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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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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又有北凌人来北境骚扰,云启鉴亲自带兵上前头将贼人击退,二皇子的威名也逐渐起来了些,不再似前几日只说曾将军骁勇善战有勇有谋。
因有伤在身,曾羡春到了练武时间只是简单地耍两下枪,再做大幅度的动作便会被一旁的行帆制止。
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练兵与教新兵身上。为了让受伤的将士能好的更快些,他便补贴了自己的银钱让炊事将士多给将士们做些好的。
将士们瞧见了久违的大肉很是高兴,低沉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些。
简如雅一直处于昏睡不醒的状态,曾羡春直接将她移入了自己的账中休息,有日半夜里都高烧不退,军营里没有女使,曾羡春便亲自在旁看着替她换冷帕。
这日半夜,简如雅又是高烧不退,曾羡春没合眼悉心照顾她。
他注意到帷幕被掀开,这个点行帆已回去歇息,他随即拿起一旁的长岛进入警戒状态,按说这里是军营有敌军进来应该有巡逻的将士察觉,但他还是多长了一个心眼。
月渠进了曾羡春的营帐后便拉下了面巾,行了一个礼后说道:“楼主知晓少主在去金陵的路上遭遇不测,特让我追寻少主的下落,现下楼主命我将少主带回汴京,还请将军让我将人带回去。”
曾羡春蹙眉看向他,心中颇有不愿,“她身上伤口还未愈合人还未醒,北境离汴京相距甚远,你一个人如何照顾好她?”
“这不用将军忧心,我自会找人一路上照顾好少主。”
曾羡春低声呵斥道:“照顾她?你们望月楼若是能照顾好她,她会被挟持到我这里来?她在这里我会护好她。”
月渠见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将军还要上战场,少主独自留在军中不方便,还请将军让我带少主回去。”
曾羡春见月渠不退步,便说道:“若要她回去也可以,等她醒来自己决定吧。”
月渠见曾羡春松口,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后从袖中拿出药瓶,“这是望月楼最好的创伤药,将军用的上。”
等月渠走后,曾羡春伸手给简如雅搭脉,她的脉息非常微弱,弱到不仔细去感觉感觉这个人已经不再这个世上。
孙医几次来都说云春阳活不过今晚,但他硬是让金蓦按着自己开的药方煮了几碗药将她的命吊着。
她的身子骨本就不比寻常女子好,当年在皇陵呆了六年早就寒气入体,平日里看不出来,但一旦生病就会比平常人好的慢。
她住在府里的那会儿他特意加了一味无色无味能让人凝神安稳祛寒的药引,让锦画每日监督她喝下,后几日里他知道她猜出了那药有问题,但他怕她不喝药所以选择不说。
天亮时,云春阳的额头不再那么烫,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
行帆听帐外的将士说昨晚有人闯入军营,但是追了几里地都没追上人,他随即匆匆地进了曾羡春的营帐禀报此事。
“无事,我知道此人是谁。”曾羡春揉了揉太阳穴,一夜未合眼再加上身上有伤,身体有些承受不住。
行帆瞧了一眼榻上的人,又见到将军外衣规整,猜想将军是一夜未睡,“那人是进了将军的营帐,可有伤到将军。”
“无事,只是来和我说几句话,你不用太过担心。”
行帆见曾羡春脸上难掩的疲惫,“那将军先歇着,今日的操练就由小的来吧。”
“不可。”曾羡春说着站起身却没想到眼前一黑险先摔倒在地上,好在行帆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将军,你身上的伤没好全,还要连夜照顾小娘子,操练之事小的一定不会懈怠。还请您照顾我自己的身体,全军的将士还需要您。”
曾羡春经不住行帆的软磨硬泡,最终答应在营帐中休息不出去。
“将军要不去我的营帐中歇息?那边有卧榻可以睡得舒适些。”
曾羡春摆摆手,“不用了,我还要看着她。”营帐中只有一个矮榻,现下云春阳正睡着,若是她醒来没在营帐中找到人肯定会紧张,“我睡旁边的毯子上即可。”
行帆抿了抿唇,那毯子下虽垫了一层干草但还是硬得慌,“那将军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叫小的。”
简如雅一连躺了五日才醒了过来,待她醒时旁边没有任何人。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是被叶录宇拉回去了吗?可又瞧了四下一眼,这里摆的东西极具大齐风格,难道是曾羡春将自己带回了军营中?
“快快快!让孙医快过来给将军医治。”
帐外出现了吵闹声,简如雅很是疑惑,勉强起身下榻想去瞧外面是怎么回事,可她刚赤脚踩到地上,两个穿着盔甲的将士扶着曾羡春冲了进来,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里可能是曾羡春的营帐。
那两个将士可不管简如雅在帐中,直接将曾羡春扶到矮榻上,随即嚷嚷道:“行帆怎么还没将孙医请过来?!那混账小东西刺将军的这一剑淬了毒,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心脉,孙医到底在过来了没有!”这副将等的不耐了,嚷嚷着出了营帐。
另一位副将见简如雅在,急忙和她解释道:“刚北凌又来侵犯我们,将军带兵上前将人打了回去,回来的路上救一个九岁孩童,没想到那孩子是北凌人,假扮成了我们大齐人。将军见他无依无靠想收留他,没想到……就被这么刺了一刀。”这副将说道最后声音呜咽了。
简如雅回眸看向卧榻上的人,他的脸上、盔甲上满是点点血迹,不知道是他自己身上的还是敌人的,腹部银色的盔甲已洇出了暗红色,她能想到那一刀被刺的又多痛。
她也不管自己有无力气,立即上前去解曾羡春身上的战甲。她想着他身上既然受了伤就不能再被盔甲闷着,而且若是伤口在盔甲下凝结血痂再脱下战甲,那时会更加疼。
他那身战甲很重,她光是从他身上拿下来就花了很大的力气。
孙医拿着药箱急匆匆地跑过来给曾羡春把脉,见将军的脉象若有似无,随即翻开里衣瞧了一眼伤口,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我现下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我这有颗解毒丸先给将军服下,容我回去再细细想想开什么药方能尽快让将军好起来。”他说完又给曾羡春扎了几根银针。
因军中还有其他受伤的士兵需要医治,两位副将百年跟着孙医去拿擦伤药,他们手臂上的刀伤还没进行包扎。
行帆端着一盆水进来听到孙医说将军的毒暂时无法解开,心中不免低落,再一瞧将军脸上面无血色,心中更是郁闷难言。他随后瞧见简如雅蹲坐在床榻边很是惊讶,“你醒了?有没有不适的地方?刚孙医有没有给你看过?”
简如雅笑了笑,缓慢站起身回道:“还是让那位大夫先给其他受伤的将士看看吧,那些将士是要上前头打仗的,我晚些看也没事儿。”
行帆没再问,将手里的水盆放在床榻边的凳子上后,拧了条帕子给曾羡春擦脸,干了的血迹一下子擦不掉,他不得不加大了劲道,曾羡春的脸瞬间被擦红了。
简如雅见他太过粗鲁,“还是我来给将军擦脸吧,我看副将盔甲上也有血迹,是不是也受伤了?”
“我这伤不打紧,还是先照顾将军才是正事。”行帆将手里的帕子在水盆里拧了拧,水瞬间微红了,他随后拧干帕子掀开将军的里衣,去擦腹部的伤口。
简如雅屏住呼吸看着行帆使力地擦着,终于忍不住建议道:“这伤口只用水擦不行,有没有酒?我需要给将军的伤口进一步处理。”
行帆晃了晃神,随即反应过来,将手里的拍子丢给简如雅,“我现在就去找找,将军就叨扰小娘子先照顾着。”
简如雅拧了趟帕子给曾羡春擦脸,刚行帆擦的虽然很用力但有些地方还有细小的血痂没被擦去。
她非常轻柔地帮他擦了脸,随后又给他擦手。
此时他才注意到那张獠牙面具正被他紧紧地拽在手里,她刚才还一直以为是副将进营帐后将他的东西放在床榻上的,原来是他一直抓在手里的啊。
她用力地拉了拉,发觉这面具在他手里纹丝不动。
她想起了那天他戴着面具站在远处,她不知道面具下的他有没有看着自己,也不知道面具下的他是不是不希望她是,应该是不希望自己死的吧,否则她现在也可能坐在这里。
这獠牙面具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会碰,因为太过恐怖,面具靠近额头的地方长得两个长而粗壮的犄角,嘴里的獠牙长而尖锐。现在半张面具上又染上了乌黑的血迹,恐怖到让人觉得瘆得慌。
她慢慢地掰开他的手指,这才好不容易将那张面具从他的手里拿出来,随后她将面具放到旁边的衣架上与战甲放置在一起。
他腹部伤口有她食指那么长,行帆虽然擦过但因为旁边还扎着银针所以擦得很马虎。
她尽量不碰银针,拿着帕子在他伤口周围细细地擦着,等她擦干净这大片血迹,又是过了好久。
行帆从炊事处拿到了一坛子米酒后就跑着回了将军的营帐。他瞧见将军身上的血迹被擦得很干净后感叹这里有个小娘子帮着比他这个大老粗要好不知多少。
“小娘子,你要的酒来了。”
简如雅立刻接过,拿着米酒给曾羡春清洗伤口。
行帆以前没见过有这样处理伤口的,“小娘子这是?!”
“处理伤口防止腐烂。”简如雅怕他不明白说的很简单。这里是古代,若是在现代,还可以用消毒酒精消毒伤口,而这里只能将就着用,而且还找不到工具将伤口缝合,这伤口的位置若是起身很容易崩开。
她想起了在汴京时她给曾羡春的创伤药,随即问行帆,“曾将军从汴京带来的药放在哪儿。”
行帆随即猜到简如雅要找的是什么药,“小娘子要找创伤药吧?前几日小娘子卧床时,将军已经用完了。”
简如雅听完蹙眉,曾羡春这伤是更棘手了。
孙医拿着碾好的草药急匆匆地跑进来,瞧见伤口已被处理了一番后将草药堆放了上去。
简如雅站在旁边没有细问,她对中医不是很了解,还是让这大夫来治曾羡春更为合适。
孙医又换了几次行针的穴位后才说道:“现下要看这毒会不会攻及将军的心脉,只希望将军仁慈心肠能渡过此次难关。”
行帆还要将曾羡春的伤势和二皇子禀报,听了孙医的评判后便出了营帐。
孙医随后又给简如雅搭了脉,建议她不要走动不要扯到伤口,随后也出了营帐查阅药书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