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客缥缈记》青衫何事

17、第十七章 烟波江上使人愁

　　一路游玩，水手带着一行人在不同的风景中穿行，山水有相逢，近在咫尺的点苍湖水，涛浪不停冲刷着岸堤泥石，发出阵阵“嚯、哗、嚯”的声响；霎时间，众人只觉得一股清爽的水气袭面而来，只觉分外的宜人。

　　十人游兴颇高，晨光搬出早准备好的茶水，糕点，小菜，另外八人东西也挺多，自是一一摆了出来。

　　在青寰示意下，晨光也给其他人添加茶水，然后又给水手送去。

　　游了点苍湖畔的一些名胜景儿，一路迤逦，过琵琶亭，登白塔，谒太君岩，将近晌午时，就到了烟雨楼。

　　烟雨楼飞檐重阁，乃全木结构，共三层，上两层八角，下一层四角，青黑小瓦，粉白檐脊，雅淡中透着纤巧。烟雨楼建筑，风格独特。楼中四根楠木大柱平地而立，直达三楼，周围绕以廊、檐木柱，再与梁、椽、枋、檩互相榫合，结为整体。楼顶承托于玲珑剔适的如意拱斗上，曲线流畅，陡而复翘，宛如武士的头盔。

　　二层挑檐前正挂着一块黑木匾额，上面用明绿墨漆书写着“烟雨楼”三个大字，笔力遒劲，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

　　烟雨楼坐落湖中小岛，与岛上风光融为一体，登楼远跳，楚天舒旷，景致极为辽阔壮观，穹宇莽苍，大地坦荡，湖山秀靓，万里长江滚滚东去，其情其境，令人本旷神怡，好一处名不虚传的人间天堂！

　　千百年未，多少文人墨客登临此地，做文赋诗，挥墨抒怀，留下了无数千古绝唱。

　　雅致的楼阁造型，让这烟雨古楼本身，也成了点苍湖一景。一番观玩后，十人登楼用膳。

　　若无陈琦此人，青寰并不愿意和萍水相逢之人相交过多。陈琦此人身上，有一种久违的侠气，若此人是剑仙，大约就是名副其实的仙侠了。

　　十人来的尚早，便临湖分成三桌。晨光喜好吃食，自是不客气的点满一桌子，青寰平时不沾烟火气，而气氛至此，哪管得了那么多。

　　烟雨楼颇负盛名，与烟台楼、甲秀楼、白云间并称点苍湖四大名楼，这四大名楼遥遥相望，各有风骚。

　　三月初三斗戏日，更是吸引不少游人至此，本地知州会客达官贵人王公贵族于烟台楼，烟雨楼相对更为安静，是观览湖景的好地儿。从三楼看去，点苍湖景一览无余。

　　“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

　　是名家手笔，挂在楼上的一副对联。从这高处看去，烟雨楼又有一番不同的气象：远空遥碧，一水浸天，极目处白帆隐隐；湖面上，时有鸥鸟上下，鹜影蹁跹，尽态极妍。

　　闲云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被这天光水影深深吸引，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仿佛古今忧愁都被这浩瀚烟波洗尽。

　　许多人都被这天光水影吸引，晨光大快朵颐不受影响，她习惯青寰不喜烟火吃食，对真正凡人了解不多。

　　清蒸荷包红鲤鱼、糖醋鲫鱼，雪花银鱼汤，晨光自顾不暇，待其余人从佳景回神，晨光酒足饭饱，举止慢条斯理才文雅一些。

　　“娘子，我们以后天天到烟雨楼来吃吧！”晨光天真烂漫，另外几人温和一笑。

　　既是名楼，这价格自然是名楼的价格，什么样的人家能够天天吃得起？不过是做天真之言而已。

　　青寰道：“银子够用自然是随你！”

　　晨光扳着手指算了算，道：“昨晚上那个最温和的给了我一块牌牌，她说我只要用这个牌牌就能随时来吃！”说着，晨光掏出一块玉牌，上面镌刻云纹，果然有“公孙”二字。

　　说起来，青寰身份简单也复杂。母亲从母姓，是风乔女，父亲转世重修，这一世姓孙，胞弟姓姜，她却是随祖父姓公孙，只是修行之人，一般很少说名姓，几乎都是道号字号。

　　知道是公孙家送的，青寰心知肚明，果然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她身边的人都有人贿赂，摸清楚晨光喜好，比直接讨好她容易多了。

　　青寰道：“离开之前，记得还给人家。”

　　晨光嘟嘴“哦”一声，还有些舍不得，不过离开絮城，估计没多少机会来人间，拿着没多大用途。

　　邱景良隔着桌子看着巴掌大的玉牌，又见黄衣女孩儿容光丽质，更有一种难描难画的气韵，虽年纪尚小，却远胜他生平见过的美貌女子，仿佛画中玉女一般，倒是看得呆了一呆，心道此女只怕出身不凡。

　　公孙家是历经三朝的百年世家，能得公孙家玉牌，本身身份就不会简单。微阖双目，手指轻扣剑身。

　　陈琦惊讶道：“公孙家的玉牌？早就听闻公孙家以四大名楼为基本发放玉牌，和邓家，薛家，贺家的玉牌，是最为难得的玉牌。”侧头直言相问：“我倒是好奇小娘子和公孙家是什么关系？”

　　“我姓公孙。”青寰简单说。

　　不过听着更像是忽悠人，天下姓公孙的多了去了，公孙家有玉牌的都没有几个人，更别说是十来岁未出阁的娘子。而且听她和晨光对话，明显和公孙家生疏。

　　忽听得楼下一阵沸腾，阵阵“嚯、哗”的巨大声响传来，陆三等人顾不得怀疑青寰来历，忙看向湖面。

　　一艘奢华至极的龙舟划水而来，舟内建殿、殿上起楼、楼外造阁，花红柳绿、金玉玲珑，当真精光璀璨，夺目惊眸。而外侧默立着威风凛凛的甲兵，刀戟明亮，又令所见之人不敢冒犯。

　　隐约可见舟内衣香鬓影，鼓瑟吹笙，不知是什么王公贵族如此做派。

　　张扬至极！

　　青寰大约摸着这位龙女做派，绝对不会是一个委曲求全的公主。

　　晨光瑟瑟发抖，陆三贴心询问：“可是冷着了？”此时不过三月，还有些寒气，晨光穿的少，陆三很自然的这样认为。

　　“你今日不要离开我身边。”青寰叮嘱，晨光是水族，难以抵抗龙族天然威压，她本身又法力低微，就算有上古血脉也难以承受得住。

　　晨光乖乖点头。

　　陆□□复看了两人几眼，只觉得怪异，心中猜测青寰莫非是来历不凡的公主。因为晨光表现，自然以为青寰和乘坐龙舟的人有渊源。

　　龙舟越行越近，从拐角处转来，看到龙舟顶上，有一个华服女子肆意坐在上首，左右下方有盔甲将军，也有神态各异之人。

　　这是什么来历，兵将盔甲和当朝并不相同，难道是其他哪个国家的公主出行？可是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啊！这样张扬做派，绝对不会默默无闻。

　　“哈哈哈！”嚣张笑声传来，烟雨楼里走出一个身穿红衣的虬须大汉，叉着腰看着下方。

　　这笑声一传开，就把许多人的眼睛拉到大汉身上，恐怕又有好戏看了，也有许多人惊讶感叹此地藏龙卧虎，这红衣虬须大汉初一看丢在人堆里找不出来，只是红衣多少有些显眼，而这一笑爽朗嚣张，又给人不同一般的感受。

　　“李四兄，小弟只是玩笑之言，当不得真的。”韦六欲哭无泪，他刚才看着龙舟行来，随口说了句飞扬拨扈，又开玩笑让武把式李四铁教训教训，李四铁应了他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是动真格。

　　李四铁拍了拍韦六肩膀，抽出袖子，好言道：“好兄弟，我知道，为兄正是看不惯这种虫子，你不用担心，为兄有分寸。”

　　韦六都要哭了。李四铁抽出袖子，一甩腰带，就站到栏护，看着下方出言嘲讽：“小虫子招摇过市，有问过你爷爷吗？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四铁是也。”

　　李四铁声如洪钟，传去极远，烟雨楼骚动起来，有人相劝以和为贵，免得招惹是非，对方王公贵族，他招惹不起，李四铁回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教训教训，昨晚吵的我睡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