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阁杂记》离离即谷

18、再见女鬼

　　我睁开眼睛，胸腔里泛着一丝酸楚，随后蔓延到整个身体里，一呼一吸间都能感到心脏有些疼痛，我知道，那是凌默过去残留下来的感受。
　　老板已经醒了，他把手伸向我，在我脸上擦了一下。我连忙摸了摸脸，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流了眼泪。
　　老板坐起来看着床头的凌默说： “我们睡了多久？”
　　“两天。”
　　“我现在去查一下。”
　　老板说着起身要出去，我连忙拉住了他，“不用查了，他找的那个人我认识。”
　　凌默立刻把头转向了我，老板也看向我说：“你真的认识？”
　　“嗯，我让你帮的那个人就是她，她叫戚谷。”
　　老板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没想到是她。”
　　“她在哪里？”凌默看起来有些激动，我内心暗暗感叹，恐怕只有柒谷才能使他如此吧。
　　“别急，她现在有点麻烦。白陆，你把她约到外间的咖啡屋。”
　　我点点头，她家里有只鬼，恐怕会到处捣乱。给戚谷打了电话，我说有点事找她，她很快答应下来。
　　我和老板两天没吃饭，他看起来没什么感觉，可我都快饿死了，我们三人一起去了外间，让吧台送来一堆甜点，老板和凌默说着话，我就在一边吃。
　　不同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半个小时后戚谷终于出现在了门口。她走进来找了找，看到我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走了过来。
　　“白陆！你老板同意帮我了吗？”
　　我看着她期待的脸尴尬的笑笑，“那个，今天是有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她有些疑惑。
　　我看向凌默，他看到戚谷的一瞬间，双唇就开始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戚谷没有注意到，她坐到我旁边，看着老板和凌默说：“他们是？”
　　我呵呵一笑，“一个老板一个朋友。”
　　她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问我，“你说的另一件事是什么啊？”
　　“凌默。”老板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问点什么。
　　但是凌默什么也没问，他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围巾化成了几只蓝色的蝴蝶翩翩飞舞，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最后又回到了凌默手上。
　　那几只蝴蝶我知道，就是凌默化成精后身边跟着的那些。我看着凌默，发现他刚才还激动的脸已经沉了下去，眉头轻轻皱起。
　　“怎么了？”我问他。
　　凌默摇摇头，“不是她，蝴蝶是当年她给我的大氅而化，现在却没有认主。”
　　我一愣，不是？但她们明明长的一个样子。
　　“我太急了，却忘了我已经找了这么多年。如果她真的这么近，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凌默轻轻把围巾又围了上去，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伤感。我看向老板，后者坐在一边没说话。
　　“你们在说什么？”戚谷满脸迷茫，看着我们非常不解，她看不到蝴蝶，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其实是……”
　　我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不过老板显然比我要懂，他直接对戚谷说： “戚小姐，今晚我会过去帮你解决麻烦，现在没有事了。”
　　老板挂上标准的见客人的表情，看起来彬彬有礼。戚谷听到老板要帮她注意力立刻全投到了这上面来，她扑到老板身边抓起他的手说：“真的吗？你真的答应帮我了吗？”
　　“是的，我前几天有些忙，今晚就和白陆过去。”
　　戚谷兴奋的耶了一声，摆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看得出来她真的很高兴。
　　戚谷不是凌默要找的人，她待了一会便回去了。她走后凌默也站了起来，低头说道：“今天我先回去了。”
　　我感到很抱歉，让凌默白高兴了一场，“抱歉，没有帮到你。”
　　“没有，我能再一次看到她的模样，就已经很知足了，白陆，谢谢你。”
　　看着他强拉起的嘴角，我心里很不舒服，他明明没那么开心，却还要来安慰我。
　　最后他还是走了，我坐回到老板身边，叹了口气。
　　“你挺多愁善感的。”老板用手托腮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变相骂我像女的？”
　　“没有。”老板想了想又说：“你是男的，我知道。”
　　我感觉今天的老板有点脑残，我是男的不是明摆着的吗？
　　晚上我和老板如约去了戚谷家，戚谷看到我们很兴奋，赶紧把我们迎了进去。她说那只鬼这几天很安静，没有摔什么东西。
　　我和老板坐在沙发上，她给我们泡了茶。我看了看，那只鬼不在客厅，恐怕在其他房间。
　　“她现在在干什么你能感觉到吗？”老板道。
　　戚谷思考了一下，“一般这个时间她都在里屋，可能在睡觉。”
　　“鬼也睡觉？”我不解。
　　“我猜的。”
　　老板轻抿了一口茶，看着我说：“你去把她吵醒。”
　　我想起那女鬼的样子，哀嚎道：“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你不去啊！她吃了我怎么办？”
　　老板用力把我推起来，边推还边说，“我还有别的事，放心吧，她不会吃你的。”
　　戚谷正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我，老板那样子是不会去的，我也不可能让个女孩子去，最后咬了咬牙，我走向了戚谷指那间屋子。
　　到了门口我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当然不会有人给我开门。可是我敲了好几声里面也没反应。我回头去看老板，他正品着茶，完全没看我，我心道你自己悠闲的喝茶让我来冒险！却又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轻轻将门拉了开来。
　　打开门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想过女鬼一定在里面，但我没想到开门就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那女鬼就站在我面前，是谁说她在睡觉的！
　　我愣在了原地，想回头向老板救助，可惜我还没动作，女鬼双手掐上我的脖子，一下子就把我拉进了屋子，她把我甩到床上，整个人贴了上来。我大气不敢出，僵硬着身体盯着她，就怕她咬我一口。
　　“不是……不是……”
　　她身体里不断的发出声音，头发开始无风自起，到处纷飞。我察觉到危险，以最快的速度滚向床边，没想到那鬼的速度极快，几乎瞬间就追了上来，她用力掐住我的脖子，身体里发出愤怒的声音，“不是……为什么不是！明明有着气息……为什么！”
　　我心里哀嚎你不是个啥啊！双手用力的扒开她，可她手劲不减，还有越来越用力的趋势，我慢慢感到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呼吸越来越困难，想喊一声老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乱的抓着，慌乱中我摸到了脖子上的古石，用着最后那点力气把它指向女鬼，没想到她立刻退了下去。
　　恢复自由呼吸后我大力的喘息着，手上一直拿着古石指着女鬼，她似乎很怕这个东西，这次没有在上前来。我趁机慢慢挪到了门口，打开门冲了出去。
　　“老板！”
　　我一个箭步跑到老板身边，一脸衰样的看着他。他看了看我的脖子，“你怎么那么笨，古石让你拿去当摆设了吗？”
　　“我靠那么吓人谁还记得啊！”
　　我看他还在喝茶，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在里屋都快鬼掐死了，他竟然还在喝茶！
　　“你不说你有事干吗！事呢？”
　　老板拿眼神示意了我一下，我看过去，发现他的脚边正飞着一只蓝色的蝴蝶。
　　“这是……”我嘴上问着，心中却有了答案。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之前让他留下了一只，不过这蝴蝶不能长时间离开主人，我现在在维持着它的生命，方便给他指引方向。”
　　还不等我再问什么，那女鬼跑了出来，我吓得往老板身边挪了几步，老板却说：“你得拖住她，她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跑出来弄断了我给蝴蝶提供的命线，凌默就找不到这里了。”
　　“我怎么拖啊？她刚才差点杀死我。”
　　虽然嘴上说着，但我还是走了出去，老板说凌默会过来，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一步一步往女鬼身边蹭去，走到一半，戚谷冲了出来，她来到我身边对我说：“她在哪里？我拖住她，她不会伤害我。”
　　“你出来干什么？快回我老板身边。”
　　“她真的不会伤害我！”戚谷目光坚定，我看没办法让她回去了，只好指了指里屋的门口，“她在那里，你和我一起过去。”
　　我和戚谷慢慢向女鬼走过去，女鬼感觉到戚谷靠近，迟疑了一下，没有攻击我们。不过她的目标似乎也不是我们，她快速的从我头上飘过，冲老板飞了过去。
　　我连忙回头喊道：“老板小心！”
　　其实我不担心老板，喊出声只是条件反射而已，我不认为老板连个女鬼都防不了。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我目瞪口呆，老板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平时鬼魂一类东西攻击他时出现的那个看不见的防御圈也没了，女鬼就那么到了老板身边，伸手就向老板挥去。老板皱眉抬头挡了一下，不过还是被女鬼划破了胳膊。
　　我赶紧跑了回去，拿起古石指向女鬼，她顿了一下，后退了一些。
　　“你怎么就这么挨打！你傻吗？”我冲老板大吼，赶紧捂住了他的伤口帮忙止血。
　　老板摇摇头，“我们不能伤她。”
　　“那你就这么伤自己？”
　　说话间那个女鬼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她疯狂的怒吼，四周的窗户全部被震碎了，一股股冷风吹进来，让人忍不住的打着哆嗦。
　　戚谷听不见女鬼的声音，可玻璃突然的破碎让她尖叫起来，她害怕的跑回到我身边，眼里噙着泪。
　　女鬼发泄完又将没有五官的脸转向了我们，我赶紧拿起古石指着她，可她竟然丝毫不在意，或者说她宁愿被古石伤害也要向我们冲来。
　　戚谷看着我指向的方向一下子站了出去，虽然整个身子瑟瑟发抖，却还是挡在了我们面前。女鬼再次迟疑了一下，但这次显然攻击我们更重要，她抬起手，尖锐的掌风向戚谷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