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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再次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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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能否让民女说一句话?”骆凝说着走到太子的马车前,“太子殿下现下只因有人撞了您的马车您就要挑断他的腿筋,只因孩子声音太烦心就要割了他的舌头,因为太子不顺心他们就要受到残忍的责罚,以后谁还敢靠近太子殿下?有谁敢不顾自己的性命来劝谏太子殿下?”
骆凝将马蹄踩踏简如雅都看在了眼里,她觉得这是不完全是简如雅的错,但太子却如此实在太过荒谬。
云启墨蹙眉没有说话。
寻吉见骆凝敢指责太子,立刻掐住她的喉咙,“你是哪里来的小娘子,竟敢这么和太子说话!”
骆凝瞪向寻吉,这不过是狗仗人势的东西,“今天即使你把我一刀刺死,我也不后悔今日在太子面前说的这句话。”
云启墨不耐烦起来,见窗外有很多人聚集,“寻吉,放他们走吧。”
“可是……”寻吉见骆凝气势嚣张,心里不服气。
云启墨不容反驳地说道:“回去!”
寻吉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了骆凝上了马车。
骆凝见太子一行人远去后,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抱怨道:“如果今日你没有偷我的钱袋子,现在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桩事。”
小男孩留着眼泪拉住骆凝的襦裙,“求小娘子救救公子,小的愿意受罚。”
“还算你有点良心!”骆凝蹲下身,“你扶好他,我带他去医馆。”
小男孩麻溜地爬起身,将简如雅的大半个身子驮在身上,艰难地问道:“小娘子,我们去哪家医馆?”
穿浅色裋褐、腰间别着短刀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给骆凝行了个礼,“小娘子,夫人见你许久没回府,让我们出来找您回去。”
骆凝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见是大姐府上的家仆,吩咐道:“南山,快点将这郎君扶去医馆。”
南山看向简如雅后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恭敬地对骆凝说道:“小的瞧这位郎君去医馆扎几根针一时也醒不过来,要不小的先带这位郎君回府,再去找位大夫回府上给这位郎君医治?小娘子觉得如何?”
骆凝觉得这一提不错,“也好。”
小男孩在一边瞧着,暗感这小娘子家里是有些家底的,便跪下身求道:“小娘子能否也救救我家娘亲?我娘快奄奄一息了。”
骆凝撇了撇嘴,但看到这孩子年纪还小,如果不答应,可能这孩子还会去偷,便朝南山说道:“这孩子的家里也去跑一趟。”
小男孩立刻磕头道歉,“多谢小娘子,小娘子的恩德小的铭记在心。”
*
等简如雅醒来时她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她惊地想起身,后背立刻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只能慢慢地一手撑着一点点起来。
一旁的女使听到动静,走过来将简如雅按回床上,“小娘子身上有伤,大夫说您不宜多动,小娘子还是躺在床上歇着为好。”
小娘子?!简如雅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已不是男装,警惕地问道:“我这身衣服是谁给我换的?”
“小娘子不要怕,小娘子在路上晕过去后,我家凝娘子就叫了几位仆人将小娘子抬了回来,”女使立刻回道:“夫人见小娘子的衣服脏了,就命小的给小娘子换上了,小娘子不用紧张。”
她立刻想到腰间的玉佩,一模早就不见了,她随即抓住女使的手紧张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玉佩?圆的,上面还刻了一只鹤。”
女使被简如雅的反应吓了一跳,须臾才缓过神明白这小娘子要的是什么,“小娘子稍等,小的马上给小娘子拿来。”
她给简如雅换衣服的时候就觉得这玉佩价值不菲,从简如雅身上取下来时就放在了旁边的案桌上。
简如雅瞧见女使将玉佩递过来,立刻接过仔细瞧了一眼,发觉没有龟裂的迹象后才放心塞进了衣袖里。
“这里是哪里?”简如雅一边问着一边想这府上的人从街上救得她,她出了府自然要带些礼回来道谢。
“此处是大皇子的宅邸。”女使如实答道。
“什么?!”简如雅尤为震惊,“你是说救我的人是大皇子府上的小娘子?”
如果大皇子知道他家小娘子救得人是谁,那她今天估计是出不了这间宅子了。
一想到这里,简如雅立刻下了床,匆忙穿上鞋,“外衣在哪儿?”
“小娘子这是做什么,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能下床。”女使非常惊慌。
“外衣在哪儿?”简如雅又问了一句。
她见女使不回答这个问题,起身在屋里慌忙地走了一圈,发现屏风上有件女衣,立马拿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又拿了一根腰带扎好,回头又问女使,“这府邸的大门在哪儿?”
女使跟在简如雅后面,一脸的慌乱,“小娘子是要出府?是小的照顾不周吗?”
“不是,是家中还有事,得早点回去。”
女使记着骆凝交代她要好生照顾简如雅,“小娘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这么急着下床身体会吃不消的。”
简如雅觉得这女使肯定是不会让自己离开的,不再问她该怎么出府,“代我谢谢你家小娘子。”
她说着走出屋子一个翻身就跃上了屋檐。
女使跟着出了屋吓了一大跳,大夫说这小娘子得在床上静躺十来天才能好呢,怎么现在就能飞上去眉头不带皱的?“小娘子,你在上面小心点儿,别摔了!”
简如雅咬着牙忍着背上的疼痛举目远望,下一瞬便发觉了这府邸的围墙在哪儿,随即低头对底下的女使说道:“这身衣服改日再还给你家小娘子。”
因身上有伤,府里又时常有家仆在底下走过,她不敢在屋瓦上走得太快,选了个最捷径的路线往宅子的边缘走去。
*
曾羡春刚回汴京将军府没坐下多久,云启臻府上的家仆辛衡就赶来让他去表哥府上一趟。
他匆忙换了一身衣服骑了马过来,但被晾在香蕙院近一个时辰。
他等的很是无聊,问辛衡:“大皇子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会只是让我坐这里喝茶吧?”
辛衡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小心的说道:“郎君没说,只让您在这边等着。”
曾羡春细查辛衡脸上的神色,见他没有欺骗自己,便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盏,假装不耐烦地说道:“这碗茶我喝完,如果表哥还没来我就回府了。”
“小的马上去和郎君禀报。”辛衡说完立刻出了香蕙院去找云启臻。
曾羡春嘴角扯了扯,表现出很生气不耐烦才去找云启臻,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他想着拿起茶碗细品了一口茶,这里的茶比他府上的茶好喝很多,云启臻果真是研究茶的一等好手。
他拿了一个空碗,倒了一杯茶后递给身后站着的行帆,“喝一些吧,”
行帆双手接过,“谢过将军。”随即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今日到了将军府他连口水都没喝就跟着将军来了大皇子府上,现在喉咙都快冒烟了。
片刻后,曾羡春听到了屋檐上瓦砾翻动的声音,出了回廊往上一瞧,有人正背对他站在屋脊上张望着,他随即飞身上了屋顶。
行帆拿着茶碗才喝了一半的茶,看见将军突然跑出去了,立刻将茶碗放到石桌上也跟着跑了出去。
简如雅没想到眼前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挡住自己的去路。
这人头戴玉冠,身穿浅灰窄袖窄身长袍,腰间是黑色腰带。
她刚反应过来这人是谁,那一瞬她的喉咙就被他掐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曾……羡……春?他怎么会在这里?万一被他认出来那大哥也会知道她还活着吧?那岂不是死路一条了?
她一想到这里提脚就往他身上踹去,可被曾羡春轻巧地躲过了,她随即抓住他的手腕努力想扒开他的手指,可曾羡春是武力上乘的人,她根本就是在徒劳,她只得换个方式努力拍他的手,喊道:“你……放……开……”
曾羡春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小娘子,觉得甚是眼熟。
“你们俩在上头做什么?”骆凝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听女使说简如雅跑出去了,她想着简如雅身上还有伤就出来寻。
她跑了好几个院子,最后顺着行帆往上看去总算瞧见了简如雅的身影,但屋顶上头下一刻就要弄出人命的模样,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曾羡春!你快点把我恩人放下来!如果我恩人摔下来,你是要负责的!”
一旁的行帆一听,惊讶了一声,他还以为将军抓的是贼人,原来是这府上小娘子的恩人。但为什么会在屋顶上,着实让他疑惑。
曾羡春低眸看到骆凝指着他在骂,他便松了手,仔细端量着这小娘子的相貌。
简如雅能顺利呼吸后往后退了一步想离曾羡春远一点,但好巧不巧地踩空了,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曾羡春见简如雅站立不稳,眼疾手快地将她拥入怀中,随后抱着她缓缓落座于廊下的石凳之上。
行帆立刻转过身当没瞧见。
简如雅被她抱着整个脑子都是懵的,上一刻他还要把她给掐死呢,下一刻就把她救了?这脸变起来也太快了吧?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坐在了曾羡春的腿上,在现代她也没坐过男人的腿,何况这里是古代而且这旁边还有人在呢,她随即羞着脸推开了曾羡春。
冯凝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往脚下一瞧,是一块玉佩,今早她还看到简如雅佩戴在腰间。
她弯腰捡了起来,无意间瞧见了上面的鹤纹,这和她前几天看到大姐戴的玉佩很相像。
可她大姐冯净戴的那玉佩是与大皇子成亲后大皇子给大姐的,这简如雅又是从哪里来的?莫不是也是从她姐夫那边得的吧?姐夫莺莺燕燕众多,但这做工复杂材料难寻的玉佩只给过她姐姐一个人,这小娘子的来历不简单啊。
冯凝想到这里便拿着玉佩去质问简如雅,“小娘子,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行帆好奇地转身去看冯凝手里拿的东西,待看清上面的纹路后惊讶地看向曾羡春,他见将军脸上没任何表情,选择闭嘴不说话。
简如雅瞧见冯凝手中的玉佩与自己戴的很相似,她匆忙往自己的袖子里摸了摸,确实不见了,她走过去想拿过来仔细瞧一眼,但冯凝却朝旁边走了几步不让她拿。
冯凝见简如雅不回答,继续质问:“我大姐和你有一块一样的玉佩,你这玉佩到底是哪里来的?”
虽然简如雅是帮她找回了钱袋子,但现在细想来如果是简如雅一开始就做的套子让她往里钻,之后再借机来这府上顺顺当当的住下?可冯凝又觉得她的推测哪里不对劲,哪里又说不通。
“捡的。”简如雅没有说谎,这是当年庄淑妃薨逝那夜晚上她站起来时,在脚边看到的玉佩,因为不知道是谁的,所以一直留在身边。
“哪里捡的?”冯凝觉得简如雅再骗她,“论做工、论玉料,哪个傻子会那么轻易让你在路边捡到它?戴这玉佩的郎君如果发现这丢了这宝贝,定会让家仆出来寻的,你这是偷的吧?”
行帆瞥了一眼曾羡春,见将军转眸望向了自己,便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我没有!”简如雅想继续辩解,但她不能说出自己是九公主的身份,只好扯谎道:“这玉佩是我家典当铺别人死当的东西,我觉得不错就戴在身上了,如果小娘子知道这玉佩的主人是谁,如雅自然愿意奉还。”
行帆疑惑地看向将军,这玉佩真是被人拿去典当铺典当的吗?
曾羡春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吵架,他眸光注意到冯凝手中的玉佩时,便知道那块玉佩是自己的,但他不想马上就戳穿,而是想看看简如雅会怎么回答。
他见简如雅说是在典当铺拿的,便起身从冯凝手中拿过玉佩,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这玉佩我当年赠给了一位故人,没想到今日却落在小娘子手里,着实可笑。”
行帆听了将军这番话着实震惊。
当年他跟着将军参加完洗尘宴回府后,就有仆人来说将军屋里案台上放着的鹤纹不见了,仆人在府里愣是找了几个时辰都没有找到这块玉佩,大家都担心的要死,就怕曾羡春会责罚下来。
最后他将玉佩不见了的事告诉曾羡春想将这罪责担在自己身上,那时将军云淡风轻地说无事。
现在想来将军其实早就知道玉佩去了哪里但就是不与他说是送给了小娘子,那时他可是足足悔过了好几个月啊。
行帆随即对冯凝和简如雅行了一个礼,“小的从小就跟随曾将军出生入死,这块玉佩以前在将军身边时一直都是将军的珍爱之物。”
简如雅难以相信行帆的话,行帆是曾羡春的人,当然会帮着曾羡春说话。
这玉佩是她在梅阁里捡到的,他当时又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那个时候他应该在景华殿和爹爹喝着酒啊!她震惊地看向他,可无法猜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冯凝的心开始动摇,“这玉佩是你的?”
曾羡春挑眉,“你去表嫂那儿好好看看,她身上戴的玉是白鹭,而这块玉上是白鹤。”
“那就是我姐夫的啊,鹤与鹭本就很相像啊。”
他见冯凝依然不信,轻笑了一声,“表哥手里的玉是我大父给他的,自然看起来很相像了。你若还是不信之后见到他可以细问。”
他说着转眸看向简如雅,将手里的玉佩递给她,云淡风轻地说道:“亲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旁边的冯凝听得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意思,念靖节先生的诗做什么?”
简如雅眯起眼眸不敢接这鹤纹玉佩。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曾羡春嘴角微微笑着捏住她的下颚,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云春阳,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