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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二次婚礼 ...

  •   四月初夏的暖风熏得游人沉醉,翠绿的柳枝愈发的浓密开来,仿佛在迎接即将到来的夏日,夜晚的蛙声渐渐繁密,而早蝉尚未出土,正是春暖犹存,夏炎未降之时。
      昨夜一阵春雨一夜春风,吹落无数眷恋了枝头的春花,吹开了点点不耐寂寞的夏苞。侍女在花丛间飞舞,将落花收集,遍洒小径。南方过冬的后年已然飞回北方,却仍有掉队的,孤形只影奋力赶路,叫声却没有了秋日的凄凉,反而带着对前方的向往,对希望的憧憬。
      南雁北归,人却自北向南迎接夏日的笑容。

      灵州的婚宴比岚州的那场更加盛大,更为铺张华丽。只是,来贺的宾客,帮忙的街坊,我是一个都不认得。看着大家进进出出的忙碌的身影,迎接的却是很多陌生的面孔,我忽然有种“非此时空人”的感觉。
      莫名其妙!我甩了甩头。
      “哎,夫人,别乱动啊,奴婢在给您画眉呢!”碧瑶不满的责怪道,伸出一只手按住我。
      我瞪她一眼:“死性儿不改,还叫奴婢?”
      “别动、别动——”碧瑶认认真真的在我头上又涂又抹了半天,再抬起头欣赏欣赏效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啦,夫人!——离吉时还有段时间,夫人要不要先穿上吉服?”
      “好啊。”漂亮的凤冠霞帔我可是想了很久了,这下,婚纱也穿过了,凤冠也带过了,啊~人生完满啊!

      可惜了,我忽略了一点:穿好衣服化好妆,碧瑶是说什么也不让我吃东西了,说是已完成的妆要是再补上的话,不吉利的。
      天晓得!这哪里来的怪习俗嘛!可怜我一大早被碧瑶从被窝里揪起来,也只吃了几个小笼包子,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乱叫了。
      一抬大轿将我抬了出去,绕着府上象征性的兜了一圈再回到大门。
      花轿在门口停下,正当我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脚夹带着呼呼的风声就这么踢了进来。我一吓,帘子和我都是一跳。这这这……搞什么名堂啊!
      帘子还没归位呢,旁边的喜娘已经将我扶了出来,往我手里塞了条红丝绸让我牵着。火红的丝绸,中间应该系着硕大的红花,晃晃悠悠。绸带的那头是他,绸带的这头是我。
      我不自觉地微笑。单是这样,已经让我心里甜蜜非常,满满的幸福就快溢出来的喜悦。
      被人牵着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却在半路上被人扯住。
      怎么?我低着头,能看见的只有我的足尖,还有盖头下的一小方天地。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失去了平常的从容与不羁,带着微微的颤抖和紧张:“前方两步是火盆,不要担心,跨过去就好。”
      我在盖头下点点头,一不、两步。盖头下已经能看到火盆的一角,里面燃烧的……居然是熊熊大火!
      我嘴角不自禁的抽搐:“我能不能用轻功飞过去?”
      “不可以。用跨的——放心好了,小寒加了料,火焰温度不高,不会灼伤的。”耳边的声音明显的带着笑意,我几乎可以看到他勾起的嘴角,俊美如月华的面容。

      深吸一口气,举步,后脚跟上——那火焰似乎没烧到我,幸好幸好……
      “走了,去正堂。”
      正堂?我一愣,他却已经举步,于是连忙跟上去。他在前,我在后,我的盖头下面可以看到他大红喜服的一角。一条红绸连接了我们,牵引着我,仿佛是他用手拉着我前进。
      正堂……楚府是建在灵州城郊外的,正因了这样,郊外地广人稀,地皮也便宜,而且楚府不像江南的那些尚书第一样几进几进的,反倒是有点像那些江湖帮会的总舵。入了大门,是一大块的空地,像广场一样,府里的侍卫每年都要比武,就在这里;每逢什么重大的节日庆典(当然我没看到过。据说楚冰焰将楚府的事务移交的时候也用了这里,倒有点像天子的登基大典- -)……然后,穿过那个大概有徐家汇绿地大小的广场,才是正堂——那已经可以用“正殿”来形容了,却硬是挂了个正堂的名字,想起这个我都好笑。
      可是……一丝凉意从我背后升起。正堂离大门起码有几十丈哎!就算是直线距离,恐怕也要走上好几分钟的……我抽搐着嘴角,暗地里腹诽碧瑶让我穿的僵硬的木底鞋。还没走多少路呢,我已经开始脚痛了!
      我紧紧盯着眼前的一片衣角,跟随着他的脚步。
      红绸将我们连起。
      我们之间,连的是红色的绸带。
      我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我们之间,不是子衿么,什么时候变成红色绸带了?
      眼前的红绸似乎在慢慢的扩大,伸展,成了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子衿?我诧异,脸却在下一刻撞上了前人的后背。
      感到脸下的肌肉蓦地一僵,我偷笑。他……也和我一样紧张吧?然而,这样的想法才刚刚冒个头,旁边的喜娘已经将我扶到他身畔,站定。
      到了?
      怎么这么……近。近的难以想象。仿佛前一刻我还在门口过火盆,而这一刻,我已经站在正堂,和他并肩站立,拜天地。足足有百来米的路程,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我以为我要走很长的路的。

      “一拜天地。”主婚人高唱,我们双双对外,下拜。
      火红的绸带连接着我们。绸带的这头是我,那头是他。
      “二拜高堂。”他的父母业已不在,我的父母,不在这里。
      没有当初岚州时的吵吵闹闹,我们拜的是他父母的遗像,肃穆而庄重。
      “夫妻交拜。”相对,盖头下的一方小小天地,我看到了红绸的花朵,和他的足尖。
      这一拜下去,我就是……他的人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低语,却见那端的红绸微微一震。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我盈盈下拜。就算是隔着红绸,我也能感到他的颤抖,他的激动。
      我知道,他也一样。
      因为我……我也是这样。

      “碧瑶~~~~~”我拉长音抗议。
      “夫人!不可以。”碧瑶叹气,遵守了所谓的“规矩”,竟然一步不离的盯着我。
      我噘着嘴扭过头,她倒是像没看到,人前人后的忙碌着,也不知道在忙些啥。这新房里什么都准备好了,现在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冰倒好,被拉出去喝酒,可为什么新娘子就偏要乖乖坐房里等候?偌大的新房里就我们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乱叫了,可偏生就是不让我吃一点东西,哪怕一杯水也好,说是会掉妆- -早知道,我早饭该吃多一点的!
      无力地趴桌子上,两个爪子对着桌布就是一通狂挠,这是我濒临抓狂的前兆。
      “夫人,形象啊!形象!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得了!”管家婆又发话了,拎起爪子给我规规矩矩地放好,上看看下瞅瞅,从花盆与窗户的缝隙里抽出那个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盖上,然后拉着我坐床沿上,上下其手一番,将皱掉的喜服给撸平理顺了,才满意地回到门边上,安静地站着。
      难过!才坐了不到十秒,全身上下就像有无数蚂蚁在咬,咬得我浑身不舒服。我扭扭身子,那边管家婆又高度重视起来,隔着盖头都能感到两道火辣辣的目光,像两道激光。我身上一寒,规规矩矩坐好。
      又过了十秒,继续扭,继续瞪,继续安静。
      又过了十秒……
      …………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搞了半天,我扭累了,估计碧瑶也瞪累了,我安安静静的坐着,脑子里却在飞速旋转。
      现在的话,厨房里应该会有很多好吃的……我暗自吞口口水,细细勾划着从新房到厨房的路线。要是走到一半路盲本质发作了……天!我都可以想象得到后果如何。
      想完地图,再想装备。嗯……迷香在药箱里,药箱在……什么,药箱在药房???
      不对不对,我随身应该有这种东西的……
      夜行衣……在衣箱最下面。这个我记得最清楚,还是我一时兴起,瞒着碧瑶偷偷放进去的类。对了,还有那套鲛绡的衣服,晚上比夜行衣还隐身,一定要准备好。
      那么,迷香在……想啊想啊想,脑子都想痛了,最终得出结论:还是在药房!新房里根本连有类似作用的东西都没有!
      哭啊……我应该想到要准备的!唉!
      叹口气,算了算了,到时候见机行事把,大不了拐药房一次!都安排好了,我下定决心,站起身来。
      “夫人?”沉默的管家婆不沉默了。
      “- -没事。”天!我怎么就忘了碧瑶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重新坐下,继续像拧海绵一样绞着脑汁。

      今晚,整个楚府里,最热闹的地方估计有两个。一个是前厅,还有个,就是厨房了。
      楚府的厨房很大,还分了配餐间和烧火间。烧火间用于烧东西,完成的菜肴就放到配餐间,自有侍女前来送至席间。
      厨房旁边黑暗的小径上,一个黑影贴着墙,小心地一步一步挪了过来,悄悄靠近了配餐间。
      就听到一声枯枝断裂的声响,随后一声低低的抱怨。
      “该死,春天耶,哪里来的枯枝!”
      影子趴在配餐间的窗户外面探头探脑,忽然伸出根纤纤的非玉食指,往口中蘸了蘸,再往前一戳,窗户纸无声无息地开了个小洞。
      配餐间的长桌子上,层层叠叠的摆放着各种又好看又好吃的点心,从窗户的小洞里看不到全貌,但仅是这样一眼,影子已经看到了不下十种花式的点心,一大半都是他喜欢的那种。
      “晕啊,怎么都到了上点心的时候了!可怜我还什么都没吃呢,那帮子人倒好,大鱼大肉的吃个不停!哼哼,迟早撑死你,没天理呀!!!”影子长吁短叹,仰天长啸——当然,只是模仿狼嚎的动作而已,影子可不想惊动侍卫,即使他们心神松懈的在那里聊天。
      只见影子从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往门那边丢去。
      “咚——”听声音看来,石头的个头还不小。哪来的板砖?
      “什么人?”侍卫立即警觉,跳起来左右戒备一番,迈着小心的步伐朝影子藏身的墙角走来,单手虚握上腰间的佩刀。
      “喵~”墙角响起一声猫叫。
      侍卫甲一听,放下心来:“原来是只猫。”便掉转了头,回到门口。
      “什么东西?”侍卫乙问。
      “一只猫而已。今儿少爷大喜,连猫也来凑热闹了。放心,有我们在这儿守着,来十只猫也进不去。”
      “是猫?”侍卫乙大喜,转身进厨房捣鼓一番,拿出来一盘……呃,生鱼片???
      他端着生鱼片走到墙角,“咪咪咪”的叫了几声,影子瑟缩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侍卫乙叫了几声,见没有猫出来,略感失望,自言自语道:“猫儿猫儿,这鱼我就放这里了哦,肚子饿的时候别忘了来吃几口,时间长了,可就不新鲜了……”他失望地转身离开了,影子在角落里嗤之以鼻。看来这人还挺爱猫的,要搁现代,一准是开猫咪收容所的!
      侍卫甲守在门口,不悦地抱怨道:“好好的,喂什么猫啊,多事!”
      侍卫乙嘻嘻一笑:“今天少爷大喜,来者都是客,猫儿也来凑热闹了,倒不如宽宏些。反正我们也不差一盘鱼片。”
      侍卫甲又抱怨几句,闭上了嘴。

      见一场危机过去,影子又小心翼翼地在角落里呆了一阵子,蹲下,画圈圈并碎碎念:“路人甲!笨蛋!白痴!投石问路不是应该向发声的地方看的嘛,怎么就跑这里来了!哼哼,看来书里写的也不尽不实的,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检举揭发!”
      愤愤地咒骂几声,影子忽然一拍脑袋:“对了!我傻了是不是啊!”他手忙脚乱地在衣袋里翻找着,最后从内袋夹层里翻出一根细小的吹管:“笨哪,鲛绡袍有内袋的哎!我想呢,明明带了迷香的,咋的又找不到了……”他喜孜孜地举起吹管,脸上泛着“阴森恐怖”的笑容,若是被人发现了,估计就要大呼“见鬼”了!
      随手拨弄拨弄头发测测风向,确认了自己在上风头,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转角,靠阴影的掩饰将吹管凑到嘴边,用力一吹。一阵迷烟乘着风势晃晃悠悠飞向门口的侍卫。
      “大哥,我……我怎么觉得这么困?”侍卫乙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皮不住往下掉:“大哥,我先打个盹,殷老大来查岗时可记得叫醒我!”说着他背倚着柱子坐在地上,头一低便沉沉睡去,浑然不觉他的“大哥”靠在墙边,竟然站着就这么睡过去了。
      得手了!影子兴奋地跃出墙角,只听得“哐当”一声。盛有生鱼片的盆子被影子踢翻,滑腻腻的鱼片散了满地。
      影子皱了皱眉,嘟哝:“真是的,什么世道,居然给猫咪吃生鱼片!——我家的傻咪可是吃猫粮,伟嘉的!”他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配餐间,再看看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两侍卫,得意地皱皱鼻子:“哼哼,我配药又长进了呢——看来以后要跟寒说说,增加点抗迷药的训练,否则采花贼来了都不知道!”他没管那俩人,直直地往摆满了碟子的餐桌扑去。
      他没看到,本来应该是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侍卫甲乙,面部抽搐的表情。

      此时应该是正菜全上了,而点心还没上去的时候。等过一会宴席到了尾声,就有侍女来取碟子了。
      时间不多,要吃趁早!影子盯着堆积如山的点心,吞下一口口水,纵身就是一个飞扑。
      “甜心,Honey,我来啦~~~~”

      “什么人?”
      “咚!”
      “哎唷!”
      “咣!”
      “……夫人?”
      惨啊惨啊惨啊……都这关头了,殷融怎么就心血来潮跑这里来巡查了,还把我当偷吃的小贼给一掌拍飞,不厚道哦!
      我看着地上倒翻的一盘子黄金糕,欲哭无泪,我的黄金糕啊……
      “真是的,那只眼睛看到我像小贼了嘛……”我嘀咕,狠狠剐了一眼殷融。
      殷融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看得我浑身发毛。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夜行衣外加鲛绡袍的打扮,一阵心虚。
      “夫人怎可单独出来,还……”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转头吩咐守门的侍卫:“楚雷,楚风,护送夫人回房。”
      原本还装睡的两个侍卫马上一个激灵跳起来:“是,殷老大!”
      我傻了眼:“你们……没被药迷倒?”
      楚雷不好意思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夫人,我们都有过迷香训练的。江湖上的普通迷香对我们都没用。”
      囧,啥???

      “殷融~~~殷大哥~~~殷大侠~~~”我可怜兮兮地“请求”着,撇开咬牙切齿的表情不谈。任是谁被一帮子人“前呼后拥”外加“押解归田”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更何况我现在正饿着肚子,饿了就容易发火,一发火……唉,没看到我现在像小猫一样乖吗?拳头没人家大,理由没人家直,更没人家得了圣旨一样有气势,有火也只能闷肚子里!估计等回了房,我可以去客串火龙囚禁公主去了。
      殷融眉头一皱,还是抵不住我的碎碎念,让楚雷去给我拿来了盘水晶虾饺。我一看,乐翻了,也顾不上去感激人家,马上手脚并用捧着盘子就往嘴巴里扫。
      “……内子在新房,夫人怎么跑出来的?”一盘虾饺很快就被我扫荡掉。我满意地接过殷融递上来的帕子抹了抹油光光的嘴,看看帕子角落里绣的小字“瑶”,再看看殷融后悔莫及的表情,心中那个得意啊~~~
      肚子不饿了,心情自然就好了。我口沫横飞外加手舞足蹈地大肆宣扬我溜出来的“丰功伟绩。”

      话说,当时在新房,第N次乱扭乱动,又第N+1次被瞪死之后……
      “碧瑶,你帮我送个字条好不好?”
      碧瑶眉头一皱,怀疑道:“夫人?”
      我谄媚地笑着,下手如飞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张宣纸:“帮我送给哥哥好不好,嗯……就是碧灵的老公啦。”
      碧瑶接过纸条:“夫人,可不能乱跑啊。”
      “当然当然。”我双手高举作投降状,“在碧瑶大人没回来以前,我保证不走出房间哪怕一步。”
      碧瑶带着不信任的眼神打量我一会,最后才点点头:“……那好,我一会便可回来。夫人可要乖乖的。”
      “自然自然,绝对不会出去!”我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她点点头,但还是施展了轻功,向前厅跑去。

      “给我的?”秦霜疑惑地打开纸条,旁边的楚秋寒好奇地凑过来。
      字条上,画着一个人体炼成用的炼成阵不完全版,围绕着最外面的圆圈有一行扭扭曲取的花纹,并无任何字迹。
      当然,没字迹是对楚秋寒而言的。在秦霜眼里,本来应该是写真言的地方写的是英文,楚秋寒看不懂,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花纹了。
      由于是绕着圆圈的边缘,秦霜费了好大劲才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I’m boring to death!”
      嗯……秦霜开始头大,这什么意思?
      Boring是无聊,Death……死亡?
      I’m boring to death,莫非是……
      “我快无聊死了。”秦霜翻译。
      “什么什么,这扭扭曲曲的花纹?”楚秋寒一脸好奇。
      秦霜挂满了黑线,一遍一遍念着:“I’m boring to death,I’m boring to death……”
      “什么语言,这么怪?”楚秋寒拿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这圆圈是干什么的?”
      秦霜一愣,扯过纸头,高呼:“糟,她要逃!”
      “什么???”

      碧瑶一听,急了,返身又跑了回去。
      新房里依然是铺天盖地的红,桌未移椅未翻,但是穿着喜服的新娘却不见了。西边的窗户大开,窗外花影摇曳,黑漆漆的一片。
      “夫人不见了!”碧瑶尖叫,双足一蹬从窗户飞了出去。
      “快,快找找!雪穿着喜服,跑不远!”
      混乱的脚步声、大呼小叫的嘈杂声……

      “就这样?”殷融一脸“别蒙我”的不信任。
      “才怪!”我哼哼鼻子:“那不就成了活靶子了。”

      待到碧瑶走远,一个红衣的人影从……呃,从床底下钻出来。
      “咳、咳。天哪,怎么这么多灰尘……憋死我了!”我好整以暇地拍拍衣上的灰尘,从床底下拖出刚才趁机拿出来的夜行衣、鲛绡袍,从容不迫的换上,在碧瑶带着濒临爆炸边缘得楚冰焰赶来之前大摇大摆从门中走出,一闪身隐没在黑暗里。

      “就这样?”殷融还是一脸怀疑的神色。
      “那当然!韦小宝虽然无赖,不可否认某些小技巧还挺有用的!”我翘翘鼻子,得意啊。
      殷融毫不留情的斥责:“……你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我狡辩:“哪有!”
      他一针见血:“你保证过,瑶儿回来之前乖乖呆在房间里。”
      “的确是呀。”我笑得像个狐狸:“她回来之前,我的确是‘乖乖’地呆在房间里,一步都没离开!——至于她又出去的话,那承诺可就作废了。”
      “……”

      原先的凝霜阁早被我改成了听雪楼。两个老公只认得字面上的意思,自然是对我的撒娇任性一笑而过,秦霜可郁闷了半天,怎么就想不通,我和那个舒靖容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血薇!”我拍拍腰上的宝剑。
      “人家是短剑!放袖子里的,你的呢?”
      我看看足有三尺长的“血薇”,一阵心虚。
      “再说了,人家比你漂亮,比你冷血,比你能干,比你懂事,比你有气魄……”他冷笑。
      我“唰”的一下,血薇出鞘一半。
      霜看看空荡荡的腰间,识趣地闭上了嘴。

      听雪楼楼下的花园里早聚集了一堆人。我低着头,要多乖有多乖。
      “少爷,夫人带回来了。”殷融上前,行礼。
      我从他后面磨磨蹭蹭挪出来,不情不愿地对上了冰黑得跟夜行衣有得一拼的脸。
      “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呆着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害得我们一阵好找,人仰马翻的,说,该当何罪!”霜笑嘻嘻的落井下石。我狠瞪他一眼。小样,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我肚子饿嘛,又无聊死了。刚吐出来一个字,冰双眼一瞪,吓得我瑟缩一下,下面的话硬生生吞进了肚子。
      秦霜在旁边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的纸条,扬扬手中的纸对我笑:“这是你画的?”
      我无力地翻个白眼。废话!你看古代哪个人会画炼成阵,还会写英文的。
      “I’m boring to death.”他读着纸上的字,一脸促狭,“小妹啊,真没看出来,你英文水平不错哎。”
      “……”有话直说!
      “真难以想象你是怎么低空飞过四级的。”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小样,我高考英语挂掉你又不是不知道,为此还嘲了我半个学期,有必要嘛!
      “你怎么知道我要逃?”炼成阵是我画着玩的,那行英语是我随手写的,没看出来有什么想逃的迹象啊。
      “果然呢,嗯哼,有心理学家指出,有时候人的想法会下意识地从表现中透露出来。”霜笑得阴险:“不要以为我没看过《钢炼》,爱德华每次逃跑用的什么招数?”
      “可这是人体炼成的炼成阵!”我狡辩。
      他了解:“哎,以后该教教你其他的了。”
      冰看看霜再看看我,一脸茫然。

      “雪。”
      “?”冰的表情似乎……解冻了!妙极妙极!
      他走过来,身上的喜服红得耀眼:“是我不好,原应该放些点心在新房的。”
      救世主啊!我哭,你怎么就不早点想到!
      “知道就好,我都快饿死了……”我嘟着嘴。
      “喂,要严防力打啊,她可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就这么放过了?”霜悠悠的说着风凉话,我怒,下意识地放上腰间,他条件反射地一抖。
      腰上什么都没有。血薇在房间里。
      “嘿嘿……”这回轮到他奸笑了。
      冰凑过来,脸上是一个暧昧的笑容:“吃饱了?”
      “没呢,还有吃得没?”才一盘子水晶虾饺,怎么吃得饱!还给我吃的?我一脸期待。还给我什么吃的,小笼汤包,还是燕皮馄饨?
      他忽然伸手,我只觉腰上一紧,身体一轻,眼前一花,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顿时就红了脸。一手就锤上了他:“放我下来啊!”
      “雪不是没吃饱?剩余的,就让为夫来喂饱了。”他长笑着举步往里面走,我红着脸挣扎:“住手啦,坏蛋,放我下来,寒~呜……”他低头,一个吻搞定掉。
      “哥哥一人还不够?”寒故意大声道:“那等等哦,你先凑合着,明早我过来!”众人哄然大笑,某个恶劣的更是笑得阴险。我羞不可抑,脸埋在冰怀里抬不起头。
      他举脚一踹,房门轰然洞开,随即反脚踢上门,绕过前厅穿过花廊,正要开新房的门,我突然发话:“等等……冰。”
      “还等?我等不及了。”他笑,我死命的锤:“坏蛋,两分钟啦!”
      他疑惑,放我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从墙角端了几盆蔷薇放门口:“好了。”

      冰看着房间里的一地凌乱,失笑:“这是你干的?怎么跟遭了贼一样。”
      “什么叫遭贼啊!”我不依的想去瞪他,却正撞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睛,心里一颤,心脏漏跳了一拍,低下头无意识地绞着衣带。
      “的确不是贼干的。明早要是小寒来了,看到这个会怎么想?”他的大手自背后环住我,手心里的热度越来越高。温热的气流喷到我耳边,带起一阵阵的酥麻。
      战况激烈?哦天,想歪了!我难受地扭扭身子:“坏蛋……”
      他突然在我耳垂上一咬,我低吟一声,软软的瘫了下来。该死,他怎么知道我的死穴?
      “你认为……我会放手吗?”他奸笑,俯身,低低的话语从我的脖子上传过来:“明天早上还想让小寒来?……若是一夜不睡,小寒也会吃个闭门羹吧?”
      啥,一夜不睡?天啊!
      “不要啊,会死人的!”我声嘶力竭地大叫。他低笑,冰蓝得瞳瞬间凝聚,泛着魅惑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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