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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国舅言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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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因为穿着里衣光脚站在屋顶的大洞下,被喜嫂一顿好训,不过楚珺心情倒是不错,毕竟这事还算圆满的解决了,虽然生活平静,需要偶尔刺激一下,不过她还是偏好于吃喝拉撒睡这种无波无澜的平静生活,那种刺激,还是算了,所以随着喜嫂找人补好了屋顶这事不久就让她抛到脑后去了。
日子顺遂的过了几个月,眼看年关将至,楚书平终于不再早出晚归,回得家来也有空与楚珺玩闹一番,原来是刘少龙叛乱已经平息下来,楚珺原是不大关心这个,只是因着虎头多上了点心,但久无消息,这事她也就不大在意了。
年关将至,楚珺最上心的便是压岁钱的收入了,日日盘算,惹得喜嫂只刮她的鼻子笑她是财迷。
王佩玉特地给楚珺裁剪了一身鹅黄色的滚了绒边的新衣,又做了一对同色绒状的头绳,楚珺打扮起来,整个人粉嫩又可爱得像刚出壳的小鸭子一样,惹得全家大是开怀。楚家平时吃穿用度都讲究实用和节约,所以这裁新衣一年也只两三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楚珺得了这一身新衣,不免日日算着新年到,好让她把新衣服穿出去。
她自己想到这点也不禁要失笑,真是小孩子的日子过久了,心性也简单了许多,以前想买什么衣服就买,一次血拼下来十几套也是有的,也未见多高兴,现在一套衣服就让她睡觉也要笑出声来了。
新年就这样在算着日子,又陪王佩玉采购年货中渐渐临近,不想,意想不到的事也跟着来了。
这一日已是二十五,除夕也就只几天了,楚书平这日早朝比平时晚回来,披肩还来不及脱,就拉着楚珺挤眉弄眼的:
“来来来,珺儿,猜猜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你俸银涨了?”楚珺把半月形的眼睛瞪成满月,满脸好奇。
“瞧瞧,我好歹是当朝用度司司丞,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钻钱眼里的女儿,开口闭口都是钱。”楚书平苦笑的看向王佩玉,大惑不解自己的教育哪里出了问题。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你们用度司的官各个见钱眼开,上梁不正你想下梁能不跟着歪么?”王佩玉一点不给面子,解了他的披风挂到屏风上。
“那国家的钱财怎么跟这个一样。。。。。。唉呀,你们两个一点不把我这一家之主放在眼里嘛!!”楚书平拧了眉头,看了看楚珺,一把抓过来,大手在她腰上一摸。。。。。。
“哈哈哈。。。。。。娘,娘,救命啊!!啊。。。。。。不要,爹。。。。。。”楚珺止不住痒,哈哈大笑起来,全身发软的要挣脱,楚书平也笑起来:
“看你敢不敢,敢不敢,哈哈哈。。。。。。”
“你们爷俩。。。。。。。”王佩玉又好气又好笑,丢了手上的活过来帮楚珺,好不容易把她解救出来:
“唉呀,相公!”王佩玉一巴掌拍掉楚书平又要抓过来的手,佯装动怒,父女俩只得对视吐了吐舌头。
“你说有什么好消息还没说呢,说个事也要闹半天,难怪珺儿越大越野了。”
“哦,对了,看让珺儿给闹的。”楚书平拧拧女儿的小脸蛋,“你们猜怎么着,今年除夕要到宫里过。”
“怎么?”楚珺和王佩玉同时一愣。
“前不久太子妃不是刚生了个小公主嘛,皇上外孙倒是有几个,可这内孙可是头一个,虽然不是皇长孙,但好歹是太子的第一胎,按皇上的意思是要好好庆祝一下,再加上年内平息了叛乱,这双喜临门,龙颜大悦,今日早朝各部各司一合议,除夕夜宫里赐宴,五部六司携眷赴宴,共沐皇恩。”
“真的呀!”王佩玉喜得一拍手,这皇宫大院可不是随便就能进的,楚书平在朝为官十几年,她只在当年长公主出嫁和亲时进过一回宫,当年盛况,如今还历历在目。
“皇宫好玩吗?”虽然以前电视上经常看宫廷戏,但楚珺还真没亲身进去过。
“呵呵,皇宫啊,很漂亮,但是不能乱走乱跑。”王佩玉心向往之。
“那我不去。”楚珺嘟着小嘴不乐意,她对于陌生环境没有安全感。
“咳,虽然不能乱走乱跑,可是里面的娘娘都打扮得美美的给你看个够,而且宫里的御食很好吃,你这个小馋猫可就放开了肚子吃,还有啊,你不是盼着压岁钱能多拿点吗,进了宫里,皇上高兴,少不得要打赏的,到时候还不高兴坏你这个小财迷。”楚书平捏住她的小心思,一番话说得楚珺心思雀跃:
“那我要去,我要去”一想又皱了眉头,“那彩荷也会去啰。”那个徐司丞的千金相当难搞,累得她每回都要扮小孩和她周旋。
“那是自然的,徐大人的三位千金都是要去的,怎么?你不是和她玩得挺好的嘛。”王佩玉奇道。
楚珺哑口,哪里好了,那个大小姐都十三了,还是相当幼稚,玩游戏爱耍赖,输了又要哭,还爱耍小姐脾气,要不是看在她娘徐夫人和王佩玉交好的份上,楚珺早就跟也断交了,就算这样,楚珺看到她还是要绕道走,偏偏这位徐千金还就爱找她玩,搞得她很头大。
“呵呵,好好准备准备,进宫可不是随便的事。”王佩玉心思已经转到别的地方去了,盘算着离开了,楚书平一看她走开,不怀好意的看向楚珺,楚珺苦个脸:这个爹比她这个小孩还好玩!赶紧追了王佩玉出去,惹得楚书平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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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是年三十,一大早,楚珺就从被窝里被挖出来,由着喜嫂领着几个丫头给她穿衣打扮,她自己还迷迷糊糊的没醒透。
直到坐到餐桌旁用早餐,她才清醒过来,小鸡啄米的吃了几口。
“宫宴要下午才开始,今天还有祭天,祭祖,你不多吃点,到时候可别喊饿。”在王佩玉的诱哄下,楚珺只得又硬塞了个包子下去,虽然是这样,出门的时候,王佩玉还是提了个小食篮,打开一个,里面尽是楚珺爱吃的点心,真真窝心。
等坐上马车,往宫里去这一路上,楚珺摸着头上用毛绒绒的头绳绑着的可爱的丫头髻,兴奋心情才开始冒出来:身上穿着漂亮衣服,被楚书平暖暖的兜在怀里,向着一个富丽堂皇的去处••••••楚珺都有点坐不住了,时不时要看一看车窗外。
“真是小孩子。”楚书平给她闹得不行,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楚珺一时愣住,过了年这边就十三岁了,加上那边,她已经有三十八岁了,却给人说真是个小孩子,看了看楚书平夫妇,心里有些明白,她如何从走投无路愤世嫉俗到现在无忧无虑满脑子小孩子心思的楚珺,是这十多年他们两夫妻多少的爱与关怀,想着不禁鼻子有点发酸,索性窝在楚书平怀里不起来了。
王佩玉看她闭着眼睛以为又犯困,拿了披风把她全身捂个严实,楚书平又拢了拢手,生怕她着凉。
楚珺一路无语••••••
“请问,是楚大人吗?”车窗外隐隐传来人声。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楚书平撩开窗帘一看:
“是李大人啊,真是巧啊。”楚书平语似惊奇,却不甚热络,想来,不是什么熟交之人。
“楚大人,不是巧呀,卑职在此恭候多时了。”
楚书平的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却又笑道:
“这进了宫马上就见着了,不知李大人这是•••••”
楚珺已经钻进王佩玉的怀里,听得一个人声在车旁响起,
“楚大人,可否借个地方说话?”
“这......”回头看了看母女俩,只得冲外点点头,“我这就下来。”
楚书平下了马车,楚珺偷偷探出头去,见是一个中等个头,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与楚书平背向着马车不知在讲些什么,他自称卑职,想来是六司以下的官了,可怎么也能进宫吗?
鼻头突然一凉,楚珺一抬头---下雪了!
“娘,快来看,下雪了。”细碎的雪花纷扬而下,楚珺欣喜的伸手去接,刚接住,就化了。
“真是下雪了,来,进来吧,衣服淋湿了要着凉的。”王佩玉拉了拉楚珺,见她完全不听话,只得拿披风给她系好,“你这孩子。”
那边两人讲着话,不知怎么突然一起转身看了楚珺一眼,又转过去,楚珺一愣:这话题似乎和她有关。
那边两人又磨磨叽叽讲了一会儿,楚书平这才皱着眉头回来.
“爹,那人是谁啊?”楚书平一上车,楚珺就又钻进他怀里去了,但他在外面给风雪吹的满身寒意,冷得楚珺一抖。
“他是监廉省的言官李淮中,也是要到宫中去的。”
“他又不是五部六司的人,怎么也要进宫啊?”王佩玉倒也没见过那个人,不过倒也知道监廉省虽大,言官却是小官。
“他是明妃的哥哥,自然也是要进宫的。”楚书平说到这个又皱一下眉头,想来不喜欢这种靠裙带关系发展的人。
“咦,明妃的哥哥怎么只当了个言官,这吃力不讨好的官不像他这种人当的。”明妃是现今最当宠的两个贵妃之一,宫帏情事向来是官家各位夫人小姐的秘密谈资,楚珺也是听过明妃的名号的,据说明艳动人,当得承泽国第一美人的称号。
“李淮中为人倒也实在,若是凭真本事当得言官,想来以他的作风倒也令人敬佩。”楚书平平时为人放达,但有些事却真真有些迂。
“爹爹,为什么他不是凭真本事当的官就不让人敬佩呢?在我看来,只要能胜任并能尽责,就值得让人敬佩了。”楚珺颇不赞同。
“哦,那你说说,倘若人人都靠走后门谋得官位,那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哪有出头之日。”楚书平原来在意这个。
“那些真才实学当上官的人也未必各个尽职尽责,这贪官污吏中有真才实学的还少了不成,再说了,若是有真才实学还怕没出头之日,是金子总是要闪光的,这哪能怪到走后面的人头上去。”
“呵呵,你这话倒真是有些道理。”楚书平笑开了怀,“咱们家珺儿有时候真是聪明的紧。”
楚珺一听他夸奖,不禁很得意,王佩玉却瞪了父女俩一眼:
“平时在家讨论也就罢了,现在这是要进宫,女儿家无才是德,还是少说几句。再说了,这宫里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懂得东西没有哪个比你少,可别班门弄斧,让人笑话。”
“看你娘这女夫子,真真可怕,女儿家无才是德?那当年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以丰译第一才女自居来着?哈哈哈••••••”楚书平完全不给面子,揭起王佩玉的老底来。
“对哦,丰译第一才女,请问你当时有何感想?”楚珺笑嘻嘻举个拳头当话筒来访问。
王佩玉看自己的话被父女俩这样嘲笑,又不知楚珺的拳头干嘛用,哭笑不得:
“真是冤家,这事你们时时要拿出来说道一下,看吧看吧,我要是作个无才是德的女人现在也不至于让你们这般笑话我。”
父女两个听了不禁笑作一团,王佩玉气得直往楚书平身上打去•••••••
“老爷,到了。”车夫顺子的声音扬了起来,一家人才停了打闹,王佩玉忙给楚珺整了整衣服和发髻,这才下车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