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臣纲》粗饭淡茶

16、逼供

　　胡漓打着哈欠，眯着眼看着萧淳安。这家伙生的与萧唤云还真是颇为相似，只是眉眼间更多一分浪荡和风尘气，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他被胡漓绑在刑讯室里，衣衫散开，身上还有不少暧昧的痕迹，实在是有点不堪入目。
　　“说吧，萧成到底在搞什么鬼。”胡漓困得要命，只想睡觉，若不是萧唤云专门派人传信，要他好好撬开萧淳安的嘴，他是真的想睡一觉明天再说。
　　“梅梓墨呢？”萧淳安轻声问道。
　　“受了点伤，不过没事。”胡漓不明所以看着他，“你管他做什么？就算真要杀了他，萧成也成不了事啊。他真以为梅梓墨死了，萧唤云死了，他就能取而代之？上回秋猎他那点拙劣的伎俩就够差劲了，你跟这么个人，实在没什么意思。”
　　“我要见梅梓墨，否则我什么也不会说。”萧淳安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去除的慵懒和轻佻，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胡漓敢打赌，这样一个人这些年估计被萧成拿去攻略过不少人，一张长得像皇子的脸，凌虐起来，肯定更爽吧。
　　胡漓自问也是聪明绝顶，一晚上的功夫，用了无数的手段，却没让那萧淳安开口吐露一个字出来，及至天快亮了，白炜实在听不下去了。
　　“我去寻梅梓墨，你去休息。”
　　胡漓瞪着冒血丝的眼睛，狠狠看着萧淳安。
　　“我要见梅梓墨。”萧淳安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
　　白炜走过来把胡漓抱了起来。
　　胡漓这身子骨也不算什么健康的，一夜不眠也是撑到了极限，被白炜一抱，顿时也没了力气。
　　“想当年，我在边关，也曾陪梅梓墨奔袭千里。”胡漓嘟嘟囔囔着。
　　白炜微微抿紧了唇，却不言语。
　　彼时，燕天宁正在复命，这一夜也不曾睡过几时的萧唤云正强撑着精神，听燕天宁的回报。
　　“五王爷手下并无多少兵马，京中禁军和京郊三路大军仍掌控在梅将军手中，只是北边的鞑子似乎与五王爷有些瓜葛，属下的人仍在细查。五王爷做事并不缜密，眼下尚且看不出有什么后招来。”燕天宁低声说着。
　　寝宫里有人翻了个身。
　　萧唤云听到，回头看了一眼。
　　“你先下去吧，有新消息，再来报。”
　　燕天宁神色复杂的看了屏风后面一眼，悄声退了出去。
　　梅梓墨这一回伤的不轻，天快亮时，突然发了烧。
　　萧唤云终究是秘密宣了太医，给他换了药，可炎症仍是没退下去，加上之前没好利索的毒伤，难得折腾了梅梓墨一番。
　　“又醒了？才睡了一个时辰，再睡一会儿吧。”萧唤云低声说道。
　　梅梓墨轻咳嗽了一声：“不打紧。”
　　受了伤的梅梓墨反而没了平素里的二愣子劲儿，看上去“正常”了许多，身上明明发着热，眼睛却亮的像刀子，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睁开眼紧紧盯着。
　　萧唤云知道梅梓墨在怕什么。而他也不是没动过这样的心思。
　　趁着梅梓墨重伤，着燕天宁带人，将他围剿，白炜终究是江湖人，而胡漓也不是足以号令军队的人物，到时候，这天下或许动荡一番，但总归是稳住了。但萧唤云却没有万全的把握。
　　他不知道梅梓墨的伤到底如何，若一击杀不死他，那他萧唤云可就定然活不成了。其二，或许是因为梅梓墨太警觉了。
　　这个男人，没事的时候慵懒而肆意，但是受伤了以后，反而更像是野兽，任何时刻，都带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心，他的手指始终虚握成一个拿剑的姿势，全身上下都似乎在蓄势待发。
　　萧唤云有种感觉，若是他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杀意，梅梓墨都能在刹那间扭断他的脖子。
　　“以前打仗时，受过更重的伤，却不能倒下，只好用绷带扎进了，又在马背上杀了一天一夜，后来敌军退了，身上的血把马背都染红了，大夫说我还能活着，一定是有神仙保佑。”梅梓墨嚣张地笑了笑，痞里痞气地看着萧唤云，“真想让你看看那时候的我。”
　　萧唤云也跟着笑了笑，却不做声。梅梓墨这是在警告他吗？要他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白炜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胡漓审了那个萧淳安一宿，什么也没问出来。”
　　“那小子细皮嫩肉的，那么硬气？”梅梓墨眉头一挑，颇有些意外。
　　萧唤云很想问白炜，这皇宫于他来说，是不是根本就如同无人之境。
　　“硬气，翻来覆去就一句话。”
　　“什么？”
　　“要见你。”
　　梅梓墨愣了愣，似乎不明所以。
　　“那我去一趟。”
　　“不必了，人带来了，绑在外头。”白炜淡定地说道。
　　萧唤云：“……”
　　不愧是混不吝的江湖中人，这也忒不讲究了。
　　萧唤云实在不想理会白炜，然而眼下他又不得不做声。
　　“何岩，去把天宁找来。”
　　可怜燕天宁刚刚走出皇宫，又被叫了回去。
　　“人不可放到天牢，扔到冷宫去，着几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再饿上一日。”萧唤云冷声说道，“今日早朝不去了，对外就称，朕和皇后都病了，一应事宜都交由柴晏处理。若是五皇叔进宫，便避而不见，他府里派出的探子仆从，一律放行，若是打听萧淳安的事，也都告诉他。朕倒要看看，他的后招是什么。”
　　燕天宁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萧唤云一眼，却见他似乎是说真的，只好按下心头疑惑，按着萧唤云说的做了。
　　如此，萧淳安又被拉到冷宫里饿了一天，等他见到梅梓墨时，已是眼冒金星，进气少而出气多了。
　　萧唤云是跟着梅梓墨一块去的，但他并未露面，只是在隔壁房间听着。
　　胡漓陪着梅梓墨一起，省着半天套不出话来。
　　“梅梓墨来了，该松口了吧。”胡漓懒懒地问道。
　　萧淳安原本呆滞的目光微微一动，他抬起头来，虚弱地笑了起来，动作如此柔顺。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