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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再入室 ...

  •   虽然第一次登门就改口叫“爸爸”“妈妈”有点不可思议,但扭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做好了心理建设自然而然地就能改口了。
      我摸了下似乎有些烫的脸颊,笑着叫了声:“妈妈。”
      樊夫人点了下头,说:“啸竹这人骨子里太过霸道,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妈妈说。”
      我笑着应了,随后微扬起下巴看着樊东方:“听到没?”
      樊东方抬手佯装着抽了我一下,笑骂:“有靠山了是吧?”
      我大笑:“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以后你再敢欺压我,我就来找妈妈告状。”
      樊夫人斜了樊东方一眼,点头:“嗯,甭怕他。”
      樊东方莞尔:“好好好,你找了个强力外援,我再不敢随便造次了。”

      樊夫人真的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虽然面相端肃,但既不会让你觉得不好亲近又不会过于热情,分寸距离都拿捏的刚刚好。
      樊院长卸下了板正的正装,居家的样子显得随和亲切了不少,除了问了几句我父母那边的态度便没再多言。
      第一次见面就指着我骂狐狸精的东方曼小姐初见面便大大方方地向我道了歉,收到我送的礼物后更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席家宴,和谐而又愉快。
      家宴结束,樊院长对樊东方说:“晚上有事和你谈,今晚就别走了。”说完,又对我说,“笪溪也在家里住一晚,不介意吧?”
      当然不能说介意,虽然心里有一点点的抵触,但我还是扬着笑脸应了下来:“当然不会介意。”
      樊院长颔首,直接把樊东方叫进了书房。

      我看着一桌子杯盘狼藉心里有点儿庆幸——还好有点事情可以做,不用和两个女士面对面坐着想她们感兴趣的话题。
      然而,我才刚伸手摞了两个碗就被樊夫人制止了,樊夫人说:“不用收拾,一会儿让啸竹来。”
      我笑着拒绝道:“不用,还是我来吧,平时也是他负责做饭我负责洗碗的。”
      这次樊夫人没有再制止,而是动手帮着我一块把餐桌和厨房收拾了。
      收拾完了厨房,樊夫人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笑着问我:“要不要看啸竹以前的影集?”
      东方曼自告奋勇:“我去拿!”

      厚厚的三大本影集,从趴在床上的黑白百岁照,到他带着博士帽意气风发的毕业照,全是樊东方的单人照。
      从他憨态可掬的婴儿时期,一直看到了他干练睿智的青年时代,伴着樊夫人恰到好处的解说,就仿佛跟着这些照片经历了一番他的成长历程一样,樊东方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完全没察觉到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两个小时:“哎,这张照片的构图真棒!”
      樊东方站在我背后看了一眼,笑着说:“妈妈拍的。”
      我并不夸张地说:“我都想请妈妈帮我拍生活写真了。”
      樊夫人眼尾挂上了一丝笑意:“没问题,什么时候想拍给我打电话。”
      樊东方笑着说:“不行,要拍也得先拍结婚照。”
      我被这个随时随地都能撩得飞起的男人撩得无话可说,樊夫人看着我失笑,起身拉了一把东方曼:“时间不早了,曼曼,咱们去做面膜。”

      樊夫人和东方曼退出了“战场”,我轻舒了口气,跟他打商量:“咱能不能悠着点,别总不分场合瞎瘠薄撩可以吗?”
      樊东方抱住我,低笑:“太开心了,有点放飞自我。”
      我挣了一下,说:“哎,还来劲了你!”
      樊东方笑笑,松开手,问我:“要不要出去走走,到小花园里赏赏月?”
      对他家的私家花园我还是挺感兴趣的,只是外边那呼呼吹的风让人有点望而却步,我跟他说:“是挺想去看看,但是我更怕被风吹走了。”
      樊东方莞尔,牵着我的手上楼:“走,带你去不会被风吹走的地方看星星看月亮。”

      樊东方说的地方是他的卧室,被他拥着进门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这是要“骗”我到那张超大的床上去ghs,直至被他推着掠过大床,进了与卧室相连的开放式书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只有我脑子里装的是黄色废料进门只注意到了床没留意到书房,人家脑子里装的确实是诗和远方。
      书房连着一个用玻璃做了全封闭的大阳台,在阳台上低头可以俯瞰大半个私人花园,仰头可以透过玻璃顶观星赏月。
      樊东方从背后拥着我在窗边赏过了花园,又揽着我躺在双人摇椅上,仰着头看星星。
      摇椅一晃一晃的,晃得我有些昏昏欲睡。
      樊东方指尖挠了挠我的下颌:“困了就洗洗睡吧。”
      我躲着他的指尖,在他臂弯里蹭了蹭,懒懒地应了一声:“哎,跟做梦一样。”
      樊东方低笑,说了一句:“我也是,虽然早有准备,但也没指望过会这么顺,然而,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顺遂,宁愿再磨上几年。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矫情。”
      不了解他的人才会觉得矫情,了解他的人只会觉得心疼。他之前就说过,樊夫人的宽容与东方晟的突然离世不无关系,今天回到了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他难免会伤感。我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指着他书房里的照片对他说:“他在另一个次元一定笑得比那时候要灿烂。”
      樊东方莞尔:“那他一定过得很幸福。”
      我足尖点地,晃起摇椅,看着天空里挂着的星星:“没准就在最亮的那颗星星上呢。”
      樊东方跟我一块儿看着星空:“Tu es mon ange.”
      我笑着用法语问他:“Guérir ton chagrin?”
      樊东方颔首:“Oui.”【注1】
      我晃晃他的手,笑着玩笑道:“哎,换母语吧,我这水平有限,再继续下去我就得露怯了。”
      樊东方失笑:“好。”
      我略微仰头,斜睨着他问:“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事故调查有结果了吗?”
      樊东方突然握紧了手,力道大得有些出奇,攥得我的手都有些隐隐作痛了,却只简单地答了一个:“嗯。”
      我右手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梭着,试图通过这个动作来平息他心底压抑的愤怒:“说说?”
      樊东方闭着眼深呼吸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弛了下去,才缓缓开口:“那个司机是受人教唆的,教唆人就是董君。”
      我不解:“为什么?”
      樊东方总是斯文有礼的腔调里鲜有地带上了讥讽:“嫁给舅舅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尤其是知道自己怀孕之后,这份执念就成了她的魔障。她一直认为是因为阿晟和曼曼在,舅舅才不肯娶她,也觉得有阿晟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得不着舅舅的爱,就心生恶念唆使她的老乡制造了那场车祸。”
      我对人心之险恶叹为观止:“真他妈的!”
      樊东方第一次无视了我的粗鲁,冷笑道:“最讽刺的是,舅舅在舅妈去世之后就结扎了。”
      我无言以对:“……”
      樊东方转头看着我,沉沉的眼睛仿佛是在哭:“他们一个渣,一个贱,赔上性命的却是阿晟,你说可不可笑?”
      这个男人第一次剥离了他坚硬的外壳,露出了他伤痕累累的白肚皮。我庆幸之余,只能给他一个无言的拥抱。
      樊东方把脸埋在我肩上,低声说:“刚刚知道真相的时候,真的特别恨,恨舅舅明知道那个女人的品行还跟她纠缠不清,恨那个女人空长了一副皮囊却内藏砒霜。”
      我不轻不重地拍着他的背:“The noblest vengeance is to forgive.”【注2】
      樊东方轻叹:“高贵并不是那么容易。”
      我笑着跟他说:“没关系,我是你的天使,你需要战斗我就是你的米迦勒,你需要治愈我就是你的拉斐尔。”
      樊东方低笑:“我需要我的拉斐尔暖床。”
      “你真是……”我推推他,拽着他从摇椅上起来,“卫生间在哪?我要洗洗睡了。”
      樊东方任由我拉着他往卧室里走:“笪溪,别让曼曼知道。”
      我比了个“ok”的手势,问他:“这事最终是怎么了的?”
      樊东方沉默了一瞬:“肇事司机扛下了所有责任,董君拿着不知道哪来的精神病诊断书跟舅舅忏悔企图获得舅舅的谅解,被舅舅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轻叹了口气:“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樊东方拉着我穿过衣帽间,进了卫生间:“别让曼曼知道,在她那里这次事故只是一个意外。”
      我明白他的担忧,以东方曼对东方晟的情感,如果让她知道真相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这是我们所不愿看到的,毕竟,东方晟那个妹控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她的妹妹做一个没有忧愁的小公主。
      一件事樊东方难得嘱咐了两次,我在嘴边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姿势:“放心,上锁了。”

      樊东方再一次以实际行动向我展示了资深的心理咨询师的情绪调节能力,刚刚还悲伤逆流成河的樊先生,转顺便一扫忧伤,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急色鬼。
      小别本来就更胜新婚,又是在浴室这么个更能激发人本我冲动的场所,饶是一向自诩是个耐造糙汉子的我,到最后的时候也有些吃不消了。
      折腾完了,躺在床上的时候简直像是捡了一条命。
      我霸占着床的正中,踹踹樊东方的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樊东方放下手头的书,看向我:“怎么?”
      我懒洋洋地说:“跟我回趟管城啊。”
      樊东方想也没想便说:“随时都可以。”
      我扬眉:“当真?”
      樊东方含着笑看着我,说:“当然,我晚上的时候跟樊院长据理力争,争取了一个月的假期,我们可以先去管城,然后再去你最想去的地方度蜜月。”
      我翻身趴在他身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算你识相!”
      樊东方低笑:“你这么热情让我很为难,毕竟你似乎已经不怎么禁得住磨损了。”
      我白了他一眼,笑骂:“滚蛋!”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樊东方:“Tu es mon ange.”你是我的天使。
    笪溪:“Guérir ton chagrin?”治愈你的悲伤?
    樊东方:“Oui.”是。
    【注2】
    The noblest vengeance is to forgive.
    最高贵的复仇是宽容。——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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