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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手术 ...

  •   两天两夜的疾驰,中途除了让马休息之外未曾合眼,等抵达岚州不,论是我还是冰都已经疲惫不堪。只是我们都无心去理会这些,恨不得肋生双翼,早早飞去岚州。

      进得岚州城,直接冲到临时将军府前,荆千白早在门口等候。
      我跳下惊鸿,劈头就问:“寒呢?”
      荆千白一愣,答道:“里面……这两天他的伤情又加重了……去看看罢。”
      我急急拉住一名下人的衣服:“快带我去!”
      那人看了眼荆千白,后者微微颔首,他鞠躬恭声道:“小姐请随我来。”引我进去。
      后面,冰仍旧骑在清尘上,黑着脸,一脸杀气。

      穿过冗长的走廊和复杂的□□,那名下人带我来到一幢僻静的小楼前,进得楼中只觉得满楼浓浓的中药味,熏得人昏昏欲睡。
      下人带我走到一扇门前,道:“楚二公子就在里面,小姐请自便。”
      我点头,正欲推门进去,又想起什么。
      “对了,你帮我去准备点热水,银针,冰块,绷带,丝线。还要大火盆,越多越好。”
      下人领命而去,我推门进入房间。

      房间深处的大床上,寒悄无生气躺在那里,由于大量失血,脸色苍白的得可怕,身上鼓鼓的显是裹着厚厚的纱布,还隐隐的在往外渗血水。他双目紧闭正在昏睡,昔日俊俏可爱的脸庞此刻蒙上了一层死灰般的阴影,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虽然仍旧修长,却苍白得像是白骨的颜色。
      我一阵心疼,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伸手握住他的手,低声唤道:“寒……”手抚过他的眉骨,感受柔嫩的指腹下憔悴的面容,在鼻梁下传来的微弱的呼吸,心猛地抽搐起来,两滴眼泪滑落,滴在他手背上。
      他的手微微颤了下,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是我来了微微扯动嘴角笑了笑:“雪……”仅仅是开口这一个动作就似乎牵扯到伤处,疼得他不禁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我眼泪涌出得更多,哽咽道:“寒……怎么会这样……痛不痛……”
      他声音微弱,气息断断续续,却仍旧试图安慰我:“没事的。这种小伤,养几天就好了,不用那么担心……哥哥,对不住了,这次只怕是连累你过多了。”
      我转头,冰站在门口冷冷看着我,醋意冲天。他看向寒时,眼中带上一丝温柔,开口道:“无碍。这是有人蓄意谋害?箭伤得很深,差点就中心脏了。”
      寒微微摇头:“战场之上,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心,任何一个疏忽都是生死一线。哥哥……恭喜你了。”
      冰叹息道:“到底怎么样,你知道的。”
      我睁大眼睛,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寒笑了笑,解释道:“我和哥哥是双生子……”一句话未说完,气息一滞,随即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冰抓起他的手,一股内力输送过去助他调整身体中的气,缓缓开口道:“我们中间有任何一人有过于强烈的情绪波动,或者受到过大的伤害时,对方都会有所察觉,并或多或少的会受到一些波及。”
      原来如此!神秘的双生子!
      不过……既然如此,冰是不是也受到波及了?我不禁问道:“那你……没事吧?”
      他微微一笑:“没事的,毕竟不是直接加诸身上。”
      那就好……不对!我突然有一个很不详的念头:“寒受伤的时候是两天前的深夜?”
      “嗯……敌军夜袭。”寒在冰的帮助下调均呼吸,总算是又能开口说话了。
      “那……你都知道了?”我艰难地开口。
      他神情落寞,轻轻道:“知道一点……恭喜了……”突然似乎一下子控制不住,又开始一场撕心裂肺的咳嗽,只是这次夹杂着大口大口的鲜血。
      “寒!”我惊叫,“别再说话了,躺好躺好,这么吐血一定是伤了脏腑了,只怕是肺叶都被穿了……我帮你看看!”说着不容他反抗,把他按在床上,拎过手腕就开始诊脉。

      冰见我们如此,冷哼一声道:“你慢慢看罢,我找老白去,顺便再招点大夫来。”他转身向外快步走去。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一滴鲜血在青砖的地面上醒目刺眼。
      寒苦笑:“我终究还是连累哥哥了……”看我忙里忙外拿药枕找银针不亦乐乎,忽地笑道:“当初教你医术只是为了能和你独处,想不到今日你却拿它用来救我了。”话音未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都伤这么重了还这样喋喋不休,存心跟伤势过不去嘛!我板起脸斥道:“你现在是病人知不知道?我是大夫,作为病人就该听大夫的话,知道吗?现在你听我的,不准说话不准乱动给我好好躺着,要什么……呃你想要什么直接说,除此之外不得开口说任何一个字。现在我还有点要准备的东西,你给我自行运气。我知道你内功很好,阻止伤口附近血液流动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者直接封穴也可以。”
      说话间冰招来的大夫已经到了,他自称姓李,可以算是一名老军医了。寒这次的伤口就是他处理的。

      “李先生辛苦了。”我站起身盈盈一福,道。对待每个大夫都要恭敬些,更何况这些天是他在照顾寒,“等下我在看伤的时候,希望李先生能提点提点,给我一些帮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李大夫也是个谦和的长者,见我如此恭敬,也是忙不迭还礼道:“好说好说。姑娘要老朽帮些什么,老朽必尽力而为。”
      “岂敢岂敢。”恶……客套话还真是的,说出来都不脸红,我还真有点佩服自己了。

      揭开被子,见到那被裹成粽子一样的胸口,也不顾李大夫在旁边,气道:“这怎么抱扎的嘛,一点绷带艺术都没有,扎这么紧伤口还怎么愈合啊!”
      李大夫微笑道:“姑娘有所不知,不扎得如此紧致不能阻止渗血。箭头刚拔出的时候连药都敷不上去,现在算是很好的了。”
      我一脸惭愧,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为了掩饰自己,忙将注意力转到绷带上,取过把绣花剪刀三下五除二拆去绷带,眼前血肉模糊的伤口又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已经两天过去了,新长出的肉和坏死的组织粘合在一起,伤口边缘的肉还向外翻卷着,这样恐怖的伤口就算是当初医学院的我也不多见……
      只可惜我学的是西医,在古代没有手术器械没有化学药品,我学的东西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不过现在,我决定用我尚未练习纯熟的缝针技术来救寒。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出来,只骇得李大夫连连摇手,直道不可能。
      寒却只是对我微笑,道:“雪你想干什么便放手去干吧,我相信你。”平淡的声音中自有种安抚人心的效果。我不禁信心大增。
      李大夫见病人都同意了,只好唉声叹气放手让我做,自己站在旁边给我打下手。

      我检视带来的一对瓶瓶罐罐,从中取出麻沸散和迷香,虽然是下三滥的东西,不过用于使人昏迷还是很有作用的。可惜没有传说中的“鸡鸣五谷返魂香”,否则……嘿嘿
      麻沸散用来局部麻醉,迷香则非常直接的让寒昏睡过去。我取过一枚绣花针在火上烘烤灼热,用层层叠叠的布包裹着将之拗弯,形成一个弧度用来当缝线针,一口气做了好几个浸在据说是这里最烈的烧刀子里消毒,用银针封住四周大穴以防伤口突然迸裂(这步骤李大夫干的,他比较专业),用玉穹当作手术刀割去坏死的组织(我没这技术,让冰来动手的,那小子死活不干,最后战战兢兢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总算到我出手了……缝合用的线就是平时绣花用的丝线,在李大夫惊恐万状的表情中总算歪歪扭扭缝合了伤口,只是那个缝合的样子……惨不忍睹啊……我看了都觉得羞愧!
      最后捣碎一颗鲛珠混合雪莲露敷在伤口上,说来也怪,平时如果单单用金疮药的话一敷上去就会被鲜血冲开,加进鲛珠粉后居然流血渐渐止住了,看来鲛珠所谓的“奇异的效果”就在于此了!
      重新绑上绷带,在药物作用下寒自始至终昏迷不醒,只有我们手术完毕为他更换被褥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头,看得我又是一阵心疼。不过令我大为安心的是,寒居然能够沉沉睡去,脉象也平稳了很多,这就说明我的手术起到了效果。
      李大夫在我缝合伤口时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现在总算是成功搞定了,他看到鲛珠的神奇作用,不禁有些心动,反正这珠子我还有很多,随手丢给他几颗,他感激不尽地退下了。

      洗干净手伺候寒睡下,我也准备回房休息。刚踏出门外,冬日灿烂的阳光令我一阵晕眩,一个踉跄身体摇摇欲坠。
      一双手臂伸过来将我稳稳抱住:“好了?”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我舒口气:“总算好了。想不到一个小手术居然精神力消耗这么大,我回去休息会。”
      他语气忽然转冷:“两天两夜都没合眼,一到就泡里面这么长时间,再不睡觉只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我一怒挣脱:“我自会休息,不劳你费心!”我怎么就忘了我们还在冷战中呢!居然这么安安稳稳待在他怀中!我拔腿就往回走,再不理他。

      “谢谢。”
      什么?我一愣回头,冰的身影却已隐没在合上的门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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