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花残惜夕晨》涔岑

4、起

　　第二天，华西月在西苑的亭子里焚香抚琴，绿站在一旁侍候。
　　知道皇帝定不会放过华府，可能那一夜都是不能等的，但没想到，灭了华府满门的，居然不是皇帝。但是，到底是谁？突然想到昨夜华晋辻临走时的话语，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昨夜突然发难，难不成也是这个原因。
　　绿站在一旁，心中着急得很，华府被灭了满门，王妃的后台也就倒了。但是王妃，不伤心也就罢了，怎么还有闲情在这儿弹琴啊。这下，东苑那个小贱人又要得意了，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啊。
　　“绿，皇上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华府突然被灭了满门，还不是毁在自己手上，这皇上，又会怎么想。
　　“二嫂，你问一个小丫鬟，她知道什么。我来了，问我不就好了。”华西月还没有等到绿的回答，倒是被又摇着扇子慢悠悠走进亭子的蓝萧烨接了话。
　　“烨王爷安好。”绿并没有见过蓝萧烨，但是，凭着她听得传言，以及叫华西月二嫂，很快就判断出来人正是烨王爷蓝萧烨。蓝萧烨果真如传言那般，风流倜傥，但是，自己，连想的机会都没有。绿看着蓝萧烨出神。
　　“绿，下去吧。”
　　“是。”绿经由华西月的提醒，回过神来，连忙退下了。
　　“二嫂的丫鬟还真是有趣，二嫂弹的琴也好听，今日来得正好，有耳福了。”蓝萧烨在华西月的对面坐下，闭上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仙音，正在回味。开得正好的海棠树下，一貌美女子焚香抚琴，对面之人听得如痴如醉。好一幅仙境般的画面。
　　“既然王爷让我问您，那王爷，皇上又是如何处置华府之事的？”华西月并不理会蓝萧烨调戏之语，弹琴的手未停，一曲《潇湘水云》，让人不禁联想到湖边云水奔腾，烟波浩渺之景。
　　“华府被灭，二嫂还能有如此闲情弹琴，二嫂也真是厉害。百官之首的丞相在一夜之间满门被灭，事关大齐朝的颜面，皇上自然下令全力捉拿罪犯，赏银十万两。也让我来转告二嫂，说皇上遵守了诺言，丞相被杀，皇帝也伤心至极，让我来安慰二嫂不要太过伤心，不过看来是不必安慰了。”华西月果然不是华晋辻的女儿，不然，怎会如此淡定，连一丝一毫的伤心都未见。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华西月突然笑了起来，琴声骤停，只有华西月的笑声。华西月笑得直不起腰，怎个人都压着手臂伏在了琴上。
　　“二嫂在笑什么？”笑得蓝萧烨莫名其妙。
　　“哼，演了那么一出戏，就为了这个结果还不允许我笑么。”本来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的华西月，突然停住了笑声，转为一声冷哼。“你今日来到底想问什么，直接问吧，不必和我拐弯抹角。”慢慢抬起头，哪里还有刚才那个笑得停不下来的影子，一脸的面无表情，让蓝萧烨都有些转不过来。
　　“啪！”蓝萧烨收起扇子，“既然二嫂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用兜圈子了。我是想问，华西月姑娘嫁给二哥，到底有什么目的？姑娘真名又叫什么？和华晋辻和红玉又是什么关系？姑娘可知对华府出手的是什么人？”这是蓝萧烨一群人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也查不到任何消息。越是查不到，越是证明此人不简单。一直在原地弄不清楚，倒不如直接来本人这里来探一探。
　　“原来你们一直在查的就是这个么。”华西月站起身，走到蓝萧烨的身边，凑近蓝萧烨的耳边，轻轻呢喃。“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
　　华西月吐出的气息，围绕在蓝萧烨的耳边，虽然蓝萧烨表变淡定，心中却暗自漏了一拍。等他回过神来，华西月已经离开，倚在柱子上了。
　　“我会嫁给蓝萧聿，不是他自己去求的婚么，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我的真名，我也忘了。华晋辻，不过是他欠我一个人情，会用他女儿的身份，也只是他偿还我的人情罢了。红玉么，我们只是长得相像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华西月所说，确实句句是实话。不过，只是话说了一半而已。华西月直说可以来问她，又没有说她一定会全部回答。在蓝萧烨看不到的地方，华西月狡黠一笑。
　　“真的？”就这么简单告诉了？长得那么像的人，会没有关系？蓝萧烨显然是不相信华西月的说词。
　　“就这么简单地问题，我有骗你的必要么。这世间，无奇不有，长得像有什么好奇怪的。”华西月明白蓝萧烨疑惑的是什么。红玉和华西月，确实没有特别的关系，真名，华西月也真的不知道。华西月回过头，看着蓝萧烨，眼神里，看不出任何虚假。
　　‘今日的华西月，也很美，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我在想些什么。回过神来，蓝萧烨暗骂自己没有出息。什么美人没见过，居然会为了华西月失神了。不过华西月就算是和见过的所有美人一起比，也很出众。
　　“王爷，你还要留在这里么，其他几位，怕是要等急了。”华西月默默看向书房的方向。“烨王爷，还请转告聿王爷，我只是暂留此地，不会停留太久，更不会做他担心之事。昨夜我回来后，为大齐朝卜了一挂，各位的心思不用放在区区小女子我身上，还是注意注意西南方向吧。”华西月确实没有武功，但是她能够好好的活着，靠的，自然不可能只是和红玉去跳跳舞，偷偷当第一舞姬。
　　“二嫂还会卜卦，佩服。”华西月，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蓝萧烨对华西月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我一定会转告的。”既然都下逐客令了，蓝萧烨也就不再啰嗦，喝完了本来是为华西月准备的茶，放下茶杯，便离去了。
　　‘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蓝萧烨，你离死不远了。’华西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抱起琴，回屋了。
　　女人是毒，特别是华西月这种摸不透的女人，华西月会来大齐朝，本就不会是一件简单地事，想要对她一探究竟，就会越陷越深。那么，就是离死不远了。
　　越美的女人，越毒。蓝萧烨是知道的，但是，知道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拔不出来了。晚了。
　　“大哥，果然，西南方的晋国国师玄月，不久前秘密见过了卫国皇上，密谋联合对付大齐。”原本并没有抱全部的信任听华西月所说之事。经过查探，证实了西南方向果真有变。现在，蓝萧烨有些不知道该对华西月持有什么样的看法。
　　“玄月。”玄月，在两年前当上了晋国国师后，晋国实力迅速壮大，连续并吞了周围数个小国家。传闻玄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兵法，会理国策，武功奇高，能运筹帷幄与千里之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大家对这样一个人还是很好奇的。这样一个能人，为何会去当时晋国那样的小国家。
　　“华西月，玄月，也都是两年前才出现的，你说，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不知蓝萧凌故意要这么想。大齐国国内，会占卜算卦的人并不算少，但是同时又会破解幻术的人他们目前真不知道有谁。一个突然来到大齐，一个去了晋国，时间都是两年前，让人不得不联系到一起。
　　“这个很难说，毕竟 ，华西月的真实身份到现在都查不出来。”蓝萧讯说道。
　　蓝家四兄弟，每次有事发生的时候，他们都会在一起讨论并找办法解决。这次齐国发生这么大事，晋国又联合了卫国在一旁蠢蠢欲动，让人头疼。
　　“二哥，你还真是娶了个不得了的王妃啊。”所有的事情，怎么感觉都是在围绕着华西月展开的。
　　蓝萧聿并未接话，而是一个人在哪儿沉思。他们想说的，他明白。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华西月，在露出了真面目之后，反而让他更加疑惑了。

　　“找到了吗？”
　　“找到了。”跪在地上的人回答。
　　“说。”一听找到了，站在前面的那人连忙转过身来，而他，正是帮助晋国在两年之内就强大了数倍的国师，玄月。
　　“正如国师大人所占卜的那样，小姐在大齐，并且，以华晋辻的女儿华西月的身份，嫁给了蓝萧聿。现在小姐已经改头换面了，还有，另一位大人，也已找到她了，不过并没有行动，而是停留在了大齐国国都。”
　　他们所说之人，正是华西月。而另一位大人，便是那灭了华府满门之人。
　　“终究还是找到了，他现在还是那样吗？”为了华西月，在这两年间，玄月想尽了办法，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去找。没想到，竟然真的躲到了大齐，不是说永远不会踏入大齐一步么。
　　“那位大人现在好多了，没有发狂的迹象。但是，国师大人，小姐~”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作为属下，该说的，又不得不说。“她现在在暗中帮助大齐，就连国师大人密见卫国皇上的事都告诉大齐国皇帝了。”
　　确实，如果没有华西月提醒，又暗中透露消息，蓝萧凌一众人虽然也会得到消息，但是不会那么快，以至于没有时间应对。
　　“罢了，说就说吧，你下去吧。”已经开始了么，三个人的战争。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局，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选择大齐。玄月叹着气。
　　所谓三个人的战争，正是指抚、墨、白三师兄妹。他们三人，必须各选一方，完成一统天下的任务。三人中，胜的人，将会接任神山主人之位，输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在神山中，住着所有世人所不知的神之一族，每一代，他们都会挑选三位弟子，由八荒合力培养，完成天下一统之大任。但是，在抚、墨、白之前的历代拥有抚、墨、白名字的弟子中，没有一人完成了任务。对于没有完成任务的弟子，将全部召回祭奠神族神兽。
　　所以，选择了他们的名字，就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