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终·泷雪》曦兮澄兮

15、第十五章：魂归

　　蝎突然蹲下来，敲了敲地面，然后说：“这里没有施任何结界，只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室而已。我的身体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是泷城城主的寝宫的话，这里没有施结界也是合乎情理的。”小樱在地下室搜寻着一些隐蔽的机关，她说，“但是，这里似乎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
　　蝎也不打紧，坐在一块岩石之上，表情陷入了沉思。
　　小樱的手抚摩过墙壁，墙壁光滑而且平整，如同被水流冲刷过一般，上面凝固着久远的岁月痕迹。一瞬间，墙上突然出现了佐助的影子；小樱微怔，手僵在墙壁上，凝神地看着佐助的背影；她看到佐助还是很稚嫩的样子，他正在一道白色的墙下面拿着白色的粉笔写字，一句一句地不停写在墙壁上，笑容纯真而且稚气。小樱从未见过如此的佐助，原来一直宛若严霜的脸下也埋藏着如此纯澈的微笑。
　　当小樱勾起了嘴角，流露出欣悦的笑容的时候，佐助的背影突然消失了；接着出现的，却是蝎的身影；蝎也是一个孩子的模样，只是他裹着一件雍容的皮袄，孑然一身地行走在风沙飘摇的沙漠之中，沙尘吹进他的眼睛，只见他的眼泪放肆地流淌在脸上，嘴唇里叨叨地念着，似乎在喊着某个人的名字。
　　小樱鹦鹉学舌般地模仿蝎的口形，轻轻地念出了：“爸爸，妈妈，你们在哪……”于是突然像是有什么哽咽在喉咙，眼泪凝聚在眼角，却掉不下来。
　　突然小樱耳边出现了蝎的声音，他的声音如同被夏日慵倦的风吹皱的湖面，安静得令人感到酥麻。
　　“这是梦魇墙，只要触摸到它，就能看到曾经接触过它而你熟悉的人的记忆，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和宇智波佐助的童年。”他接着说，“这个地方，其实我很久之前来过，只是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我自己也已经忘记了。我的身体，应该是在这里的。”
　　小樱转过身，顾不得安慰蝎的童年，她看着蝎说：“如果是这样，唯一的出路应该是使‘梦魇墙’倒塌。它倒了，我们就能看到出路或者是藏着你的身体的地方。”
　　蝎摇了摇头，表情绝望地说：“我们没有能力使它倒塌，因为只有泷城城主才能做得到。”
　　小樱说：“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
　　“刚才我们尝试了挑战‘灵羽’，可是我们差点就死了。”
　　“……”
　　蝎又说：“虽然死亡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死得没有意义是不值得的事。”
　　小樱没有说话，像是跌倒一样地坐在蝎对面的岩石上，听着蝎说：“我们等他来。”
　　“他们？”
　　“泷城城主。”
　　小樱张开嘴合拢不起来，她一字一字地重复着说：“泷——城——城——主？”
　　蝎淡淡的笑容弥漫开来，他说：“是的，我们要等他。我们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必他会马上发觉。”
　　小樱沉默着，像是躺在山涧的溪流边，流水在身旁潺潺地流走，世界安静得如同幽寂的深山。蝎干脆地睡在岩石上面，通体绿色透明而发亮的他，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晶莹。小樱不知道这一次旅途的意义还是不是如同当初一样的清晰，当初是为了能够亲自解除身上的毒才和蝎达成协议，然而在遇见佐助的一刻，似乎这已经不是一场协定的旅途，它变成了一种对情感的逃离，渐渐地，不再是纯粹地为了自己而开始变得拼命，生命果真只是如同一个空虚的外壳。小樱感到自己已经丧失了方向，身体疲惫得千疮百孔似的，于是她也沉沉地侧躺在平整而光滑的石头上面，氤氲如雾地淹没在梦境里。

　　光线突然在梦魇墙上面出现，如同横地削出一道金黄色的痕迹，然后一整幅墙上下地缓缓分开，金色的光芒喷薄而入，洒满一整个空间。小樱最先醒转，然后发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锋锐的光芒之中，视网膜被光刺得发出尖锐的疼痛。很快，光芒变得柔和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非常轻柔，岩石仿佛浸润在水里一样的光洁。于是小樱可以清楚地看清那个人的样子，然后小樱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个人，就是在落风谷打败自己的女孩。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黑色长发松松地披垂在肩膀和背部，只用一根绳子束起。绝艳的容貌透出宛如初春湖面上的冰片的尖锐冷气。
　　小樱站了起来，没等她发问，那个女孩已经冷冰冰地说：“果然是你！”
　　小樱走前一步，刚想答话，身边却走出来一个人影，背对着站在面前，全身剔透般的晶莹绿色，在空气里微微摇晃，飘逸而且诡异。是蝎。然后她听到蝎温柔的声音说：“想不到是你来了。”
　　那个女孩说：“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蝎说：“你是璇，是砂的妹妹，我怎么会忘记你。”
　　璇冷笑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身体的吧？”
　　蝎说：“是。”
　　璇说：“它就在我身后的祭台上面，你要拿，就先杀掉我。”
　　蝎一怔，问：“为什么？”
　　璇的眼神尖锐而森冷，如同剑光一样笔直地穿刺在蝎的身上。
　　她说：“你令我姐姐死在异乡，灵魂永世不得回来，凭着这份仇恨，我对你做什么也不需理由了吧。”
　　蝎闭上眼睛，声音颤抖地说：“我不想跟你打，你是砂惟一的亲人，我不能伤你。”
　　璇冷笑：“假惺惺！”
　　蝎睁开眼睛，他说：“随便你怎么认为。”然后他的身影突然如同风一样地飞掠过去。小樱心知蝎想速战速决，便展开身法，从旁配合蝎突破。璇突然一挥手，如同苍鹭起飞地展开双臂，两道白色光芒从袖里面激射出来，在空中一个拐弯，分别朝蝎和小樱射去。蝎被光芒一瞬间地穿透，却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径直地奔向了璇的后方。而小樱则勉强地避开光芒，然后右手拇指搭在食指上，一条透明的银丝破空地弹出，划破空气拖着像被灼烧般的轨迹朝璇呼啸飞去。
　　璇依样画葫芦地弹出一指，一股指力激射而出，带着尖锐的风割断那一条白光般的银丝。空气里响起了清脆的类似银瓶乍破的声响。然后璇追在蝎的身后，但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虚无身体的蝎。蝎飞到了祭台前，他看到了他的身体。
　　身体正在安然地躺睡在凸出的平台之上，被一层柔和的毛茸茸的黄色光团笼罩住，火红的头发四散地披在地面，如同凝固在水面的夕阳光泽一般。岁月的潮水一点一点的吞没了凡世的堤岸，却没有淹上蝎的身体。他的脸依然英俊，充满了孩童般的稚气，眉毛斜飞入浓密的红色头发里；他的胸腔还在微微地起伏，仿佛存留着旺盛的生命力在体内循序地流动。
　　蝎痴痴地看着，喃喃说：“这就是我的身体吗，这么多年了，还是如同当初与灵魂分离时的模样啊。”
　　璇突然出现在蝎的身后，但她不知道如何出手将蝎致于死地。于是她只是冷冰冰地喝道：“你给我马上离开！”
　　蝎突然说：“若我恢复了肉身，你就可以轻易地将我杀死了吧。”
　　璇愣了愣，一语不发地盯着蝎的背影。这时候，小樱追了上来，看着蝎那个被保存得年轻非常的身体，表情非常惊讶。
　　蝎低声地说：“那么，我要回归我的身体了。”
　　“你要想清楚哦，蝎兄弟——”
　　突然三人听到了一个声音在祭坛的背后传了出来，是一个略有磁性又带着玩虐味的男音。然后他们看到一个少年缓步从祭坛背后走了出来，周身宛如笼罩着一层柔和的白光，他的银色长发飞扬在空中；干净的脸棱角分明，显得桀骜而张狂；他笑嘻嘻地看着蝎，与蝎年轻却沧桑的面容形成明显的对比。
　　蝎一怔，然后苦笑着说：“原来你一直都在这里啊，枋衣。”
　　枋衣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明朗而清亮，他说：“蝎兄弟，你教我的术我一直在用着呢，作为报答，你看，你的身体不适被我保存得很好嘛。”
　　蝎只是摇摇头，说：“你想阻止我吗？”
　　枋衣笑道：“蝎兄弟，我是提醒你啊，小璇她要等你恢复了肉身之后杀你，那你的‘魂归’不就毫无意义了？”
　　蝎道：“我以为你会出手。”
　　枋衣说：“我是城主，不便插手这样的事，可是蝎兄弟啊，小璇可不是好惹的啊，我也吃过好几次苦头了，她要真下杀手，恐怕你和那个跟你一齐来的小姐姐也会死在这里。”
　　蝎转头看看小樱，又掉过来笑了一下，说：“她不会死在这里。我用我的生命作保证。”
　　枋衣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耸耸肩膀说：“好吧，蝎兄弟，祝你好运，有两个晓的人来找你。”
　　蝎心里突然抽空了一般，像整个人都坠入了迷雾封锁的深谷，在枋衣转身走开的不久，两个穿红云卷状绣图的黑色大氅的人自黑暗中走了出来。小樱看到他们不禁发出一声惊呼，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是佐助突然出现在这里，但随即她就发现，眼前之人并非佐助，细推之下，她悚然地发现了其中的一人是佐助宿怨般要杀掉的人——宇智波·鼬。而鼬的目光一直放在蝎的身上。他身边的鬼鲛神情嘲弄地盯着蝎，架在肩膀上面的“绞肌”蠕蠕地翻动，发出沉闷如同搅动咀嚼肉碎的声音。于是璇，鼬，鬼鲛三人将蝎和小樱包围在中央。
　　鼬单刀直入地说：“上层要我们来带你回去，并且交出你的力量。”
　　蝎笑道：“晓这个组织，已经与我无关了，想带我回去，恐怕不是很容易吧。”
　　“嗯。”
　　鼬回答。鬼鲛笑道：“那当然是，我一直想跟你一对一地较量，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也不用担心你会逃跑。”鬼鲛站在蝎的正前方，而鼬和璇则分别站在蝎的左右后方。小樱守在蝎的身边，她说：“我们必须抢先突破，因为我的查克拉已经不多了。”
　　“樱——”蝎子突然说。
　　小樱微微一怔。蝎继续说：“等我的灵魂归位到□□之后，我帮你打开一个缺口，你就逃吧。”
　　小樱的身体晃了一晃，她怔怔地看着蝎说：“你——”
　　“没有机会的了，他们三个人的实力我很清楚，凭你是不可能战胜他们的，而且缠斗下去，即使勉强击败了他们，我们也走不出皇城，而你经过连续几次的战斗，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了，所以，等我拖住他们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不顾一切地逃，知道么？”
　　小樱点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出眼眶，砸在岩石上四溅开来。
　　蝎微微一笑，走到他的被光团笼罩着的身体前，轻轻地说了句“我回来了”，然后灵魂笔直地倒了下去，透过了一层光团融入了身体。突然之间，一条巨大的光束在祭坛上朝天空喷射而去，然后在室顶四散晕染开来，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无数的光粒，充盈着一整个空间的罅隙。
　　小樱看到蝎在那些洋洋洒洒飞落的光粒之中走出来，头发和衣服都被风吹得飞扬起来，他是被光芒笼罩的人，那些风和光线飞旋在他身周，他的英气逼仄而来，满身流光溢彩般地散射出光线，被漫天漫地的光粒来回地折射。小樱呆了。而蝎突然凄然地笑了起来，然后那些火红得如同枫叶的头发撕裂般地翻涌在风中。突然无数的黑影从他身后错落地飞跃出来，阴影在地面迅捷地扩展开，黑暗如同黄昏迅速合拢的夜色从头顶覆盖而下——数不清的黑色傀儡出现在所有人的头顶，刀光剑影的闪光如同成千上万的星斗。
　　然后小樱听到蝎的声音悲壮而激越地响起，他大声地对小樱吼：“快跑！”然后大群的黑色傀儡潮水般地涌向鼬，鼬跳开闪躲闪电般迅疾而密集的刀剑攻击。小樱的瞳仁噙满了泪水，一刹那心如刀绞，喉咙一阵一阵地呜咽这朝着被蝎打开的缺口冲了出去，然后一直跑一直跑，身后的世界仿佛倒塌下来般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小樱突然什么也听不到，像是凝缩了无数个冬天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