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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人面不知何处去 ...

  •   新书.10
      一路的速度反而没有是夕想象中的快,东方无肆好像也没有很急着赶回卫国的样子,默默地吐槽着,他这真的是当国君的样子吗……

      走了两三日,却还是在南楚的疆域之内,秦是夕估算了一下,按照他们这种速度,大概也得一个月才能去到卫宫,东方无肆是个想得懂别人心里的人,这两三日,他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大抵是觉得,她心里还有气,所以也就没有过来找她,不过气了两三日,倒也是自己想开了,如今也没多怨他了,只是偶尔会觉得,当初,那第一个将结盟国的王室血脉当做质子的人,真是可恨,不过,东方无肆,他真真是读得懂人心。

      下午时分,路经荒村,人马都停在路边休息,是夕没有下车静静地在车里坐着,果不其然,东方无肆拉开马车的门,看着锦瑟和如意问:“二位可否到隔壁那辆马车坐坐,我想同你们主子讲会话?”

      秦是夕抬头看向东方无肆,其实刚刚在车里,拉开窗,就能看到他,一袭黑衣,并没有坐在车里,而是骑着马,发丝偶尔被风吹的扬起来,很好看。

      如意说了一句:“好吧。”然而锦瑟并没有立刻应他,而是转头看着是夕,是夕冲她点点头,她才拉着如意下了车。

      待到她们下车,是夕本想也走下车,跟东方无肆站着谈话,却被他拦住了,反而是他,弯腰钻进了车里,是夕腾出一大片空位给他,也没说什么,就坐在一边,左手挽着袖子,右手拿着水壶给他倒茶。

      待到东方无肆接过水杯是夕才问他说:“这个时候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喝了一口茶,说:“这几日,坐车还累吗?”

      是夕说:“累倒是不累,就是坐的有些烦了而已,日日闷在这车里,坐得倒是腰酸背疼。”

      他低头看向秦是夕的手,忽而拉住,其实动作还是很轻的,但是夕还是吓了一跳,却开始犹豫该不该将手抽回,就听见她隔壁那男人说:“这镯子,我不想你现在竟会戴着。”

      是夕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说:“我倒是喜欢这镯子喜欢得紧,这玉戴起来特别温润,你莫不是,怕我平日里戴着,一不小心就摔碎了吧?”其实这镯子,是早上锦瑟在说好看,就往是夕手上戴,是夕也没怎么注意看,反正也是把手闷在袖子了,不想竟会是这一对。但如今东方无肆问起,自然得找个好点的理由。

      东方无肆笑着道:“你若是打碎啊,我自然送副新的给你,况且,这玉也得要有人养才会越来越好看,让你带着,对它才好。”

      是夕低头玩弄着自己手上的镯子,浅浅地笑着,东方无肆问:“这儿比较偏僻,所以行路比较方便,就是环境难看了些,前方会有一个小镇,今夜会在那儿住下,环境自然比不上王宫,你将就一下吧。”

      是夕柔柔的说:“我自然是无所谓,你都能呆的地方,我自然也可以。”

      东方无肆不想她竟会态度如此之好,但转头就趁热打铁问:“寻欢,你现在,有多怨我?”

      是夕淡淡地叹了一声,轻到好似没有叹过气一般,至少东方无肆是没看出来,道:“东方无肆,你又何必在这一些呢?怨与不怨,又有多大差别,随你去卫国,我自然是怨的,可又想想,谁没有自己的苦衷,又反而不怨了。”

      东方无肆却是看着她说完这番话后,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开始秦是夕也没打算把他叫回过神来,但自个又喝了一杯水,他还是这么呆着,是夕只是觉得好笑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东方无肆一惊,抬起头来,发觉自己竟会在他人面前发愣,甚至连隔壁坐了个人都忘了,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在别人面前,就放松下所有警惕,这么发了呆呢?

      也倒是没有多加思索,闲聊了几句,却是忽然之间伸出了手,点了是夕几个穴位,如此突然,是夕也没有对他多么防备,至少没有防备他点自己的穴,愣愣地看着他,问:“你这是干什么?”

      东方无肆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寻欢,你杀过几个人?”

      秦是夕一愣,然后就反应过来,忽然也就不想说什么了,这是她心底里的难过,她的痛处,呵,杀过几个,从前刚刚踏出江湖的时候,还是计算着几个的,后来,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忘了,很多人,很多不认识的人,无怨无仇的人,死在了自己剑下。

      师母说过:假如你不杀,也会有杀手去杀他们的,夕儿,这不过都是练手罢了。你要成功,不仅仅是你的剑术,很重要的,是你要狠心。

      秦是夕永远记得第一次拿剑的时候,她只是觉得好玩,但当剑法成熟,被师母带着去杀第一个人时,心底那种害怕死死绕着她,但她不能拒绝,那把剑直直刺穿那个陌生中年男人眉心时,秦是夕面无表情,握着剑的手连抖一下都没有,他们都以为她不害怕。

      但真的不害怕吗?那一日回到房间的时候,那把剑“哐当”一声就掉地上了,手抖得很厉害,觉得全身都是冷的,很想抱住自己,却还是跌跌撞撞地跑去洗手,洗澡,把自己困在澡盆里,整个人埋在水中,屏着呼吸,感受到那种快要溺死的感觉,好像世界都快消逝不见,感受到濒死的错觉,才慢慢地坐起来,浸在温热的水里,手脚却还是冷的。

      眼前的东方无肆问着她,秦是夕眼眸里闪过一丝冷笑,扬起了一半的嘴角,却是说:“没有,我没杀过人,一个,也没有。”边说之间,暗暗想用内力突破他点的穴,无奈挣脱不开。

      东方无肆道:“寻欢,我信得过你,但我信不过你们南楚,所以,对不住了。”语毕,手飞快地伸了过来,秦是夕想闪开,却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用极其复杂的手法,也难以摸清是哪些穴位了,待到他停下时,是夕已经可以动弹,却不想一运气,所有内力都被硬生生掐断在胸口,秦是夕的眼里分明起了怒意,问他:“东方无肆,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无肆淡淡说:“连心夫人闭门弟子,寻欢,我怕你逃。”

      秦是夕试着要去破解他的手法,不想试了一两回,却没能成功,东方无肆说:“寻欢,别挣扎了,你没办法的,即使换成连心夫人,她也没办法突破的,但是寻欢,你一定要记得,我总是有我不得已的理由,我是真的不想去伤害你的,”

      秦是夕冷冷的看向他,眼中怒意涌动,厉声道:“'东方无肆,你口口声声说不想伤害我,你扪心自问,你现在做的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在伤害我?”

      东方无肆静静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是夕说完那番话,疲惫的闭上眼睛,眉头紧蹙,良久才睁开眼,轻声道:“不好意思,我不应该对你这种态度的。”

      他有他不得以的理由,秦是夕理解,但却还是会觉得难过,毕竟这么多年的内功,瞬间说被封就被封,岂是能立即就接受的?况且,如今事情已经发生,若跟他闹僵,并不是一个好的做法。

      东方无肆道:“对不起。”

      是夕点点头,刚刚所有的怒意都消逝不见,仿佛从没有发生过一般,说:“没事,倘若换作我,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静静的坐了很久,久到休息时间都过去了,队伍又开始行走,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还是一直坐着,待到东方无肆开口问:“坐了这么些天,你倒也是烦了,不如下车去,骑骑马?”

      秦是夕想了想,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我内功不是被封了吗……怎么还能骑马?”说完自己差点就要咬断舌头,真是蠢,骑马和内功有个什么关系==

      东方无肆看她那懊恼模样,也不急着开口,过了会,然后说:“走吧,出去吧。”

      秦是夕翻身上马,骑了几步才发觉,这骑马还真是跟内功有关系,以前骑马,根本就不会怕摔下去,如今这样,倒是要小心谨慎些,以免一个不小心就栽了跟头。

      骑马,经过锦瑟坐的那辆车,锦瑟淡淡的看着秦是夕,如意问:“锦瑟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锦瑟放下帘子,道:“没什么,看看风光罢了。”

      秦是夕也是好久没有骑马了,平日里在王宫,少有这样的机会,有的话这只是在马场,不像这种路一般崎岖不平,出了宫那就更少了,毕竟自己活动的范围没有超出楚城太远,直接用轻功,反而来的更加简单,上回这么骑马,应当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和师傅师母。

      马匹一前一后,秦是夕忽而觉得这么骑马并不好玩,呼了一声“驾”,手中的马鞭就甩了下去,瞬间就飞奔起来,东方无肆随着她,也是骑着马追赶上去,不肖一会儿便和秦是夕并驾齐驱了,赛着马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这时早已看不见车队了,秦是夕看着东方无肆,微微喘气,说:“论马术,真是比不上你,我有点累……”

      东方无肆道:“你看样子也是许久不骑马吧,这一会儿就累成这样了。”

      秦是夕问:“我们好像跑了蛮远吧,他们要多久才能赶上来啊……我可不想回去找他们。”

      东方无肆不看她,秦是夕有些茫然的“诶”了一声,他才回答道:“你不知道吗……你刚刚跑错路了,我们现在和他们在不同方向。”

      秦是夕:“……!!!!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

      东方无肆一脸风轻云淡:“我觉得你跑的蛮开心的就没说了。”

      是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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