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八四当农民》桃花庵庵主

4、厉害的老太太

　　对于地软，苏文山倒是很熟悉，小时候常和伙伴们在树林里捡着吃。这东西生长条件比木耳还苛刻，周围不能受半点污染。
　　“真的？那我们捡一些中午炒着吃。”林玥现在对什么都感兴趣，立刻蹲下身四处寻摸。见妻子忙乎，苏文山也没闲着，分头找地衣。
　　不一会儿功夫，林玥就捡了两大把，她犹不知足，继续沿着草丛寻摸，一直寻摸到大树下。前些日子刚下过一场春雨，这树下地衣倒是不少。
　　正找着，她又惊叫起来，“山核桃，这么多……文山你快过来，我发现核桃窝了”
　　“核桃窝？”苏文山听得莫名其妙，貌似核桃长在树上呀，什么时候一窝一窝的了？三两步跑到树下，顺着媳妇手指的方向，还真是地上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里边塞满了核桃。这核桃和市面上卖的稍显不同，不少还带着黑褐色的表皮。
　　“我刚才看到这里土堆好像翻过，就用脚踢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么多核桃。咱们捡回家吧。”这一堆核桃足有二三斤，两口子也没思考这核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当即蹲身去捡。
　　刚捡了几个核桃，突然上边啪的一个东西打下来，正中苏文山的脑袋。
　　“谁”他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朝四下寻摸。四周静悄悄的，根本没见到人。
　　“吱唧……吱唧……”这时候，不远处的松树上一个灰黑色的小家伙半露着身体，正冲着他们两口子吼叫。
　　“这是啥东西，声音这么吓人？”林玥也吓了一跳，忙抓住老公的手臂。
　　苏文山倒是看清楚了，这东西体型和家养的小猫大小，带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此刻硕大的尾巴竖起，冲着他们龇牙咧嘴。
　　“这是灰狗子，就是咱们说的松鼠。”看那东西冲着他们两口子一个劲儿的叫唤，苏文山顿时领悟：“松鼠有储存食物的习惯，估计这里的核桃就是它藏得，原来咱们动了人家的粮食，难怪这家伙着急……”
　　“真的假的，松鼠有这么聪明？”林玥犹不相信。
　　“不信试试”说着，苏文山又弯腰抓了一枚核桃。
　　果然，松鼠浑身的皮毛完全乍起，声音变得更响亮了。
　　“还真是，”这下林玥也相信了。
　　知道这些核桃早已有主，两口子只能的放弃，当然，已经扔到空间里的几颗核桃，他们是不打算还了。
　　和猜想的一样，等他们后退到二十来米外，那东西立刻停止了叫声。
　　在外边转了一圈，苏文山两口子算是对自己即将生活的环境有了初步的认识，比想象的要好，相信凭借两人的双手，应该能够创造一个幸福的未来。
　　看时候不早，两口子有说有笑的下山，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灰棉袄的老太太掐腰站在门口，短短的眉毛抽上翘着，阴沉着脸看向他们两口子。
　　“妈，你咋来了，有啥事儿？”知道媳妇的记忆有缺失，苏文山忙提前打招呼。从记忆中得知，“自己”好像很怕这个老娘。
　　其实不但他，苏家一家老少都怕老娘。
　　不是老娘本领有多大，而是有绝招。这绝招说起来可笑，就是抽风，用书面语讲就是痉挛。老太太抽风的境界非常高，到了心口合一的地步。
　　平时不管是和外人吵架理亏了，还是家里人不听自己的话，老太太当即就会“嗝”一声，扑通倒地，四肢在地上乱抓抽搐，全身缩成一团。
　　这个时候不管你是有理无理，都吓得赶紧停下，上前赶忙认错，用指甲掐老太太人中。这个时候，老太太一般会自动醒来，然后一顿呼天抢地的痛哭，痛诉家史，说自己多可怜多可怜，或者儿子女儿不孝等等。
　　总之，非要让你手忙脚乱一阵子不可。
　　当然，也有时候掐了人中，老太太还没反应的，这种情况大部分就是老太太提出的愿望或者要求没有得到彻底满足，只有得到满足了，她才会“嗯”的一声，然后进行痛哭的步骤。
　　时间长了，大家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从苏老爷子到苏文山弟兄几个，也没人敢反抗，凡是皆随她的意思。主要就是怕老太太闹得鸡飞狗跳，一家人不得安生。
　　年前分家也是，本来苏文山和林玥不想分家的，但是老太太抽搐，嚎哭，一通折腾，他们两口子只好举手投降。
　　现在想想，还是分家好，至少不用天天在老太太的阴影下生活。
　　“没事儿就不能来……你家是金銮殿？”老太太说话像吃了枪药。
　　“妈，看你说的”林玥别的记忆缺失，对这个婆婆可议说记忆犹新，知道这是个厉害角色，忙上前一步道：“快进屋吧，我给你倒点水喝。”
　　“不渴”老太太仍然黑着脸，“你们刚才干啥去了？”
　　“没干啥，就往地里转了一圈。”苏文山到现在还纳闷不已，不知道老太太的怒火从什么地方来的。
　　如何面对这一世的父母，说实话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苏文山总是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当成三十年后一个和这个家庭不相干的人；另一方面，却是这具身体固执的记忆，让他认下这份亲情，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理所当然要对父母好，也算是替另一个苏文山尽孝心。
　　“转转，你没有长眼睛，看看村里有个闲人没？没啥事儿不知道去帮你爹拉粪。你爹在家里累的半死，你们两口子倒好，四处转着玩。”
　　“拉粪要那么多人，老三不是回来了吗？”苏文山反问一句。老三名叫苏文森，算是苏家第一个文化人，如今分配到县城一所小学当老师。从记忆中得知，老三昨天刚回来的，现在就在家里闲着。
　　“老三什么身份，一个商品粮，你让他下地干活？不嫌丢咱们家的人……”听二儿子提起自己的宝贝疙瘩，老太太又没头没脑的训斥起来。
　　“干货丢啥人，他以前不是没干过，在城市里教半年书，还变金贵了？”苏文山有些气恼不过的回答。
　　农村人有句俗话叫：“老大喜欢老小娇，就是不喜欢二杠腰”，翻译成通俗点的话就是农村人家如果有几个孩子，做父母的一般都是喜欢老大和老幺，至于处在中间的孩子，上有哥，下有弟，一般得不到宠爱。
　　苏文山不知道别人家是不是符合这句俗话，反正在苏家非常适合。苏家老大苏文海是村里的泥瓦匠掌班，为人精明，农闲时节经常领着一帮人在附近村子盖房子，现在是春上，不冷不热，正是起房盖屋的时候，根本没多少时间在家干农活。
　　苏家老三，起小学习好，现在更是当上公办教师，吃起商品粮，父母自然舍不得使唤。
　　至于最小的苏小燕，刚上初三，年级还小着呢。再加上苏家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老太太也把她当宝贝疙瘩。
　　唯独苏文山，性子有些沉闷，没啥能耐，没分家以前就和苏父一样是家里的主要劳力。即使分家后他也没闲着，家里有什么活，老太太立马找上门。
　　“你非要跟我犟嘴是不是，几天不见，长能耐了，”老太太又使出往日的手段，开始干嚎起来：“你说我咋这么命苦，白养你二十多年，现在让你干个活都这么难……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苏妈闹腾的动静挺大，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几个看热闹的老太太围了过来。
　　“妈，你别嚷嚷了，我这就让文山去”见这情况，林玥赶忙拉丈夫一把：“文山，赶紧去给咱爹拉粪，干点活又累不住。”
　　“好，好，我去”苏文山也不愿村里人看自家的热闹，嘟囔一句，寻着记忆朝老宅走去。
　　看丈夫离开，林玥才扭身对着老太太道：“妈，你进屋坐会儿？”
　　“我进屋干啥……还不是看你们脸色，回去了……”老太太脸现在还黑着。
　　没分家的时候，她让自家老二往东，苏文山绝对不往西。这才分家没几天，就和自己犟嘴了。十有八九，就是儿媳妇捣的鬼。
　　现在看村里人看热闹了，反倒装好人。
　　刚走两步，老太太又叫住林玥：“老二家的，你家还有鸡蛋没有？”
　　“有”林玥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头。
　　“有鸡蛋给我捡几个，家里的鸡蛋我昨天刚拿到集市上卖了，你爹和文山今天拉粪，出大力气，我晌午给他们做炒个鸡蛋补补。”
　　“好吧，我给你拿”林玥无奈点头答应。
　　老太太用衣裳大襟包着七八个鸡蛋，这才没了怒气，急冲冲的离开。
　　目送婆婆离开，林玥总算松了口气。
　　几个鸡蛋的光也要占，摊上这么个极品婆婆，她也只能忍了。
　　苏文山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干起活来却不含糊，到了粪堆前给父亲打声招呼，抓起铁锨就开始铲粪。他继承了这具身体的底子，干这些活也不觉得累。
　　正忙着见一个带着眼睛，皮肤略黑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根长竹竿从院子里走出来。青年见到苏文山，只是沉闷的打声招呼：“二哥，你来了。”
　　“嗯”苏文山应了一声，将一铁锨牛粪扔上车子，这才问道：“你这是准备干啥去？”
　　“我想去小河里钓鱼，”
　　老太太提溜着鸡蛋回来，听到小儿子的话立刻训了句：“冷飕飕的，哪有鱼吃钩，钓一会儿早点回来，我中午给你炒几个鸡蛋补补。”
　　半个钟头时间，一车牛粪装满，苏文山从牛圈里把黄牛牵出来套在车上，苏父那边利索的拿出牛笼，把它绑在牛嘴上。
　　等下要往麦地里施肥，害怕牛偷吃麦苗，只能提前将它的嘴巴套住。
　　施牛粪没啥复杂的，直接用铁锨一下一下往地里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