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前尘难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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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战车穿行冥界，车轮在地上留下黑色火焰焦痕。黑色车维拉开，下来个身穿礼服的神灵，神灵个子高挑，带着厚重的威严。推门而入，无视白烟所成文字，看着青寰吟叹：“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我的朋友，我在冥界没有见到你，原来你是转世去了！”
“？”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神灵没有解答青寰的疑惑，从香案拿起玉笏，对青寰道：“我的朋友，陨落前能够见到你平安转世，我再无遗憾。不想你修仙去了，我却不能再与你喝酒聊天，这玉笏是神位，我的朋友，你有一劫，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
玉笏到了神灵手中，从灰尘布满的古旧假玉由内而外泛起白色烟气，白气一裹，玉笏晶莹剔透骤然一新，一见便知不是凡物。
青寰行礼：“尊神如何称呼？你说我是你朋友，我几度转世，前尘尽忘。”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记得怎样，不记得怎样？”神灵回过神来，不以为杵，洒然道：“陨落之人，蒙君写文悼念，此来一见，你我千年情义，冥界万载相伴，贺君喜得新生。”
青寰只觉这位神灵面善，不过前尘尽忘，一切情感皆无，再见只是陌生人。草木轮回一秋，它也不记得去年秋天见过什么人，只当是初相识罢了。
这并不影响她对这位神灵的好感，对方事死如事生，莫名悲哀笼罩了她，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时空的孤独和叹息。
神灵道：“我的朋友，莫要伤心，这是我最后能帮助你的。”
玉笏入怀，化作金光消失在怀中。
还没来得及拒绝，青寰找遍全身，都没发现玉笏所在。
青寰怔怔看着神灵，清晰的感知到神灵的苍老憔悴，如将死之人一般渐渐衰败。
“你形貌心境和过去大不一样，连我差点也没认出，……你不记得曾经见过我，自感成灵而出，道体如旧，也不复往昔记忆心境。我观你尚未勘破，又走的是后天路子，待日后结过金丹往人间走一遭，应了劫数了去尘缘，终还有成道之时。”
似乎漫不经心，青寰却听出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点醒之意，她只修行短短十余载，此刻犹如云里雾里，虽有感怀，心境无波，只是初相识！
青寰初入修行，凡心未泯，难得真意，好奇问道：“你是谁？我又是谁？”
耳畔轰然一声巨响，眼前乍然一亮。
孤崖峭壁，草木异种，荣茂灵秀。梧桐树蔚然成林，青叶森森遮天蔽日，枝干间仙灵之气浮动，叶生婀娜，叶落扶疏。
豆蔻女娃头顶青莲，登萍渡水，赤足行走，姿态甚是美妙。白衣朴素至极，轻薄如云，柔滑似水，一步一步，落足之地与所经之风，万物交感，地不动，风不转，一步迈出明明不大，所经距离却极长。
落足之处百花迎风绽放，风转清越合十二律。女娃落地孤崖，只看着梧桐林。
天空一暗复明，数不清的七色鸟儿成群结队飞过。金色大鹏鸟掠翅而飞，细目长颈头生羽冠的翠绿大鸟双翅摇曳，五彩洒金的尾屏上泛起水样蓝光，瑰丽不可方物。
轻啼婉转，清越声声，首尾相接，聚作一团彩云纷纷涌向一处山巅崖壁。
百鸟云集，山上有不少仙家异客落足，到第十日上，已有三四十人。
耳闻“即足即足”悦耳鸣叫，两只极美丽的鸟儿翩然而至，低空盘旋一阵，落在最大的梧桐树上。
一朵火云飘来，随风落在山巅。云中一位身披金丝羽衣的女仙，朱冠如火，发似流泉，容颜别具惊心动魄的美，风骨天成，华彩慑人。
羽衣女仙向孤崖之巅而去，女娃问：“五千年前我见过你一次，三千年前我又在这里见到你，这是第三次，凤凰五百年一涅槃，一千年后我是否又会在这里见到你？”
羽衣女仙道：“凤凰一族秉天地灵机自我轮回，你若能来就能看到！”羽衣委地，她周身蓦然窜起火苗，衣发具燃，越烧越烈。火焰透明无色，羽衣女仙整个人陷入透色火海，像是融入了火焰。双眉紧蹙，额头鬓角汗珠滚落，深受烈火焚烧之苦，神情很是痛苦。
一天魔道：“扶疏，我以此机缘为引，你渡前尘劫时我入你劫中，我许你渡劫时天魔不出，外魔不侵。”
“多谢大自在天魔好意，但我不想领受。”女娃扶疏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她对几人道：“我知道你们想入我劫中，但我本体碎毁，全然不记得往事，现在只是一灵根。”
这次涅槃持续七七四九昼夜，火焰腾高，由透明无色渐转金色，心火焚身，盘凤面色痛苦愈胜。各色鸟儿展翅高飞，鸣叫哀婉响彻天地寰宇，血羽零落，整个天地顿时悲恸。
一干混沌神魔先天神衹不由得惊诧，盘凤涅槃，整个人和金色火焰融做一体，开始还有盘凤隐约身形，烈焰燃烧殆尽，盘凤面色和缓，嘴角勾起，形容释然，对众人微微颔首，身形消散，涅槃火蔓延梧桐林。
但闻振翅之声，凤凰诸子飞入火海，各色鸟儿义无反顾冲入火海，竟是与盘凤殉葬。
期间不断有修士闻风而动，相识者以神念交流印证，或借机传法。涅槃之苦牵动后天仙妖神魔情绪，草木之精于世无伤，大道得闻怜世之心，陨落者，得道者，入魔者，更有几许。
青衣女仙面露不忍，目中悲悯，心怀大悲大悯，于世有大功德，不忍这般光景，闭了闭眼。风后感慨：“盘凤于世大功德仍涅槃而陨落，当年混沌中我初见盘凤，就知道为何凤凰是百鸟之王。”
凤凰诸子冲入火海，百鸟殉葬，一干神魔感慨，却无一人出手阻止。各自修行不同，百鸟殉葬未必愿意有人“相救”，凤凰诸子是天性使然。
一对男女身着绿衣，发丝青碧，头戴树枝环冠。女子肌肤白嫩，身材丰腴，男子形容枯槁，焦枯如木，两人皆是带着与世无争的祥和气息，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体双生的灵根化形。
婆娑道：“我神念中见过你，你是从五十逃出来的，太始之初有形无质，你是混沌神魔，也是先天灵根。”枯槁男子报以微笑，满目清和。
风后神识扫过，目露惊讶：“是你啊！婆娑净土是众多灵根心念所化，你转世成灵根，形貌心境和开天前有些变化，知道你的人很少了。”
红袍道人白面如玉，形貌清瘦，含笑上前躬身道：“开天辟地已过两劫，一劫一轮回，一劫毁灭，一劫复苏。”
女娃道：“我确实是第二劫醒来，苏醒后我只知道我叫扶疏，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不知道太始，我只知道我还要渡前尘劫。陆压道兄，你离火传书不周山，除了凤凰涅槃，论道研讨，还有何事？”
九芒言：“三劫后无量量劫似是而非，洪荒破碎正是我等先天神衹之劫，劫后有一线生机。”
风后温言笑道：“开天之前未知天地色彩斑斓，扶疏妹子从劫中逃出，又转世成先天灵根，不沾世间劫数。”
女娃侧头道：“风后怜悯万物，我自混沌生来，本体亦碎毁开天，转世成灵根，又历经亿万载自感化灵而出，开天因我而起，我亦因此受劫。”
女娃扶疏疏淡洒然，古远而宁静，满脸稚气，呈天真无邪之态，谈笑间淡漠世间万物，无情无心。
大自在天魔道：“万事不可强求，也不可勉强为之。”大自在天乃魔主，深知天下事之理、气、运息息相关，深知扶疏与神魔不同。魔主口吐箴言，众人大半都是得道高人，凝思少顷，觉得心头敞亮，有恍然开悟之感。三十多位神衹中，唯大自在天魔主道行境界最高，对众生物类一视同仁，反而更接近扶疏处事。
这些混沌神魔先天神衹，各自出身大致有数，算不上了解根底，像扶疏这类，不知她灵根但勉强知晓出身。知道扶疏遭遇，扶疏既没因开天怜爱世间万物，又没以自身遭遇怨恨众生，无仇可报，又念念不忘殒身之仇，证得大道果位，却度不过前尘劫，心中郁结一股仇怨之气，道果跌落，证魔证道亦成痴。
这时高处传来一个声音，话声不大却颇为威严：“……陆压，你对开天之事了解多少？”
“陆某不知！”陆压额头见汗，道：“前辈有何见解？陆压虽是先天神衹，却生在开天之后，说起了解还不如扶疏道友！”
羲和一直默不作声，听到这话扫了陆压一眼，淡淡道：“扶疏深居简出，对陆压道君礼数上并无失当之处，众所周知，扶疏与开天一事颇有牵扯，但已因此受劫转世，渡劫失败又跌落道果，如何说得是了解开天之事？陆压道君此言是何用意？”
这月上女神之语，冷如冰雪又直刺其心。
女娃眼中泛起笑意，道：“羲和姊姊，他人说话于我何干，左右我不记得开天前的事。”
羲和抚了抚女娃头上青莲，眼中闪过促狭的光芒，高高在上的月上女神瞬间亲和。女娃紧绷着脸，直瞪着羲和，头上青莲垂下，盖住大半个脸。柔和月华笼罩二人，一层淡淡莹蓝光层与众人隔开。
“祖龙斩域外天魔，盘凤镇地心火焰，麒麟化身四神兽守护四方天极。”不周山顶众仙气机扰乱，一道清晰的声音传来，从山顶拄杖而来的男子头悬宝塔虚影，满头白发垂落，满面褶皱沟壑，眼神澄澈深邃，与扶疏淡漠无情似的澄澈不同，带着如水般的温柔。
三族皆有大功德，皆纷纷应劫。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前尘难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