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狄仁杰》女巫若水

14、Part 13 血祭

　　寨子中心的一处碉楼前围满了人，仰阿莎刚走近，便有一个年轻男子迎上来对她道：“阿郎的妹妹出事了。”
　　“在哪里？”
　　“里面。”
　　当狄仁杰等人走进碉楼看清里面的情景时，纷纷转身避开眼。
　　阴凉的碉楼里大巫师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并肩而立，一个年轻男子跪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泪，阿幼与娜依站在大巫师与老者的对面，一具少女丰腴而娇嫩的裸体悬挂在几人中间。
　　少女的头低垂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一根粗麻绳由绑着的手延伸上去，一直在碉楼的最高处打了个结；纤细的脚裸处被人用铁勾穿透，铁勾的另一头连着两块石头。
　　“胸部两侧有刀伤，肋骨各少一根；头盖骨被人打碎，脊椎尾骨少一节。”柳湘湘在查看了少女的尸体后道。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老者厉声呵斥道。
　　“土司大人，那日便是这帮人破坏了祭坛。”大巫师指着柳湘湘道。
　　仰阿莎见状上前道：“阿爸，他们是我的朋友，是我请来帮助我们的族人解除厄运的贵人。”
　　“胡闹，你带着他们破坏祭祀仪式惹恼了先神，现在先神降罪于族人，你看看阿郎的妹妹，这便是先神在给予我们警示。”土司道。
　　“土司大人，这是谋杀，是人在作恶而并非什么神灵降罪。”狄仁杰应道。
　　“放肆。”土司呵斥道。
　　“阿爸，狄仁杰并非有意要冒犯您，”仰阿莎对狄仁杰等人示意，又道：“他们从外面来到这里，正逢我们遭遇不幸的时候，女儿相信他们是神灵派来帮助我们的；阿爸，寨子里接连发生不幸，就如之前女儿所说，您准许大巫师用圣洁的巫女祭神，那么在公平的原则下，您就得同意女儿查清孩子们失踪的真相。”
　　“土司大人，族有族规，您就允许您的女儿带着几个来路不明的人这样胡闹么？族人的性命对于您来说就这样的不足轻重？”大巫师看着年迈的土司，继续道：“仰阿莎带头破坏祭祀仪式您不治她的罪，就因为她是您的女儿所以她就可高于先神，得到无条件的宽恕么？”
　　大巫师咄咄逼人，仰阿莎看着自己的父亲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心下既着急又难过，正欲反驳之时，娜依道：“大巫师，您在族中位高权重，我们也一直视您为正义的化身，先神的信使，可是，您敢说在选择祭祀少女时，就一点没有私心么？”
　　大巫师闻言一惊，半眯着眼睛看着娜依，娜依并不畏惧他，又道：“仰阿莎和格力坦破坏祭祀仪式实属无奈之举，更何况土司大人已同意您再次举行祭祀仪式，仰阿莎也保证如果在再次祭祀仪式之前不能有所交代便不会插手祭祀之事，如果这一切真如您所说是先神给予的警示，那么以仰阿莎的能力又怎么能与神灵抗衡？”
　　“还是说，大巫师自己也觉得这些事情并非神灵所为，而是有人在作祟？”仰阿莎接过娜依的话，冷冷地道。
　　“哼，好一对牙尖嘴厉的丫头。”大巫师用手中的神杖指着仰阿莎道：“我亲爱的仰阿莎，族中最美丽的女子，既然你坚持你的选择，那你就得承担起既将面对的后果。”
　　说着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道：“在下次祭祀仪式之前，如果你没有找出所谓的凶手，我将用你的鲜血祭祀先神，给族中死去的亡灵一个交代。”
　　说完便转身离开，阿幼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狄仁杰等人，也扶着土司走了出去。
　　少女的身体已被人解下平放在地面，阿郎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妹妹盖上，蒙伍从外面进来，对仰阿莎道：“仰阿莎，朵雅告诉我让你入夜后去后山的小树林找她。”
　　仰阿莎点点头，对柳湘湘道：“柳姑娘，你能看出来阿郎的妹妹是什么时候死亡？又是被什么杀死的？”
　　柳湘湘又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了一遍，道：“刚才她低着头，没发现她颈部的伤口。”
　　她指着少女颈上一道细细的伤口道：“这个就是致命伤，看伤口的形状，应该是一把很细的剑造成，而且伤口没有血……其实，她身上的每道伤口都没有血，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干了一样，而且每道伤口都足以要了她的命，……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夜寅时到卯时之间。”
　　“那个时候我们都已从祭坛回来，大多数的人也该睡下了，这里又干干净净的，凶手应该不是在这里动的手，而且，阿郎的妹妹平时天黑之后都不会出门，昨夜阿郎也在家里。”仰阿莎看着狄仁杰道：“两位公子有什么想法？”
　　“正如你所说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阿郎，不介意我们去你家看看吧？”元芳看着悲伤的阿郎问道。
　　阿郎看了看娜依，娜依朝他点了点头，他才道：“我带你们去。”
　　说完便抱起自己的妹妹走在了前面，娜依和仰阿莎也跟了出去，柳湘湘拉住元芳，小声地说：“我在那个姑娘的背上看见了一些很奇怪的图案，不是画上去的，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躺的久了印上去的。”
　　“什么样的图案？”元芳问道。
　　狄仁杰也好奇地把头伸过来，被柳湘湘嫌弃地推开，道：“好像是什么动物，但又不像，反正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
　　狄仁杰点了点头，便朝外走，柳湘湘看了他一眼，对元芳说：“这次咱们一定要在他前面破案，灭灭他的威风。”
　　元芳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柳湘湘豪气地拍着自己的胸膛道：“我柳大侠行走江湖好几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放心，我会罩着你的。”
　　“好，那元芳就先谢过大侠的相助之恩。”元芳抱拳道。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柳湘湘谦虚地道，却突然脸红地低下头抢先走了出去。
　　“王公子，你怎么跟谁都是自己人啊？”走在最后的二宝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
　　“我……”元芳莫名地看着走远的众人，无力地垂下了举起的手，正欲往外走时，眼角余光无意瞟见地上的一个反光物，轻轻走过去捡起来放进了腰间荷包。
　　阿郎父母在十年前因病去世，家中只剩他和妹妹相依为命。
　　“阿妹是个哑巴，平日里很少外出。”阿郎家门外，娜依对狄仁杰道。
　　“哑巴？”狄仁杰问道。
　　“其实也不能算是哑巴，阿妹小时候发高烧，把嗓子烧坏了，声音很难听，被小伙伴们嘲笑过几次之后，就不愿意再开口说话了。”娜依解释道。
　　狄仁杰点了点头，便在阿郎的带领下进了少女的房间。
　　这是一间简陋而整洁的闺房，梳妆台上摆放着苗族少女喜爱的饰品，梳妆台的一角有一个小巧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朵从山间采来的野花。
　　“阿郎家虽然穷，但阿郎从来没亏待过妹妹，别的女孩子有的，阿妹都有，阿妹今年十六岁，已许了人家，这里都是阿郎为阿妹准备的嫁妆。”娜依打开一个木箱子，指着里面的首饰道。
　　苗家女子出嫁的行头是很费钱的，不单凤冠是用全银打造，就连手上戴的，身上挂的都是要全银的。
　　狄仁杰看着箱子里的物品，啧啧称赞。
　　“阿郎，昨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吗？”狄仁杰问道。
　　阿郎仔细地想了想，道：“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我们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吃了晚饭，本来我是要去祭坛的，阿妹说她一个人在家害怕，娜依小姐也说这段时间寨子里不太平，让我在家呆着，我便没有出去，只是到后半夜的时候，这附近的狗叫的厉害，我起来在外面看了一圈并无异常，便又回去睡了。”
　　“大概什么时候？”狄仁杰问。
　　“丑时吧，不到寅时，因为那个时候正是大家都从祭坛回来，寨子里最热闹的时候。”
　　“你就只在家附近看了看，没有走远？”狄仁杰追问道。
　　“我……”阿郎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娜依，道：“我去了一趟寨老家，不过没去多久，看着娜依小姐回来我就回家了。”
　　“我从土司府回来丑时刚过。”娜依道。
　　狄仁杰点了点头，这时在门外的元芳喊道：“狄仁杰，你快来看。”