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游刃》千霁

4、吉原·壹

　　第二把妖刀落在吉原的消息于黄昏时分送达本丸。

　　「那种地方……」
　　情理之中的，听到消息的近侍刀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所谓吉原，指的是位于江户的城中之城，与京都岛原、大阪新町并称三大游廓的官营作乐场所。通明灿烂的灯火，和风浓郁的木楼，衣着华丽美盛的太夫——提到吉原，普通人脑海中直接浮现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画面。不过，稍等片刻，当他们愿意用用脑子之后，那些繁华之下隐藏的罪恶与腐骨自然也进入脑海。

　　「没有更详细的情报吗？」
　　皱着眉依然英俊逼人的一期一振看着时间政府的传令官，向来温和的眉目中隐藏的压迫力让名为魂之助的小狐狸不适地抖了抖毛。

　　「很抱歉，狐狸们只能打探到这个地步，再靠近就会被妖气震慑，无法动弹。」

　　居然道歉了。
　　德川理看看近侍，又看看魂之助，适时地开口：「大致的情形我已经了解了，有劳通传。」

　　「您太客气了。」

　　差不多在就任的第三个月，魂之助对她换上了敬语，除了转达时间政府的命令，其他时候的态度都相当温顺，德川理甚至摸过它的耳朵：「情报已经传达到，在下就先告辞了。祝您武运昌隆。」

　　以与外形相符的可爱动作鞠了一躬之后，白毛红纹的小狐狸摇摇尾巴，跳入时空通道，看起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德川理向小狐狸挥挥手，等时空通道边扭曲的空气完全回复，这才转向近侍：
　　「时间政府不是镇守府，一期没必要做坏人。」

　　在一个组织里，严厉、一丝不苟的副手和亲切、善拢人心的领袖是长盛不衰的经典搭配，典型的例子是新选组。身为副长的土方岁三行事冷酷，用铁腕执行新选组的严厉规条，作为局长的近藤勇则经常和善地对待队员，聚拢人心。两个人一张一弛，共同打造出宛如利刃的新选组。

　　不过德川理并没有兴趣让自己的副手做坏人。
　　一来她不是在军队任职，不需要令行禁止的威严，二来她也不是那种为达目的忽视本性的性格，注意调节本丸的气氛，作战的时候全力以赴战斗，休息的时候全力以赴放松，这样就足够了。

　　「您误会了。」
　　一期一振对着她笑了一下，语气温和如昔：「我并没有故意假装坏人，只是正常地询问。」

　　「……」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但果然还是不要惹这个近侍生气吧。

　　德川理掩饰性地拿起文书，谈论公事：
　　「只要持有妖刀就会想要斩人，在吉原那样人来人往的地方更无法隐藏，比较可能的情况是受害者是无权无势的游女，即使死亡也无法造成太大影响。」

　　她说的是冰冷残酷的现实。
　　在吉原，游女死亡就像商品丢失一样，若非价格高昂，根本无法引起商人的重视。相反，若是有权有势的公卿或武士遇害，造成的影响则不可同日而语，致力于追查妖刀下落的时间政府没理由注意不到。

　　「要从边缘的游女和侍童身上入手吗？」
　　她卷起竹简，一边轻轻敲着掌心，一边自语。

　　游廓不缺流言，但与死亡相关的流言被视为不吉，不可能传给客人，混到游女与侍童中倒是很容易打听，就是不让目标起疑要花些功夫。

　　「不如从寄居屋敷的幽灵查起。趁着夜色将所有没亮灯火的房间调查一遍，速度又快，又能避人耳目。」
　　一期一振从旁建议。

　　「避人耳目？」

　　「是，只要不走正门，以屋檐为道路，就省去了与人打交道的麻烦，减少了计划中的变数。吉原的建筑虽为木制，但却坚固结实，沿屋顶通行与在地面并无差别。」

　　「一期对吉原很了解？」
　　德川理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这把刀被收于天守阁一类的宝库，对世情并不了解，可听他说话的语气，却好像很了解似的。

　　（大意了……）
　　一期一振神色微微变化，他宁可被认为对此一无所知，也不想被认为对此十分了解，但他很快恢复镇定，略略低下头，谦逊有礼地回答：「京都作战的时候，稍微做了些功课。」

　　原来如此。
　　德川理点点头，表示理解。

　　短刀出阵的京都战场距离祇园很近，这个关心弟弟的好兄长大概是在调查祇园的时候，顺便把与祇园性质接近的游廓也巨细无遗地调查了一遍。真是周全细致。

　　「晚饭后将这个消息通报全员吧。第一次的试探作战，计划书完全可以事后再补，今晚就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出阵。」

　　「是。」

　　干脆利落地应下后，一期一振问了最重要的问题：「您要带哪一位出阵？」

　　这是德川理还在犹豫的问题。

　　以她目前的灵力，可以绰绰有余地供给一把刀，但分给两把则十分局促。预定的计划是三战内都只带一把，从第四战开始携带两把刀进行轮替。

　　三日月自然是本丸内最强的刀。
　　但好用不好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敌人的类型，以及使用者是否适合。像这样一切未知的试探作战，除了挥舞不动的大太刀，太刀其实哪一把都可以。

　　※

　　沉吟良久后，她抬起头。

　　「一期一振。」

　　「是。」

　　「明天陪我出阵，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已经过了黄昏，金色的光辉从屋子里一寸寸逝去，然而一期一振脸上那骤然明亮的神情却让这间执务室脱离黑暗，停在白昼。

　　「是，请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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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为分歧选择内容，从下章开始进入一期一振线路。
明天修文，充实一下前两章的血肉，行文增补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