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人长久》良度

11、傻妹妹

　　我决定回家看看乔南海。
　　做了这个决定后，我立刻申请了年假，入职后我一直没有请过假，两年的年假加上各种加班的调休，连着周末，我可以休息20天左右。请好假后我便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行李。我先去马陆家拿了一些日常用品，而后去袁默家，准备去告诉他爸妈一声我回家一阵子。袁默留学的这几年，她爸妈一直是我在照顾，每周至少去探望一次，买些东西带过去。
　　由于回去看乔南海的决定是临时起意，所以辗转一圈到达袁默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我走到袁默家的老式小院门口，正准备迈进去时忽然听到袁默他妈大着嗓门说：“默默，你还不快给姗姗夹菜。”随后传来袁默的声音：“你尝尝这个，我妈烧豆腐的手艺很不错。”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时候，袁默不是应该在英国吗？
　　我手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袁默的电话号码.我听到熟悉的袁默的手机铃声从房间内传出来，响了一阵子，袁默才接起来。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问袁默：“袁默，你在干吗啊？”
　　“我能干什么，在上课。”袁默的声音里有些许的不耐烦。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拿着手机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袁默家的院子，穿过中庭走向饭厅。
　　饭厅里坐着袁默一家人，他爸妈、袁玫夫妻俩，袁默正举着电话说：“乔木，你干嘛不说话？”袁默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粉色毛衣的女孩子，我不认识，袁默右手拿着手机，左手牵着女孩子的手，女孩子靠在他身边一脸甜蜜。
　　见我一直没有应答，袁默挂断电话自言自语的说“不知道乔木又发什么疯。”然后起身准备把手机插回电源线继续充电。
　　就在袁默起身台头的瞬间，看到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我，然后整个人呆掉。一桌子人看到袁默的反映后纷纷不明所以的朝袁默看着的方向看过来。
　　之后房间里安静的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袁默他妈最先打破沉默，用尽可能显得理直气壮的语气说：“乔木，我们家默默现在是国外高材生了，以后前途无量，而你不过是个卖下三滥物件的小破职员，你拿什么来配我们家默默。”随后袁默他妈指向穿粉色毛衣的女孩子说：“姗姗就不一样，她爸爸有一家工厂，一年能赚几百万呢，姗姗跟我们家默默是留学的同学，他们俩才登对。”听到他妈的话之后，袁默不由的挺了挺身板，说：“乔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跟姗姗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之间更有共同语言。”
　　我一点也不意外会有这么一天，撞破男友劈腿不说，还连带着一家人对我挑鼻子挑眼。可是我并不难过，或许袁默也不过是我能躲开回乔家见到裴以安的借口罢了，我真的爱他吗？如果说19岁的我不懂，那如今25岁的我还会不懂吗？
　　我不爱袁默，从一开始就不爱，我选择他，又或者从他身上产生爱上他的错觉，都不过是因为他像裴以安。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袁默、以及他鄙陋的家人，还有什么值得我多看一眼？！
　　一桌子的人七嘴八舌的声讨着我的不是，像是恨不得把我拖出去五马分尸。我微笑着看着他们因为愤怒、兴奋、得意、鄙夷等等情绪而变得扭曲的面孔，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给裴以安打电话。看到我打电话后，这一家子人带着好奇又探究的目光看向我，瞬间安静下来。
　　电话里的嘟声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是我。”我说。
　　“我知道。”裴以安回我。
　　“你可不可以来接我回家，我在东市街124号。”
　　“好”裴以安没有问我任何事情。
　　“我需要隆重点。”我嘴角扬起一抹笑，扫视着这一家人。
　　挂了电话后，我就一直站在原地，袁家人被我的举动弄得像是怔住了一般，只是默默的坐下，没再说话，也没再吃饭。
　　十五分钟后，我的手机响起。
　　“人已经到了，我赶过去来不及，所以安排了人去接你，人现在在门口。”裴以安说。
　　“好，让他们进来吧。”我说完后挂掉电话。
　　不一会儿进来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进到袁家狭小的餐厅后迅速靠墙站成两排，站不下的就依次排到了院子里，尽量把中间让出一条路来，随后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我有点纳闷的回头循声望去，来人居然是许久未见的乔景！乔景身着旗袍，裹着一条皮草披肩，拿着金线钩织而成的古韵手袋，一步一步的走到我面前，看也没看袁家一家人，对我说：“野丫头，总算知道回家了？”说罢牵着我的手就往出走。
　　保镖跟在我们身后，走出袁家院门后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一排十辆黑色悍马停在那里，把东市街这条老街堵了个水泄不通，幸好已是深夜，路上没什么车了，但这种阵仗，引的街坊邻居全都出门来看。
　　乔景牵着我走到离院门最近的倒数第三辆车边，打开车门把我塞进去，然后转身看向袁家人，我慌忙摇下车窗，想听乔景要说什么。
　　乔景语调平缓的说：“舍妹年少无知，瞎了眼看中你家儿子。家父曾责其分手，但舍妹冲动对抗，竟声称要与乔家断绝关系自食其力。乔家上下向来最宠爱我这个小妹，故虽怒其不争，但也愿小妹开心就好。素来听闻袁家对我小妹颇有微词，现如今看到你们也找到了满意人选，那就莫要再来干扰我家小妹了。这是建议，也是忠告。”
　　乔景说完后，打开车门，也上了车。
　　车队缓缓开出东市街，透过车窗我看到袁家一家还呆呆的站在门口，脸色在夜色中看不明朗。突然觉得他们像是草原上的一群狐猴，想到这里不禁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你还好意思笑？”乔景斜着瞥了我一眼。
　　我收住笑声，转身面对着乔景说：“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乔景并不看我，说：“我在南市开会。”
　　我端正坐回座位，满心的大仇已报的快感。
　　乔景一路都还是那张冰块脸，但是我感觉心里暖暖的，其实今天她并不用亲自过来一趟，但她还是来了，她这张整天挂在财经版的脸，连我们这家卖情趣内衣的小公司都无人不晓。想必袁家这种功利心强的人家更是知道。
　　我呆呆的望着乔景傻乐，乔景实在忍不住，合上笔记本，扶着太阳穴说：“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