱花袋，剪刀，滤筛，水果蜜饯罐头和其他一些杂乱的东西。找来找去，萩原彩香只翻出了一只，她走到厨房门边想喊她过来，却看到她正和她的男朋友北野悠斗一起研讨作业。
　　默默退到烤箱前，萩原彩香将那只手套戴好，另一只手拿着垫碗用的隔热垫，小心翼翼地触碰到装了七分水的烤盘。热气扑面，忍着令手感知到灼痛的热度，她屏住呼吸，一点点将蛋糕端了出来。不料因为被烫到而造成的不自觉倾斜，烤盘里面的水流到了她的手上。猝不及防地被狠狠烫了一下，萩原彩香惊呼一声，自然而然地放开了它的边缘。

　　脑子里的警钟声和地上传来的巨响重合了，她蹲了下来，看着那已经无法补救的、倒扣在地上的脱模后浸在一摊热水里的玩意儿，发自内心地不愿意承认这是姐姐忙了一个上午的心血之作的最后结局。被烫到的那只手红了一块，传来热辣辣的疼痛，好在烤盘没摔碎。只是，这一小块地方热气袅袅，她不敢贸然处理。
　　急促的脚步声在厨房门口戛然而止，她听到了“啊”“呀”的几声，接着是萩原伊织倒吸凉气的声音。她走到她身后，看看地上，又看看她。她不安地藏起自己的手，换上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面孔，小心地不让她看出她的心虚。
　　“你怎么总是什么事都做不好呢。”她说完后便不再理她，俯身开始清理这一团糟。她除下手套，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和站在门边的北野悠斗擦身而过。他家和她们家做了许多年邻居，从小她和姐姐就经常跟他在一起玩。两个月前他成了她姐姐的男朋友，她倒不觉得她们俩的关系变得有多疏远，只是还有点不习惯。

　　“伊织，你小心些，我来帮你；彩香，你不要紧吗？”
　　“悠斗我还好，喂彩香，你是不是烫到手了？喂？喂！——这个丫头真是——”

　　萩原彩香跑上楼，将这些声音一概抛到脑后。手在一跳一跳地疼着。将门关上后，一切都被隔在门外。涂药时她忍不住戳了一下放在书桌上的腕式电脑，屏幕毫无悬念地显示出了刀剑乱舞的运行主界面。
　　“哎呀呀，难得你将我放置这么久，就这么忍心让我处于无聊中吗？”鹤丸国永的声音懒洋洋的，充满了埋怨之意。
　　“是吗，这才充了十分钟的电而已诶，”她将被烫到的地方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刚才发生了点事故，我不小心烫到手了，好痛啊。”
　　“什么？快给我看看！”他的口气变得凝重起来。
　　“我是说——没事了。”原本萩原彩香只是想逗他一下，可是真的当她看到鹤丸国永一脸担忧的样子，想要被哄一哄的心情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见鹤丸国永沉默不语，她有些过意不去，但又因为他如此在意她而感到开心。烫伤药起效很快，伤处传来一阵阵凉意。她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去买点东西，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今天晚上六点整——”他没有回答她，“——有游戏程序的升级通知。到时候程序会被锁死，现在你还是带上我吧。”
　　“是吗？”她装作漫不经心地答道，偷偷瞟了一眼在屏幕里侧头的鹤丸国永，“就那么想和我在一起啊？”
　　“是的，”她调整了视角，看到他慢慢地来回踱步，“我对你许诺过，会一直在你身边。”
　　举起腕式电脑拔掉充电线，她倒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几圈，小心地没让涂药的手背蹭到床单。不论听多少次这句话，每一次都和第一次一样激动不已。鹤丸国永等她折腾完了，叹了口气：“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办，我的小彩香要疯了。”
　　嘿嘿一笑，她伸手理了理头发，瞄过他含笑的唇角：“吓到你了吧？”
　　“是，是，吓到我啦。”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将腕式电脑切到其他界面，然后双手捧着它捂到自己的心口间。她不想让鹤丸国永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高兴和害羞，唯一作证的只有她通通的心跳声。她喜欢鹤丸国永，她对自己默默重复这句话，红晕涌上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