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魔》尘言

7、第七章 魔婴降世

　　当辛悠被推入往生门，只觉得整个人好似快要被扭曲，揉碎一般，却又感觉不到一点疼痛，那种感觉令人难受至极，却又无法言喻，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不觉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艳阳升空，万里无云，乃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奉阳城外一个小山村里，一个肥胖的产婆跟着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的向一间屋舍走去。到了房门前，产婆与中年男子简单说了几句，便关了房门，走进屋内。
　　简陋的房间里，只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木质家具，和一张简陋的大床。床上躺着名大汗淋漓、面容纠结的孕妇，俨然是快要生产的征兆。
　　艳阳当空，大地升温。半个时辰过去，产妇痛苦叫喊仍不停歇，知道妻子难产，中年男子在门外急的来回踱步，还时不时朝着屋内望去，似要透过门缝看看里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天边乌云骤起，狂风大作，烈日眨眼间被乌云吞没，天光被厚厚的云层覆盖，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中年男子顿下脚步，诧异四顾，心道：这，是要下雨么？
　　房间内也是漆黑一片，产婆面色一变，这状况十分不利于接生。于是，她跌跌撞撞摸索着油灯，就在这片刻间，产妇隆起的腹部骤然红光大现，照亮了整个屋子，红光只在一瞬，霎时消失无影。产婆诧异回身，却见产妇已然昏厥，一名男婴赫然出现在产妇身侧。
　　与此同时，天空乌云四散，艳阳再现，大地迅速升温，一切恢复如常，方才一幕恍若梦魇一场。
　　***
　　凡离山，青云派。
　　偌华殿前，一名须发皆白、身着道袍的老者眉头深蹙，若有所思的睨望苍穹，方才那一瞬的变化，尽数被他收进眼里。
　　他身边站着一位身着素白长衫，一根古朴的木簪绾发的男子，见老者神色凝重，便轻声唤了一声，“师傅？”其音色温润浅淡，似在询问方才那一幕所谓何意。
　　“异象显现，必有妖魔现世。”老者依旧望着苍穹，沉凝道。
　　“妖魔本就存在，他们的生死循环也乃平常，何来异象一说？”
　　“此妖魔，非一般寻常可比！”老者意味深长的道，语气好似叹息。
　　白衣男子蹙了蹙眉，似是被老者那莫名的情绪感染。
　　“师傅，我且下山查探一番。”良久，他才徐徐开口。
　　“也好！”老者说完，一挥袍袖，转身入了殿内。
　　白衣男子默然片刻，望了望空中那轮骄阳，也翩然离去。
　　***
　　产婆见到方才一幕，顿觉自己老眼昏花，她睁了睁眸子，确认了这一事实。惊疑片刻，她探身去瞧那婴儿，婴儿未有发出一贯的啼哭，他紧闭双眼，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产婆放下心来，思绪很快被一个神乎其神的传说替代：不以正常方式降生的孩子，必是不凡！想到这里，她露出喜色，找来小毯包裹住婴儿，将婴儿轻轻抱起，准备向其父亲道喜……
　　刚行出两步，怀中婴儿竟倏的睁眸，现出妖娆诡异的赤红眼眸，赤眸流光一闪，隐带几分笑意，稚嫩的嘴角邪佞一勾，那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产婆笑容一疆，立时瞪大了双眼，不想婴儿竟直勾勾望着她，笑的越发诡谲。产婆吓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面目极是惊恐，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身子一软，晕死过去。
　　婴儿随即向下滑落，眼看就要着地，只见一个黑影闪过，恰到好处的将婴儿接住。
　　“就知道你在！”婴儿小嘴轻启，发出稚嫩的声音，肥嘟嘟的小脸满意一笑。
　　小小的婴儿做着与年纪不符的表情，那样子十分的滑稽。
　　“只要主人需要，天引随时恭候！”
　　来人身披一件黑色斗篷，斗篷拖垂于地，裹住了整个身形，斗篷帽沿压得极低，只露出鼻子以下的半张脸。可就连那半张脸也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透着恭敬。
　　“看我变成这样，你怎么也没点表示。”怀中婴儿见她千年不变的神情，顿觉无趣，敛了笑意说道。
　　“主人希望我怎么做？”天引语气认真的请教。
　　“你不觉得我堂堂魔尊变成这样，是件很可笑的事么？”婴儿不以为然的扬眉，语气十分傲然。
　　“确实很好笑！”天引顺从答道，还适时勾起一边唇角。
　　“天引，你真是无趣！”婴儿顿时气节，嘴角一抽，无奈闭眼。天引虽是他属下，但每次和她说话却总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窒闷和无话可说，这一点，从未曾变过。
　　“主人经常这么说。”天引道出事实。
　　“亏你还记得，好了！我现在需要休息。”婴儿慵懒的闭上了眼睛，受到婴儿体质的限制，他需要大量的睡眠。
　　而这时，房门外的中年男子似是感到不对劲，拼命的一边叫喊一边撞击房门。
　　天引却只看着怀里婴儿，恭敬道：“好的，主人！”
　　说罢，他从斗篷下伸出白皙的手一挥，一股黑气立时四散，门外的中年男子立时滑倒在地，天引并未将他们杀死，不过消除了他们的部分记忆，与此同时，她抱着婴儿闪身消失在屋内。
　　魔界。
　　天引抱着婴儿径直回到了北幽魔宫，一路行来，魔宫之人见到她皆是恭敬颔首退至一旁。
　　两千年前的大战，仙魔两界皆是损失惨重，余下的魔界旧部极少，多数都不知天引真实身份。只知她十分神秘，虽在魔宫中没有任何职位且来历不明，可就凭现任魔尊墨寒都对他十分恭敬有礼，想必定是不简单，于是众魔下意识把她当作特殊对待，对她十分恭敬。
　　那场大战过后，魔界群龙无首，赤幽昔日星月两大护法各持不同意见，造成分歧，内部逐渐分裂形成两派。
　　后月护法墨炎率领近半魔众出了北幽魔宫，重建南宿魔宫。而北幽魔宫则保留着原来的根基由星护法墨寒统领。两宫实力不相上下，碍于那场大战的惨重损失，近千年来仙界魔界内部各自忙于修养身息，倒也算得上相安无事。
　　北幽魔宫存之已久，其气势宏大，整体以黑色为主，静静悬浮于虚空，空气中有浓郁的魔气环绕，使整个魔宫更加的深沉，却是众魔感到舒适的环境。
　　天引抱着婴儿来到魔宫以北的一座宫殿，这座宫殿分外奢华，整体以墨玉修筑，造型极其简单，墙面刻满了古朴典雅的花纹，墨玉的地面黑亮的如镜面，延伸至整个空间。
　　寝宫十分宽敞，陈设简单的过分，除了四面墙角的淡紫色的光球，便只有一张悬浮的红玉榻，红玉塌通体血红，散发着隐隐红光，与那光球发出的紫色光芒相互辉映，使得殿内氛围无比神秘诡异。
　　天引抱着婴儿径直走至红玉榻前，将其放在上面。
　　红玉塌散发的气息使婴儿感到十分舒适，他睁开漂亮的眸子，满意夸道：“天引，还是你想的周到！”
　　冥界一战，赤幽魔魂严重受损，修为大损不说，如今□□孱弱，怕是要花好些时日恢复了。
　　而这红玉塌乃赤炎红玉所制，其蕴含天然的魔灵之气，且属至阳火性，刚好符合他的魔魂属性，与他的恢复将是事半功倍。
　　天引放下婴儿，便退至一旁，站立不动，她黑色的身影衬着黑玉墙面，好似一块黑色浮雕，只有斗篷下那半张脸上的薄唇微微开合，“为主人效劳，是我的职责！”
　　　“真期待能从你嘴里听到点别的！”婴儿稚嫩的声音满是无奈感概。
　　“全凭主人吩咐！”
　　“受到主人的夸奖，你应当表现的很开心才是。”婴儿耐着性子，谆谆教导。
　　“是的，属下很开心！”天引薄唇开合，语调淡淡说着开心，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开心的意思。
　　“我想我还是继续休息！”婴儿再次一阵窒闷，好似分外疲惫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