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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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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两年前简如雅从将军府出来见过楼主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次是望月楼十大高手将她从云霄阁的茗香楼救出后,在这闻香酒铺里楼主命令她做少主一事;还有一次便是去年在落香楼里她与楼主禀报这一年望月楼在汴京的收益情况,那时也恰逢云霄阁的叶录尘来找楼主,她便坐在屏风后等叶录尘与楼主讲完互相奉承的话。
楼主长什么模样整个望月楼只有十大高手与她知晓,对外望月楼楼主的称呼是安夜君,自然江湖上的武林人士都认为望月楼楼主是个男人,但简如雅知道楼主是女人。
楼主为何要以男人的身份行走江湖,她没问过,只猜想男人的身份在江湖上更容易办事也更能服众。
不过最让简如雅疑惑的是为什么两年前楼主要她当少主而不是找十大高手中的一人来接少主之位,这个问题她倒是问过楼主,但楼主只说十大高手是保护楼主安全的所以不能找他们做少主。
望月楼少主这一身份也就望月楼中人知道,故此简如雅内心稍微安定了些,若是江湖上知道她以后会接管望月楼,她可能早就被追杀没活路了。
这两年来自接管了少主一职,她便按楼主之意,将望月楼在大齐的所有联络点走了个遍,也将望月楼所有的商铺亏损盈利记在心中,还有望月楼所收集到的秘闻了熟于心。
但望月楼如何培养十大高手这一流程,她从未接触过,楼主也从不透露一二,她也不好多问。
简如雅由一穿着月白色窄袖长袍的男人领着进了一间屋子,她刚进去门就被关上了。
屋里很暗只燃着油灯,她还闻到了浓重的酒味,看来楼主是开了几坛子酒。她立刻蹙眉,今天怕是不被楼主灌醉是回不了金银铺了。
安夜君听见简如雅走进了屋子,将面前的两个陶碗倒满了酒,随后将其中一碗酒放在了对面的空位处,“你是如何知晓我在这里的?”
简如雅寻声走了过去,“若不是楼主在汴京,十大高手怎会全体出动救我逃出叶录尘的轮番追杀?”待她看见桌上用碗装得酒,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怕是没和楼主聊几句就醉的一塌糊涂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坐下。
安夜君一如以往作男子装扮,宽袖宽袍尽显飘逸之感。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我在这里而不找其他地方住下?”安夜君笑着看向简如雅,举起手里的碗示意她与自己一起饮酒。
简如雅勉强拿起碗放置唇边抿了一小口,“楼主回汴京不是在落香楼住下便是在闻香酒铺住下,如雅自然很容易便猜到楼主在哪儿了。”
安夜君见她酒喝的敷衍,挑眉一笑,“看来下次回汴京得找个其他去处免得被你扰了清净。”
“那楼主还得派个人过来与如雅传话,还不如我亲自过来接受楼主的训诫。”简如雅笑着又喝了一小口酒。
“训诫?”安夜君轻笑了一声,“如此想来,本君是好久没训诫你了,容本君想想上次是如何训诫你的。”
简如雅放下酒碗立即起身在一旁跪下,镇静地说道:“还请楼主责罚。”
“以前的责罚对你来说无训诫作用,难道现在责罚你就有用了吗?”安夜君轻哼了一声,“起来将这酒喝了吧,这可是埋了五十多年的老酒了。”
简如雅只得起身坐回安夜君对面,依然婉拒道:“这酒既然如此珍贵,楼主留着多喝些,如雅只喝这一碗就够了。”
“本君与你相识八年,你这脾性本君也多少了解。既然不能喝酒,那本君不再强迫你了,你且记着,你以后能不碰酒就别碰了。”安夜君说着将简如雅眼前的那碗酒换成了茶汤。她先前一直想练这孩子的酒量,可惜这孩子每每喝了一碗酒就醉的不省人事。
“如雅记着了。”简如雅说着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甘甜芳香,比七姐点的茶还要醇香。上次喝安夜君的点茶还是在落香楼的时候,没想到今次在闻香酒铺又喝到了一回,她的心里开心了不少。
“你为何将曾羡春安置在金银铺里?”这是安夜君最想告诫简如雅的,“官府昨日开始就在查曾羡春的下落,这你应该知道吧?我和你说过不要和皇家有任何来往,曾羡春虽不是皇嗣,但你与他之前有很多牵扯,我不想让你把望月楼牵扯进朝堂中成为众矢之的。”
“当时情况危急,容不得我多想。若是曾将军真被叶录尘杀害,那北凌定会肆无忌惮地举兵南下,百姓流离失所,望月楼各个州府的铺子定会受战乱影响,如雅不想这两年来的努力毁于自己的袖手旁观。”
“你想好救了他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么?”安夜君忽然没了喝酒的兴致,“若是他知道你是云春阳……”
简如雅打断了安夜君,直接说出了答案,“他已经猜到了。”
安夜君凝眸望向简如雅,沉重地问道:“如果他细查两年前的事,定然会牵扯出望月楼,你想好到时候怎么做了吗?”
“如雅定会护住整个望月楼,还请楼主放心。”
“你想好每走一步棋会给你带来的利弊即可。”安夜君说完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下了逐客令,“今日你先回去吧,等查完账目再来找我。”
简如雅会意后站起身,走至门边的那一刹那还是退回来问了最想问的问题,“这两年我在各州府行走,发觉楼里有很多比我武功更好更会做生意的人,为什么楼主要让我当少主?”
“你确定武功高会做买卖就能管好整个望月楼么?我看中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要怀疑我的判断。”安夜君看向简如雅,这个问题这个孩子以前就问过,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又提起了,这孩子是又觉得自己不配坐上这个位置吗?
简如雅怔怔地看着安夜君没说话。
“还有什么问题?”
“楼主知不知道云霄阁和北凌有很大的联系?望月楼和云霄阁又是什么关系?”
“望月楼只是收钱做事,仅此而已。”
简如雅蹙眉,听这话的意思安夜君很早就知道云霄阁背后实际掌控人是北凌人,她不再卑躬屈膝地说话,“楼主是只要钱就可以不管天下苍生了么?”
安夜君轻笑了一声,“这天下苍生何时救过你?这大齐皇帝何时把你放在心尖上?他们从未扶过你一把?你为什么要去管他们的死活?”
“这望月楼少主之位,如雅希望安夜君找一个与你志同道合之人,如雅受不起。”简如雅没有正面回答楼主的问题。
“你在逼我?”
“如雅不敢,如雅是觉得能力不足不足以坐上这个位置。”简如雅又开始用之前的推辞开始婉拒。
“简如雅,看来这两年你的翅膀真的硬了,敢与我叫板了!”
“如雅不敢。”
安夜君轻哼了一声,“一句句不敢,做的还是敢做之事啊。你若是不想坐这少主之位也可以,那你就自己去选一个人来坐这个位置吧。”
简如雅没想到安夜君会是这个要求,她还以为她刚才这么叫板安夜君会把她逐出望月楼,没想到安夜君竟然让她培养望月楼的继位者,这怕是比她自己做少主还要难吧!她还想和安夜君讨价还价,刚张嘴楼主就起身出了屋子,这是不想再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梅雪看到简如雅出来时神色凝重,心下知晓少主的想要解决的事并未得到解决,“少主,我们现在回去吗?”
简如雅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老翁,“楼主说等账目看完再让我来找她。”她说完也不用老翁带路就出了闻香酒铺的后院。
梅雪紧跟在少主身后,少主这走路的速度如此之快定是心情不佳,她还是别多话惹少主烦心。
花错看账本看得乏了刚出屋子就瞧见简如雅从后门进来,他立刻笑着迎过去,“少主累了吗?要不要小的派人煮完糖水给你喝?”
简如雅摆了摆手拒绝,“楼主要我这几日就看完汴京的一整年的账本。”她说着转身进了书房。因为账目实在太多,她让花错将账目移到书房放着,她这两日也就在书房里住下了。
“这么急的吗?”花错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跟着简如雅进了书房。早上他还没意识到时间的紧迫,便拿了一本账本回自己房间细算。
“这是楼主的命令,我只得听从。”简如雅不想与他明说闻香酒铺里的事。
“好吧,我现在继续看账本吧。”
简如雅看花错哭丧着脸,便道:“我一个人看就好,这两日你受累了。”
“少主一人看账得看到何时啊,还是让小的帮少主吧,反正小的有的是时间。”花错说的真切。
梅雪见少主要开始做事,“小的给少主煮碗冰汤过来。”
花错趁机说道:“也给我煮一碗,今年我还没喝过呢。”
梅雪瞪了他一眼,“我只给少主做,你要喝自己去找人!”
“小气!”花错撇了撇嘴跟着梅雪出了书房,“我自己有手做的比你好吃多了!”
简如雅见两人又开始打闹,只挑了眉当做没看见。
曾羡春坐在房里听见外面有争吵声,细听了以后想到云春阳该是从外面回来了。
他推开门想叫住花错问话,但花错和梅雪推搡着走远了,他回头间看见斜对面有间屋子的门正开着,于是走了过去。
他刚走到门口往里一瞧,云春阳正低头仔细地看着手里的册子,“花错说你一早出去了,我还以为你要再晚些回来。”
简如雅顺着声音往外头瞧去,她立刻蹙眉不悦地问他,“你怎么出来了?身上的伤是不想好了?”
曾羡春笑了笑,“屋子里太无趣了,就想出来看看。”
简如雅不想和曾羡春单独呆在一个空间,“我让花错去陪你。”
“不用,你忙你的就好,我在这里站着就好。”他说着走近了书房。
简如雅内心非常抗拒,“大夫说了你这伤要躺着才能好起来快,你快点回去躺着。”
“你这里没兵书么?”曾羡春觉得在林记金银铺只能用看书打发时间,若他提出练武肯定会被骂的半死。
“哈哈,我在将军府上休养时,将那几本书翻来覆去地读几遍来解乏,将军倒是厉害不顾身上的伤亲自来讨书看了,”简如雅说着起身去了旁边的书架开始拿书籍,“这里的书比将军府少很多,大都是花错喜欢看的书,我也不知道将军爱看什么,将军拿回屋里在细看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书架上的书一股脑儿地拿下来,很快手上拿了十多本书。
曾羡春接过云春阳递过来的书,最上一本书明晃晃地写着《灵山异闻录》,他掀了几本瞧了下面的书名,《春月记》、《狐狸仙》、《大唐公主传》,不是孔孟之道,希望这里面的内容能入得了眼,“我坐在这里看吧。”
简如雅见他还不走,心里隐隐不悦,“这里待会儿会忙得很,你住的屋里清静些,你还是快些回去。”
花错和梅雪各自端着一碗吃食回了书房,两人瞧见将军站在里头皆是一惊。
花错立刻摆出笑脸迎向曾羡春,“将军怎么不再屋里歇着,有什么事找小的即可。”
简如雅挑眉看着花错手里端的东西,黑乎乎的与昨日煮的药不一样,“你这是去给将军端药了?”
“这是我给小娘子烧的羊肉面。”花错立即辩解。
简如雅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地跳了几下,她还从未见过黑乎乎的羊肉面,“你是觉得我没见过羊肉面所以敢这么糊弄我?!”
梅雪不能将少主的身份说出来,便换了个称呼唤简如雅,“小娘子别气,小的做了一碗冰雪冷元子,小娘子可以试试。”
简如雅瞧了一眼梅雪端过来的小碗,这模样这色泽比花错那碗不知好多少,她点点头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置嘴里,冰冰凉凉地很解暑,“很不错。”
“小娘子不尝尝我的么?”花错见梅雪得了简如雅的认可,顿感不悦起来。
曾羡春看着花错手里的那碗面,若不是这花错说他手里端的是碗面,他真看不出来这糊状的东西是什么,他之前给云春阳烧面的时候不曾出现这个状况,这花错怕是从未下过厨吧,他站在一旁建议道:“你这碗面不管放谁面前都没人敢动,你还是先练练怎么掌握火候吧。”
梅雪瞟向曾羡春,“将军是觉得自己的面煮的多好吃,才敢说这碗面没人敢碰?”
曾羡春笑着看向梅雪,“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这碗面很好吃,要不你来替你家小娘子尝尝?”
简如雅感觉到梅雪和曾羡春似乎下一刻就要兵戈相向,她便对曾羡春说道:“花错只是一时失手将这面煮过了头,下次就知道该怎么煮了,将军不必太过担心了。”她说着又看向梅雪,“你再给我去煮完冰雪冷元子过来吧。”
等梅雪出了屋子,她转头看向花错,交代道:“你扶着将军让他回去休息。”
花错点点头,将手里的面放在案几上,拿过曾羡春手里的书,“将军随小的来。”
曾羡春见简如雅坐回去继续看账本,知道她是不想再搭理自己了,便转身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