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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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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魔碉以火焰式花格转铺地,以浮雕状金箔贴壁。描金涂漆的碉柱上绘刻着奇珍异兽,衬着的螺旋状红底黑花上零碎镶嵌着象牙和松石。壁顶装饰着漩涡形编织棋盘彩色花格毯,镶嵌细腻,镀金奢华。
晶墨玉餐桌大得足以宽松地坐下三十余人。诺大的噩魔碉餐厅里,几百个小恶魔和飞行兽传菜斟饮忙得不亦乐乎。
弑劫大魔王旁边坐着风情万种的妻子萨萨曼,弑劫魔王时不时的亲搂她一下,萨萨曼的动作也跟着回应。不过萨萨曼的心思却放在黑珥身上。
“亲爱的,你怎么老往黑珥殿下那边瞅。”弑劫小声问到,他再蠢也看得出来自己的老婆在干什么,只是倒也不怒。
被弑劫这样一问,萨萨曼也不再犹豫,冲着黑珥开口便问:“阿斯诺雅殿的掌管者由如今的黑珥殿下继任,冒昧地问一句,现在安达女王身处何地?”
萨萨曼在未嫁弑劫以前,也是魔域的大红人,自然对阿斯诺雅殿略知一二:那么多年来一直是安达统治阿斯诺雅殿,近两年却突如其来地换成了眼前这个虽让月羞愧让花闭颜却不知来头的美男子。再加上萨萨曼又是逸闻轶事八卦小道的忠实追随者,岂有不惑之心。
“安达女王仍在火棂宫静养生息,我只不过暂时接受管理阿斯诺雅殿的事务罢了。”黑珥笑答,笑靥像妖艳的彼岸花,连魔域的“美之最”萨萨曼的心也不禁为之狂跳不已。
萨萨曼不是深闺娇女,当然不会粉面含羞,敞开话匣子饶有兴趣地追问:“听说安达女王很眷爱黑珥殿下,此事可真?”
“黑珥也是安达女王的得力辅弼,哪里有王不重视臣子之说呢。”涅磐不假思索应答如流。
萨萨曼觉得刚才的问题问得实在不够技巧,没淘到什么宝贝,于是以挖掘不到小道不罢休的精神接着问:“黑珥殿下如此俊美,又有谋有智,其父其母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萨萨倒也想恭听他们的大名。”
“这个问题恐怕要倒您胃口了。黑珥自幼出生在梵世,无亲无故。”
涅磐感到自己的身子僵直了。
“不——很合我胃口,萨萨很对此感兴趣。”萨萨曼不顾风仪地插嘴道。
“嗳——萨萨,这么能这么说,”弑劫佯装埋怨,转过脸忙打圆场,“萨萨就是好奇了点,魔域的女人都是这样直话直说的,黑珥殿下不要介意。来来来——尝尝魔域名肴。”
“没关系。”黑珥扬起嘴角,诡秘地一笑,“还告诉萨萨曼陛下一个秘密,涅磐宫主幼年也在梵世,我们算是旧识。
涅磐继续石化……
“咳咳——”珞樱剧烈地咳嗽,屡屡血丝醒目刺眼。
离开灏雪国太久了,身体果然越来越虚弱。
“再这样拖下去,你的玄法只会越来越弱直到耗尽,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去吧,免得年级轻轻地就豁出性命。”那个声音飘悠悠如梦魇般闯进入珞樱的耳朵。
“懒得跟你扯。”珞樱转过头,尽量装做不在乎的口气,可是眼睛却警觉地看着女人。
“就算你不想和我扯可是还是和我撇清不了关系。哎,涅磐可是我的人,一个弱小的灏雪国太子又能算什么呢。”女人跳下桌子,一步一步走进斜靠在床上的珞樱。
“你什么意思?”珞樱攥紧了被角。
“我什么意思?我想对你说,涅磐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涅磐的火棂宫,涅磐的子民,涅磐的法力,”女人凑近珞樱,轻吐着气,“包括他的命。”
珞樱的心紧缩了一下。
“哼哼哈——没有我就没有涅磐,从我与他合为一体那一刻开始,他就进了一个劫中,小珞樱,你能明白么。啊哈哈哈哈……”女人猖狂地嚣笑到。
珞樱攥得更紧了。
涅磐……
究竟怎么回事……
出涅磐意表地,黑珥竟然是钩玄,或许涅磐本该早想到。
暧昧的眼神,暧昧的举动,暧昧的语言……
当初的不辞而别的原因是什么,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拐弯抹角。为什么钩玄成了阿斯诺雅殿的殿下,他和安达又怎样的牵缠,再次邂逅的背后是怎样的玄机。
涅磐不得而解。
涅磐恍然中想起弁嫱来,于是趁黑珥不在场的时候私底下问弑劫到:“魔王可曾看见黑珥的属下,一个叫弁嫱的女子?”
弑劫告诉涅磐黑珥是只身前来的,没有带任何侍从。
昨晚的一幕幕浮现在涅磐的脑海挥散不去。他很想亲自去问黑珥,可每一次都是不停地犹豫,踌躇,犹豫,踌躇……连自己都说不出清楚究竟是怎样的一道重垣架设在两人之间。
魔域以最原始的姿态生存在这个空间里,没有禁忌,没有束缚。虽然魔域崇尚杀弑武力,崇尚性与野蛮,可是并不是说魔域除了舛剥与阴鸷外就容不下别物。魔域至高无上的噩魔碉弑劫大魔王依然没有诈心地热忱待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不过一旦狂野起来魔性与蛮性会无止境地膨胀爆炸。
弑劫魔王在缇幕上放映着魔域的风景,画面更替,流景幻转。魔王以自己的魔域骄傲,口若悬河地解说着,就连旁边的微不足道的小魔鬼的表情也是洋溢着自豪。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涅磐怀揣心事,像一具坐在骨椅上的躯壳。也不知道黑珥的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
涅磐的余光会时不时地留落在黑珥身上,企盼从他的表情上读到什么。可是黑珥似乎别无隐匿,怡然自得地观赏缇幕,就像阿斯诺雅殿的那晚,刚才餐桌上说的一切不复存在一般。
时间会淡释一些过去,时间会苞藏一些曾经,可是封尘的记忆之匣一旦被解禁,那些积压岁月里的感情会如雪崩海啸般扑面,翻腾起心里最深的声音。如果说事情的归结是平静,那么只能说你在自欺欺人。
涅磐是王,涅磐拥有稳重沉着的心智。可是他有情感,所以他不会无动于衷。
他发现自己也会有紊乱的一天。
晚上,涅磐稍微调整了调整自己的心绪,准备上床就寝。
“咚——咚——”低沉的敲门声传来。
涅磐的呼吸有些急促,顿了顿才下床慢慢走去开门,一边走想象着门外人的表情。
一次举手投足般轻而易举的开门此刻显得犹为艰碍。
涅磐深吸一口气,沉缓地打开门。
“是你?”涅磐啼笑皆非,觉得自己开门前的心理真的让自己吃不消。
“怎么,宫主不方便么。”堇戈说。
最近堇戈的行为越来越不符合他的作为,以往堇戈来自己的房间时都会自报姓名的。
唉——涅磐把气叹到心中,让它迟慢地沉没下去。
“进来吧。”涅磐说到,转过身朝软椅走去。
堇戈毫无顾忌地走进房内,左手背在身后,正运转着一团红色光火。涅磐背对着他没有察觉到。
“有什么事。”涅磐依然背对着堇戈,淡漠地问。
“堇戈只是想前来助宫主一臂之力。”堇戈回答,集中精力盯着涅磐的背影。
红色光团起初只是迷淡的的浅红色,此时被堇戈已操纵得越发深红,火光慢慢扩张。
涅磐听见堇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话,不禁疑虑地转过身来,说时快,一霎那,堇戈将手心的光团抛向涅磐,直中脑门。涅磐当然不是平庸之辈,没有任何慌色,正稳地截住了光团。堇戈的法力他心中怎么会没数,原本以为这事就此告一段落,可是没想到这赤色红团里聚足的法力不是堇戈的,杏红的外焰猝然变成茜红,一股罡气涅磐的印堂窜进体内不见踪影。涅磐意识逐渐模糊,右手撑住床沿,想用玄法镇住即将失去的意识,可还是徒劳无力。
涅磐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堇戈走上前去,双手穿过涅磐的腋下把他扶抱到床上,轻手轻脚地盖上被子,喃喃道:“对不住了,宫主。”
堇戈起身准备离开时,看见纱幔后面有个幢幢人影。
“你干的很好。”声音从纱幔后面传过来,分不清是男是女。若说是女子,声线又过于喑哑,混有杂声和气息声,但若说是男子,又多了份媚味。实在让人猜测不透。
不过堇戈却不会搭理这些无谓的疑惑。他冷冷地说,“你满意了。”
“我当然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呢,哼哈哈。只不过你依然甩不脱你的草命。”那人压抑着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堇戈抑制着自己的愤怒,据理力争道:“你说过的话不能翻悔,不准伤他一根毫毛。”
“哼,我还不屑下手去用九牛一毛玷污双手。”
堇戈咬紧了牙关,青筋暴起,他预感自己将会背离得越来越远,可是这个人太过强大,他实在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